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纪尧看了眼李振瑞逃离的方向，他注意到他逃跑的方向，同时，也注意到那时，他差点要被发现时，秦晚眼中的担忧，他距离他们不算太远，看得很清楚。
她……其实，也担心他！
……
如纪尧所想，秦晚受伤很严重，也不知道她是不怕痛，还是已经痛到没有感觉，他们通过她记录下来的视频来看，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哪怕到了医院，医生在给她包扎的时候，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那双腿……白释的父亲白主任检查过后，表情分外凝重，说情况似乎又严重了，如果想要保住这双腿，只能进行二次手术，但风险很大。
白释赶过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一双手顿时紧握成拳。
李昂跟在后面，摇了摇头。
走廊里十分安静，白主任有意将纪尧叫出来，以免影响秦晚恢复的心态。
白释忍了许久，才将那股怒火忍下去，然后走向自己的父亲。
“如果请国外的医生，恢复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
白主任听到自家小子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不太好说，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方法可以考虑。”
纪尧动了动，似乎想去看看秦晚现在的情况。
白释的速度比他更快，率先抓住门把手，“纪检察官。”
纪尧一愣，想到他有话要说，点了点头，“白律师。”
就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异常，电闪雷鸣，简直就是暴风雨的前夕。
白主任叹了口气，摇头离开，既然他都提了请外国专家的想法，他自然是要去安排的。
“纪检察官，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再来打扰秦晚的生活，不要再给她带来伤害，可以吗？”
他的语调十分平静，但说出来的近乎冰冷，仿佛冰渣子一般直接落在他脸上。
纪尧一怔，“很抱歉，我……”
“抱歉有什么用吗？”白释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纪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纪检察官，说起来，对于你，我很佩服，但从一方面来考虑，我认为检察院若是有其他案子，完全可以找其他律师事务所，我相信有很多律师一定十分乐意为你们效劳。”
白释彬彬有礼，但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太好，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我知道秦晚的能力很强，我从不怀疑她的能力，也不限制她的发展。同样，我很清楚如果没有你给她权限，有些时候她的调查不会那般顺利，而你们检察院交给她的两个案子，确实给她积累了很大的名气，关于这点，我一直想向你说声谢谢。”
纪尧要的并不是这一个谢谢，他所做的原本就是为了谢谢这两个字，而是……
“你很优秀，无论从条件，还是能力，各方面确实很好。但……并不适合秦晚，在深市，你确实很优秀，但走出深市，比你优秀的人有很多，他们不乏适合秦晚的人。和你走得太近，只会给她带来危险，上一次的代价是一双脚，这一次呢？”
“纪检察官，你到底还想怎么折磨她？撇开大律师身份，她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人类，她会受伤，甚至……会死，她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所以，可不可以请你放过她？”
纪尧紧抿着嘴唇，眼中情绪莫名，他很清楚他说的都是事实，现在还不算危及生命的时候，可日后呢，谁能保证不会存在这样的情况。
“白律师，我很清楚我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危险，但这些案子……我能感受到她为此跳动的心跳，哪怕我不找她，她就不会遇到这样的案子，就不会插手吗？正是因为她有一颗正义之心，所以哪怕危险重重，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如果，她认为是因为我，是因为这些案子，给她带来伤害，而她害怕，我以后不会找她，甚至我可以保证以后存在这样的案子，也不会找到她。”
纪尧一脸认真，他是对她心有愧疚，但不代表他会认为他不应该这样做。
相反的，他下定决心，以后会保护好她，尽他所能。
白释一怔，神色莫测。
这个家伙是看准秦晚不可能同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好吧，秦晚那性子，他怎么会不了解，看来必须尽快医好她的腿。
这时，病房的们从里面打开，两个人同时走进病房。
单人病房里，秦晚躺在病床上，眉头一皱，脸色苍白，也是，那些伤深深浅浅，而她没有用麻药，全凭忍耐力。
白释蹙了蹙眉，问一旁的护士，“为什么不用麻药？”
护士一看白释，被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吓了一跳，紧张道，“白主任说最好不要用麻药，病人也同意，所以……”
见她要坐起来，白释快速走过去，却还是被纪尧抢占了先机，他动作很轻的扶她起来，又拿起枕头放在她背后。
秦晚唇色十分苍白，她动了动嘴唇，说，“林森情况怎么样？”
“他受了些轻伤，现在齐豫在给他录口供。”纪尧轻声道。
秦晚看到白释站在一旁，脸上情绪复杂，眨了眨那双漆黑的眼睛，“帮我联系罗尔医生吧。”
罗尔医生是国外着名的外科医生，同时涉及多个医学领域，曾经在国外时，她的腿就受过伤，就是罗尔医生帮她治疗。
白释点了点头，出声道，“老头去安排了，放心，我们会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物，一定会让你重新站起来。”
她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挂着这样一抹浅笑，仿佛白雪中绽放的一朵梅花。
“我相信你！”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看向纪尧，“我要去见见林森，他知道决定性的证据在哪里。”
白释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干脆吩咐护士去推轮椅过来，原本她的轮椅在家里，后来他们给她准备另外轮椅，爆炸中毁了。
等到护士推着轮椅进来，纪尧出去给齐豫打电话，白释就抱着秦晚坐在轮椅上。
看着她那张苍白，没有任何血色的面颊，白释心疼不已，她……似乎又瘦了，体重轻了许多……
他什么也没说，推着她走出病房。
而她，却难得和他聊起来，“等这次手术后，我的工作该恢复了吧。”
这一次，白释没有拒绝。
纪尧结束通话时，一转身就看到白释推着她，清楚他仍然不放心她和他在一起，然而，这种时候，哪怕他是律师，也没办法一同前往。
所以，他开口道，“我来吧，这案子有些特殊，白律师的身份不太方便。”
白释握着轮椅的手一紧，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问出什么来了吗？”秦晚问。
“还没有，”纪尧摇头，看了眼白释，“白律师，麻烦你在这里等着。”
秦晚朝他一笑，“白释，你现在这里等着，等会有点事和你谈。”
白释点了点头，然后将脸移开。
纪尧这才推着她去林森的病房，由于他是现场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他的病房有些特殊，门外还有便衣站岗。
一见到纪尧，他们就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病房里，除了林森，还有齐豫、罗帆和另一个警察，齐豫一边问一遍记录，不过看她的表情，进展并不算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