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老板愣了愣，随后答道，“因为我们就在酒吧，所以就有人提议他去找个美女表白，又或者去台上跳一支热舞，还有的说让他去和DJ接吻。”
“这些任务艰难吗？他最后为什么不选择这些，而是选择打那样一通电话？难道那个会更加容易吗？”
酒吧老板舔了下唇角，出声道，“平时都玩得很嗨，有一次他去和DJ表过白，所以我们这一次就让他去和她接吻，至于去台上热舞，有时候他心情不说也会去，打电话是他的朋友提议的。”
纪尧挑了下眉，再次问道，“也就是说相比较打电话，其他事才更像是他会做的选择，是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酒吧老板点了点头，他认识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们还算了解。
纪尧突然拔高了声音，“更像是被告会做的事他没有选择，而是选择这样一通电话，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再次提交一份资料，一段语音，当庭播放。
“魏总，方文怡死了，她真的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死就死了，人总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有什么好慌张的？”
“可是，不是你说要她死吗？她是从我这里离开后死的，警方一定会怀疑到我身上。”
“担心什么？她是自杀，与你有什么关系？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钱已经打在你的户头上，这是报酬，你做得不错。”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纪尧出声道，“这是金大轩无意间录下的一段他和被告的通话记录，从刚才播放的情况来看，被告提说的仅仅是一句玩笑话并不成立，而且当时方文怡溺水而亡，警方还在调查，没有发布自杀信息，请问被告人如何知道的呢？”
法庭上极其安静，谁也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音频，所有人都吃惊极了，等到回过神来时，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纪尧示意酒吧老板可以退下，随后他看向那名被告，也就是金大轩口里提到的魏总。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抹凝重，“请问被告，这通电话是在方文怡被发现时，金大轩打给你的，当时法医都还无法确认真正的死亡原因，你又是如何确定是自杀的。”
魏总抿着嘴唇，“我就是猜测……”
“你说不认识她？又如何知道她的死因？我想作为你这样的大忙人，应该没有时间去在意别人的事吧。”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难看出，他们确实犯了罪。
魏总没有开口，这个问题他无从作答。
“被告，请回答我的问题！”纪尧步步紧逼，再一次重复道，“你是否认识方文怡？甚至关注她的一切？”
“反对，检控方言语误导。”保罗再次起身。
沈若庭敲了敲法槌，“反对无效，请证人做出合理回答。”
“不认识……”魏总再次坚持。
纪尧突然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在方文怡遇害地点的不远处，曾经有人看到过你，你们的公司在市区，又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魏总抬起头，看着他，“我过去谈业务，刚好经过附近，听说有人自杀，所以才会去看看。”
面对他再一次否定，所有人意识到如果没有证据，这些人是永远不会认罪的。
纪尧继续追问，“你说有人自杀，我们走访过当时围观的人，他们说的是有人不小心落了水，没有人说是自杀，那你是听谁说的？”
“有一个阿姨……她告诉我的，”魏总依旧嘴硬，“原本我并不打算在意，但是那阿姨说是个女人，还不知道家人知道了会怎么样，我这才停下来看了眼。”
他想的是反正他们也无法找到证据证明，所以他只要这样说，就可以脱罪。
同时，梅玲出声，“反对，检控方若有怀疑，请拿出证据。”
沈若庭看了眼纪尧后，出声道，“请检控方提出有根据的问题。”
“是，”纪尧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方文怡？”
“不知道，”魏总摇摇头，“我只知道是个女人，听人家说似乎叫这个名字，后来金大轩向我诉苦，说方文怡死了，我自然以为是同一个人，所以没有多想就这样回答……”
“请简要说明，不用过多引申。”
他不过是想做最后的一搏，有人看到他如何，他承认了啊，但他说什么了，别人未必知道，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与他有关。
“金大轩认为和自己有关，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而是你还提议给他一笔钱，还说是报酬？”纪尧问。
“因为我认为他最近太辛苦了，所以给他的奖励。”
“辛苦，他做了什么，需要这样一大笔奖励？”
“因为他帮了我大忙，七八月时候，他帮我照顾我外甥，而且平时他给我开车，十分辛苦，我一直想奖励他。”
纪尧点头，“你让一个有案底的人照顾孩子，这样可以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再说他做事一向老实本分，完全不用人操心。”
“也就是说，你会因为一个人帮你照看孩子，或是给你开车，而给他巨额报酬，是这样吗？”
“有什么问题吗？”
纪尧挑了下眉，“我是否可以认为有人为你做了这些事，你都会这样给他报酬？”
魏总愣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是……”
“法官大人，我方刚提供的资料中有一份证人口供，在金大轩之前，给被告开车的一位师傅，为其工作多年，时常帮忙照顾孩子，结果却是被解雇，理由竟然是多管闲事。”
话落，他看向魏总，“偶尔因为听从你的安排帮忙照顾孩子，不仅没有获得巨额报酬，反而被你解雇，只是因为多管闲事，这可是和你前面的话自相矛盾呢？”
“我有钱，愿意给谁就给谁。”魏总舔了下唇角。
“反对！”
纪尧看了眼对方的律师团，随后转变思路，“魏明，我听说你和明盛集团的CEO关系不错，尤其最近来往频繁，请问，你们最近是否有什么合作呢？”
魏明一愣，忐忑的回了句，“是！”
纪尧在提问时，白清欢一直在观察被告的反应，任何情绪变化她都没有错过，可以肯定的是魏明说谎了。
白清欢在纸上快速写上几个词，纪尧不准痕迹的看了眼，继续问道，“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样的合作吗？”
这一次，梅玲十分意外的没有等魏明回答，直接起身，“反对！”
纪尧唇角一勾，心里没鬼，怎么会这般急切？
他看向法官，出声道，“法官大人，众所周知，明盛集团的主业务是房地产开发，可以说是深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一般他们所有的合作都会对外发起招标，从未有过私自安排给其他公司的先例，尤其被告几人公司的业务和明盛集团完全不对口，所以，如果涉及到巨额金额的资金往来，是否不太正常呢？”
“反对！”梅玲再一次出声。
然而，这一次，纪尧没有继续开口，而是说了句，“法官大人，我方暂时没有问题。”
这一句又一句，无不让人浮想翩翩。
尤其是，不久前，明盛集团CEO女儿刚做过一场大型手术，据传就是器官移植，正是因为合适器官的出现，才让她活了下来。
怀疑的种子一经埋下，就会不断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