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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翎的流霜剑在归墟道边缘划出最后一道冰痕时,身后的石门已经彻底隐入山壁,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如同从未存在过。念念趴在她的肩头,小手还攥着那块温热的玉佩,抽噎声渐渐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哭累了的孩子在颠簸中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定位石有反应了。”李子轩忽然举起掌心的莹白晶石,原本杂乱的纹路此刻正顺着一个方向流动,指向归墟道之外的混沌,“是秦浩的力量在为我们指引方向。”

苏清月的玉笛轻轻搭在唇边,试吹了一个音。这一次,音波没有被扭曲,反而引来几只通体透明的飞虫,它们绕着笛音盘旋,翅膀扇动的频率竟与“源”的律动完全一致。“这里的空间稳定下来了。”她望着飞虫消失的方向,“是完整的‘源’在修复归墟道。”

四人沿着定位石指引的方向前行,脚下的路渐渐从破碎的星辰变成了坚实的土地。走了约莫三日,前方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光幕后隐约可见熟悉的星空——是遗弃之地与外界的结界。

“穿过这里,就能回到瀚海国的冰川。”白凤翎的指尖触到光幕,传来温润的触感,与“源”之晶石的气息如出一辙,“是秦浩在结界上留下了通路。”

穿过光幕的瞬间,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与归墟道的温暖截然不同。七星台遗址的玄冰在阳光下闪烁,悟能大师带着守界人后裔正在加固封印,见到他们归来,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他……”悟能大师的目光在四人中逡巡,最终落在白凤翎紧握的流霜剑上。

白凤翎摇了摇头,将镇岳剑递给老人:“秦浩留在了‘源’的诞生地,他让我们带话,守界人的使命不是献祭,是守护。”

悟能大师接过镇岳剑,剑身在他掌心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他转身走向七星台深处,那里存放着历代守界人的手札:“我知道有个方法,或许能……”

话音未落,远处的冰川忽然传来震天的轰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七玄门方向的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中流淌着黑色的魔气,与归墟道刚刚稳定的气息截然不同。

“是影盟的残余势力!”苏清月的玉笛发出急促的警示音,“他们趁着‘源’融合的空隙,撕开了空间壁垒!”

李子轩展开从蓬莱岛带回的海图,图边缘标注的影盟据点此刻正发出红光:“他们在七玄门、皇都、百草谷同时动手了!想用各地的魔气共鸣,彻底撕裂‘源’的平衡!”

念念忽然指着裂缝,小手紧紧抓住白凤翎的衣袖:“里面……有好多痛苦的声音。”她的眉心白痕亮得惊人,显然能听到魔气中裹挟的魂魄哀嚎。

白凤翎的流霜剑瞬间出鞘,寒气在雪地上划出一道屏障:“清月,你带念念回七玄门,用音波稳住弟子们;子轩,你去百草谷,那里的灵药能净化魔气;悟能大师,麻烦您联络护国寺的僧人,守住皇都的结界。”

“那你呢?”李子轩的重剑已经蓄势待发。

“我去裂缝的源头。”白凤翎的目光落在裂缝中央那道最浓郁的魔气上,“秦浩说过,平衡不是靠堵住裂缝,是找到失衡的根源。”她将“源”之晶石的碎片——秦浩融合前特意留下的一小块——递给苏清月,“如果遇到危险,用这个能暂时压制魔气。”

四人兵分四路。当白凤翎踏着流霜剑的寒光冲向裂缝时,正看见影盟的现任盟主——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女子,正用骨鞭抽打裂缝边缘的空间壁垒,每抽一下,裂缝就扩大一分,黑色的魔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挣扎的魂魄。

“是你。”女子的声音沙哑而熟悉,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白凤翎有三分相似的脸,只是她的眼角有一道疤痕,是被寒月剑气所伤的痕迹,“玄水阁的余孽,竟然还活着。”

“影媚。”白凤翎认出了她,是当年亲手斩杀白战的影盟杀手,“你以为用这些魂魄就能撕裂‘源’?太天真了。”

影媚的骨鞭在掌心转动,鞭身上的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尖啸:“天真?你以为秦浩留在归墟道是守护?他不过是被‘源’吞噬了!就像当年的白战,口口声声说要净化魔气,最后还不是成了‘源’的养料!”

