简玉泉这辈子也想不到，江言鹿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天知道他那个时候还在心中设想并模拟跟江言鹿讨价还价的过程。
他知道江言鹿嘴上功夫厉害，自己不一定能说得过她。
所以他提前预设好所有的可能性，未雨绸缪，争取让自己少掏一点灵石。
以至于他突然被江言鹿一脚踹进困兽符阵的那一刻，大脑都宕机了一下。
简玉泉在空中迅速化为一道残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脸上写满了茫然。
配和他身上那个清晰可见的脚印子，更显得他神情呆滞。
实在是江言鹿动作太快。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站在这个熟悉的位置里了。
他甚至都没有跟江言鹿讨价还价的机会。
辛辛苦苦设想的那些场景，被江言鹿一脚踢翻，化为虚影泡沫。
简玉泉：“……”
她为什么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
沈蓝诚和柯唐也惊讶了一瞬，而后又很快恢复如常。
很正常。
这才哪到哪。
鹿姐的常规操作罢了。
她的下一步若是能被他们提前猜到，那她就不是江言鹿了。
好在简玉泉被江言鹿从心灵到身体虐压的次数过多。
这一次虽然过于离谱，但也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全身心的投入到新一轮的逃命中——
他人进入到困兽符阵的那一刹那，就被符阵里的一群正处于狂躁状态中的妖兽给盯上了。
熟悉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简玉泉看着摩擦着蹄子飞速朝自己扑来的妖兽，瞳孔在这一瞬都骤然紧缩。
他毫不迟疑，掉头就跑。
什么二百万有点多了。
什么讲价还价的招数。
在他被妖兽追在屁股后面啃的那一瞬间，通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生怕江言鹿听不清，简玉泉还特地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大声喊道：
“不多不多不多！二百万一点都不多！”
“我答应给你！！！”
江言鹿不紧不慢的声音顺着风送进他的耳朵里：“你这人没有任何诚信可言，叫我如何信你？”
“算了我还是不救了，”江言鹿实话实说，压根不在意简玉泉的死活，“我本来也没打算救你的。”
简玉泉急了：“我可以跟你写欠债的字据，跟你签字画押，我还可以跟天道起誓，若是我有生出一点反悔的念头，必定天打五雷轰！”
轰隆——
晴空万里的上空，突然凭空响了两声突兀的闷雷声。
似乎是在警示简玉泉心不诚。
简玉泉：“……”
“看来天道都信不过你了。”江言鹿眉毛一挑，“依我之见，你不如换个誓言，总要雷劈你，雷也很烦你的。”
简玉泉：“……”
跟江言鹿的气定神闲不同，他两条腿都快要跑出风火轮了。
他语速极快，又跟身后的一群妖兽拉开一段短短的距离，问道：“什么誓言。”
江言鹿：“若你在一年之内，不能给我二百万灵石，你的佩剑就会在你面前一截一截断点，再也不会不回去。”
简玉泉：“！！！”
好歹毒的誓言！
佩剑就是他的命，是他的宝贝。
这要他如何发誓！
他说不出口。
江言鹿见简玉泉没有出声，也不着急：“不答应就算了，一会自有沈蓝诚给你收尸。”
简玉泉在她这里，实在没有信用度可言。
不用他放在心尖上的佩剑起誓，她信不过他。
更何况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也算不上好。
上一世简玉泉还因为想要替云卿抱不平追杀过她。
当然这一世也有。
但被她用来当最下乘的练剑搭子来砍了。
顺便还光明正大学了他们寂月剑宗的剑术。
不过江言鹿对简玉泉也谈不上恨，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若不是他先前自己给自己找存在感，闲着没事就在她面前蹦跶两下，她是不会给对方任何眼神的。
简玉泉这种二傻子，跟他较真倒显得自己的智商也不太高了。
总之简玉泉的命，于她而言，是无所谓的。
救可以，不救也可以。
但是顺手的事，能让她多得二百万灵石，实在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简玉泉的犹豫在六阶剑齿虎的牙齿碰到他后背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他人要是没了，佩剑恐怕也不能善终。