这句话如同尖刀刺进白凤翎的心脏,但她的流霜剑却握得更紧了:“我父亲不是养料,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平衡。就像秦浩现在做的一样。”

影媚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平衡?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平衡!”她猛地将骨鞭插入自己的胸口,黑色的魔气顺着鞭身涌入她的体内,她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是与天玑相同的炼魂术,只是她将自己也变成了魂器。

“以我之魂,引魔归位!”影媚的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柱,直冲裂缝中央。裂缝中的魔气瞬间沸腾,无数魂魄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抓向白凤翎。

白凤翎没有退缩,流霜剑的寒气与秦浩留在她体内的真龙气同时爆发。她想起秦浩在祭坛前的眼神,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想起那些在战争中逝去的人——他们守护的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心中的平衡。

“以剑为媒,以心为界!”

流霜剑与镇岳剑的虚影在半空交织,形成一道金色与白色的太极图,狠狠撞向鬼爪。黑色的魔气与金色的光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整个冰川都在剧烈震颤。

裂缝中的鬼爪渐渐消散,影媚的惨叫声在魔气中回荡,最终化作一缕青烟。白凤翎的流霜剑上多了一道裂痕,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她能感觉到,秦浩留在“源”中的力量正在回应她,裂缝正在缓慢愈合。

当她降落在七玄门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苏清月的音波在山门周围形成屏障,将残余的魔气困在阵中;李子轩带着百草谷的弟子,用灵药净化着被污染的土地;念念站在演武场中央,小手握着秦岚的玉佩,玉佩的光芒笼罩着整个七玄门,那些被魔气侵蚀的弟子在光芒中缓缓苏醒。

“结束了?”苏清月走到白凤翎身边,玉笛上的裂痕已经用灵力暂时修复。

白凤翎望向归墟道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一片晴朗,金色的光芒隐约可见:“没有结束。”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在演武场的石碑上刻下一行字,“这只是开始。”

石碑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平衡者,非独守一隅,乃护万家灯火。”

接下来的三年,白凤翎带着众人走遍大陆,修复被魔气撕裂的空间,唤醒被炼魂术控制的魂魄,将秦浩的信念传遍每个角落。七玄门成了新的平衡枢纽,苏清月的烟雨楼改建成了情报与救援中心,李子轩的百草谷培育出能抵抗魔气的新药材,念念则成了最年轻的守界人,她的笛声能安抚躁动的“源”之力量。

三年后的某一天,白凤翎正在七星台的玄冰上打坐,流霜剑忽然剧烈震颤。她睁开眼,只见归墟道的方向升起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七玄门的方向缓缓走来。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流霜剑在掌心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她冲向光柱的方向。身后,苏清月、李子轩和念念也跟了上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光柱中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穿着熟悉的青衫,腰间的镇岳剑泛着金光,正是他们等待了三年的秦浩。他的步伐从容而坚定,仿佛从未离开过。

当两人相距不过一箭之地时,秦浩忽然停下脚步,对着白凤翎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而这一次,没有牺牲,没有分离,只有历经风雨后的重逢,和那些需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万家灯火。归墟道的金光洒在他们身上,如同为这段漫长的征途,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永恒的光芒。

秦浩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凝实,镇岳剑的龙纹在阳光下流转,仿佛与他血脉相连。白凤翎的流霜剑悬在半空,寒气与金光交织成雾,她望着那张既熟悉又似乎添了几分沉静的面容,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秦浩的手掌覆上流霜剑的剑柄,两柄剑的气息瞬间共鸣,“‘源’找到了新的平衡方式,不需要献祭了。”他看向远处的七玄门,山门的朱漆在三年间被风雨洗得温润,“看来你们把这里打理得很好。”