简玉泉当即答应：“好！我同意！”
江言鹿点点头：“那你现在向天道起誓吧，起誓完成我再把你带出来。”
……
剑齿虎的深渊巨口马上就要落在简玉泉屁股上的毫厘之间，江言鹿一个虎口夺食，又一次把简玉泉从符阵中拽了出来。
继而丢给他一卷灰棕色的卷轴。
简玉泉惊魂未定，满脑门的汗。
他下意识抱着江言鹿扔过来的卷轴，问道：“这是什么？”
江言鹿淡声开口：“欠款字据，在上面签字画押。”
简玉泉打开卷轴，上面的黑墨才刚刚干。
江言鹿在他起誓的时候写的——
本人简玉泉，为报答江言鹿的救命之恩，自愿赠与江言鹿二百万灵石，赠与期限为一年。若一年之内，本人心中生有反悔之意，佩剑当场断裂，再无修复可能。若一年内，本人未能给够江言鹿二百万灵石，佩剑同样当场断裂，再无修复可能。
落款处还空着一行，专门留给简玉泉写自己名字和按手印用的。
简玉泉方才已经对着天道起誓过了。
现在是书面字据。
江言鹿很严谨，这些都要留好的。
简玉泉：“……”
二百万啊！！
这可是二百万灵石啊！！！
要是这二百万灵石都用在他的佩剑上……
他心中有想法，但他不敢想。
他只好一边在卷轴上写下自己的姓名，一边自我催眠：
“我很开心，我很愿意把二百万灵石都给江言鹿，我是自愿的，我一点都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江言鹿看着他神神叨叨的模样，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她侧头看向沈蓝诚：
“你们寂月剑宗在修真界也不算是小宗门了，让这样一个人来当你们宗门的首席亲传，真的不会丢你们宗门的脸吗？”
虽然萧珏这个首席亲传当的也很不称职，但他最起码会装模作样。
“丢脸，”沈蓝诚毫不避讳，“所以大师兄的首席现在已经被撤下来了，他如今就是我们宗门普通的内门亲传弟子。”
寂月剑宗的规模虽比不上太玄剑宗，但也不小。
宗门里的弟子们修为和实力基本上都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最为突出的，便是简玉泉和沈蓝诚。
简玉泉已经不堪重用了。
宗门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沈蓝诚的身上。
沈蓝诚是个看起来能拎得清的弟子。
值得他们更加放心大胆的培养，大有将其当成宗门接班人的架势。
这趟下山，带队的人就是沈蓝诚。
柯唐笑呵呵道：“恭喜啊，蓝诚兄，从今以后，你就跟我一样，焊死这太玄剑宗编外弟子的身份了。”
沈蓝诚：“……”
江言鹿接过简玉泉签好的卷轴，又旁敲侧击把他身上现有的灵石数量问了出来。
拿走了大头，留给了简玉泉一个零头——六块灵石。
简玉泉望着手中浑身上下仅有的六块灵石，风中凌乱。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穷过了。
江言鹿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她微微一笑：
“提前适应一下，未来的日子你都会这般拮据。”
简玉泉刚想抱怨两句，突然想到自己手中的佩剑。
他立刻挤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我很乐意，我就喜欢给你灵石，这都是我自愿的，我一点也不觉得苦，更不觉得拮据。”
沈蓝诚跟柯唐：“……”
二人看着简玉泉这幅样子，皱着一张脸，不忍直视。
他最好有事。
江言鹿脸色没什么变化，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是吗？”
“既然如此，”她目光落在简玉泉手上唯一的六块灵石，掌心爆发出一股吸力，把他手上的灵石吸到了自己手中，“我就都拿走了。”
简玉泉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
他这张贱嘴！
……
逐一击杀掉困兽符阵中的妖兽后，简玉泉原本打算继续蹭江言鹿的车队，跟她一起走。
这一带危机四伏，甚至还有邪魔和魔物的出现。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跟在江言鹿身旁，的确能安心不少。
但江言鹿不这样想。
江言鹿以他不修边幅影响心情为由，拒绝了他蹭车队的念头。