念念像只小炮弹般扑进他怀里,羊角辫扫过他的衣襟:“秦哥哥!你答应要带我抓大螃蟹的!”女童的眉心白痕与秦浩掌心的“源”之印记同时亮起,引得周围的灵气一阵欢腾。

李子轩推了推镜片,重剑在肩头转了个圈:“回来就好,百草谷新培育的‘醒魂草’刚好成熟,你身上还带着归墟道的混沌气息,得好好泡泡药浴。”

苏清月的玉笛不知何时已在指尖,轻快的旋律随着海风扩散,远处的海面上忽然跃起一群银鳞鱼,鳞片反射的光芒如同散落的星子:“烟雨楼的人说,极北之地的‘冰封海’最近很不太平,有船队在那里失踪,残骸上沾着黑色的粘液,像是……非魔气非灵气的东西。”

秦浩的目光转向极北方向,镇岳剑的龙纹忽然黯淡了一瞬:“不是魔气,是‘源’失衡时逸散的混沌之力,比魔气更难控制。”他握住念念的小手,女童掌心的玉佩正微微发烫,“它在吸引这种力量,我们必须去看看。”

冰封海的浪涛带着冰碴,拍在破浪号的船板上噼啪作响。三年来,这艘楼船被李子轩用百草谷的灵木加固过,船身覆盖着一层淡绿色的光晕,能抵御极寒与腐蚀。秦浩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漂浮的冰山,那些冰块的边缘泛着诡异的灰黑色,正是混沌之力侵蚀的痕迹。

“声呐探到水下有巨大的阴影。”苏清月收起玉笛,指尖划过一张水纹图,图上的波动显示水下有生物在高速移动,“体型至少有十艘楼船那么大。”

白凤翎的流霜剑指向一座最大的冰山,冰层下隐约可见网状的黑色脉络:“混沌之力在那里汇聚,像是有东西在冰层里筑巢。”

话音未落,船身忽然剧烈震颤,仿佛被巨物撞击。了望手的惊呼声刚起,一道灰黑色的触手便破水而出,带着腥咸的寒气抽向甲板,触手上的吸盘里流淌着粘稠的液体,所过之处,灵木的光晕瞬间黯淡。

“是‘混沌水母’!”秦浩认出这东西——在归墟道的边缘见过类似的生物,只是没这么大,“它们以混沌之力为食,被‘源’的气息吸引过来的!”

镇岳剑的金光化作盘龙,缠住触手的根部。秦浩运起真龙气,试图将其斩断,却发现触手的韧性远超想象,金光斩过的地方竟在快速愈合,还散发出刺鼻的酸雾。

“它能吸收灵气!”李子轩的重剑劈出青冥剑气,剑气撞在触手上,竟被灰色的粘液吞噬,“用魔气试试!”

白凤翎的流霜剑瞬间切换成寒月剑气,这股带着极阴属性的力量本与魔气同源,此刻撞上混沌粘液,果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触手猛地缩回水中,留下一道冒着白汽的伤口。

但这只是开始。海面上忽然涌起无数灰黑色的漩涡,数以百计的混沌水母浮出水面,它们的伞盖展开,遮天蔽日,触手如同暴雨般砸向破浪号。船身的灵木光晕在密集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几处甲板已经被粘液腐蚀出孔洞。

“清月,用音波干扰它们的共鸣!”秦浩将“源”之晶石抛向空中,晶石悬在桅杆顶端,散发出柔和的白光,暂时逼退了靠近的触手,“它们靠混沌之力的波动交流,打破这个频率!”