带着沈蓝诚跟柯唐先走一步了。
走着走着，就发现剃掉胡须版的简玉泉悄咪咪跟在他们后面，全程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回头，简玉泉也跟着回头望天望地望远方。
她继续往前走，简玉泉也立刻跟上脚步。
主打一个只要我看不见你，你就看不见我的掩耳盗铃之态。
江言鹿：“……”
他好执着。
这种执着打动了江言鹿。
江言鹿送给了他一套符阵，让他在里面绕路。
等简玉泉终于从符阵中走出的时候，眼前早就已经没有了江言鹿的身影。
彼时江言鹿已经在前往凤岐山更深处的路上，发现了一片自由生长的灵植地。
里面生满了各式各样的灵植，或普通，或珍稀。
三人立刻进去采摘。
就在这时，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咣当一下，脸朝地趴在了沈蓝诚跟柯唐的面前，压坏了一大片灵植。
二人下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待看清地上人的容貌后，又双双惊呼出声：“小周？是小周啊！”
躺在地上这个穿着紫色宗服的男子，正是昆仑宫的弟子，也是江言鹿的合作搭档之一，周涛。
自上次归墟秘境结束后，他便没有出现在江言鹿的面前。
先是柯唐，又是沈蓝诚，现在又来了周涛。
她进凤岐山的这几日，正经的厉害秘宝没找到，人倒是检了不少。
江言鹿：“……”
周涛已经被沈蓝诚和柯唐搀扶了起来。
几人兴奋不已。
江言鹿一边听周涛说着，视线同时落在了对方的紫色宗服上的宗门印记，问道：“昆仑宫这次过来的修士和弟子多吗？”
周涛颔首：“很多，每个峰都派了几名弟子前来。”
江言鹿眼眸微动，昆仑宫弟子向来看不上修真界的一些秘境和修炼资源。
但这一次，他们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凤岐山中。
江言鹿越来越好奇这山的中心深处究竟藏有什么秘宝了。
简玉泉这辈子也想不到，江言鹿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天知道他那个时候还在心中设想并模拟跟江言鹿讨价还价的过程。
他知道江言鹿嘴上功夫厉害，自己不一定能说得过她。
所以他提前预设好所有的可能性，未雨绸缪，争取让自己少掏一点灵石。
以至于他突然被江言鹿一脚踹进困兽符阵的那一刻，大脑都宕机了一下。
简玉泉在空中迅速化为一道残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脸上写满了茫然。
配和他身上那个清晰可见的脚印子，更显得他神情呆滞。
实在是江言鹿动作太快。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站在这个熟悉的位置里了。
他甚至都没有跟江言鹿讨价还价的机会。
辛辛苦苦设想的那些场景，被江言鹿一脚踢翻，化为虚影泡沫。
简玉泉：“……”
她为什么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
沈蓝诚和柯唐也惊讶了一瞬，而后又很快恢复如常。
很正常。
这才哪到哪。
鹿姐的常规操作罢了。
她的下一步若是能被他们提前猜到，那她就不是江言鹿了。
好在简玉泉被江言鹿从心灵到身体虐压的次数过多。
这一次虽然过于离谱，但也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全身心的投入到新一轮的逃命中——
他人进入到困兽符阵的那一刹那，就被符阵里的一群正处于狂躁状态中的妖兽给盯上了。
熟悉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简玉泉看着摩擦着蹄子飞速朝自己扑来的妖兽，瞳孔在这一瞬都骤然紧缩。
他毫不迟疑，掉头就跑。
什么二百万有点多了。
什么讲价还价的招数。
在他被妖兽追在屁股后面啃的那一瞬间，通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生怕江言鹿听不清，简玉泉还特地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大声喊道：
“不多不多不多！二百万一点都不多！”
“我答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