苏清月的玉笛骤然拔高,音波凝聚成尖锐的锥芒,刺向最近的水母伞盖。伞盖上的灰黑色脉络剧烈震颤,那只水母发出无声的嘶吼,触手胡乱挥舞起来,竟缠上了旁边的同类。

“有效!”李子轩趁机将重剑插入船板,青冥剑气顺着甲板蔓延,在船身周围形成旋转的气流,将落下的触手尽数弹开,“但它们太多了,撑不了多久!”

念念忽然举起秦岚的玉佩,玉佩在她掌心旋转,发出与“源”之晶石同源的金光:“它们在害怕这个!”女童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清亮,金光随着她的话语扩散,所过之处,混沌水母纷纷后退,伞盖收缩成一团。

秦浩眼中闪过精光:“念念,集中精神!用玉佩的力量引导‘源’之晶石!”

女童点点头,小手与空中的晶石产生共鸣。金光与白光交织成网,在海面上铺开,如同为冰封海盖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混沌水母在金光中痛苦地翻滚,灰黑色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海水之中。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时,最大的那座冰山忽然崩裂。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型水母从冰层中钻出,它的伞盖上布满了眼睛状的纹路,每个纹路里都倒映着不同的空间碎片——是归墟道边缘的混沌残影。

“是母巢!”秦浩的镇岳剑发出龙吟,“它吞噬了太多空间碎片,已经能扭曲周围的现实!”

巨型水母的触手不是实体,而是一道道空间裂缝,触碰到的海水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蒸发。破浪号被裂缝的引力拉扯,船身开始扭曲,灵木的光晕如同风中残烛。

“我去斩它的核心!”白凤翎的流霜剑化作一道冰虹,冲向水母的伞盖中央——那里有一点灰黑色的核心,是混沌之力最浓郁的地方。

“小心!”秦浩紧随其后,镇岳剑的金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光尾,“它的裂缝能吞噬剑气!”

两道身影在巨型水母的触手间穿梭。流霜剑的寒气冻结住袭来的裂缝,镇岳剑的金光则在裂缝闭合前劈开通路。当白凤翎的剑尖即将触碰到核心时,水母的伞盖忽然翻转,露出底下的虚空——那是一个微型的归墟道入口,正散发着强大的吸力。

“不好!”秦浩猛地抓住白凤翎的手腕,真龙气爆发,将两人强行拽回。刚才的位置已经被虚空吞噬,留下一道旋转的黑痕。

苏清月的玉笛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她站在船头,笛音不再尖锐,而是变得悠长而厚重,如同古老的歌谣。音波在海面上形成环形的涟漪,每个涟漪中都浮现出守界人的符文——是她从悟能大师那里学来的镇魂咒,经过音波放大后,竟能暂时稳定空间裂缝。

“就是现在!”李子轩将百草谷的“爆炎符”尽数掷出,符纸在靠近水母时炸开,绿色的火焰附着在伞盖上,燃烧着混沌之力,“它的核心在火焰灼烧处!”

秦浩与白凤翎对视一眼,两柄剑同时举起。真龙气与寒月剑气不再分离,而是融合成一道金白相间的螺旋剑气,如同归墟道的星轨,顺着音波的涟漪旋转上升,精准地刺入巨型水母的核心。

“嗷——”

无声的嘶吼在海面上扩散,巨型水母的伞盖开始崩溃,无数空间裂缝闭合,留下闪烁的光点。它的身体在螺旋剑气中渐渐消融,最终化作一道光柱,沉入冰封海的深处。

冰山的崩裂渐渐停止,冰封海的浪涛恢复了平静。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上,金色的光晕中,无数小鱼跃出水面,仿佛在庆祝这场胜利。

破浪号的甲板上,众人瘫坐在地,汗水混着海水浸湿了衣衫。念念趴在船舷边,看着水中游弋的小鱼,忽然指着海底:“秦哥哥,你看那里有光。”

秦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巨型水母沉没的地方,海水正在发光,隐约可见一座宫殿的轮廓,宫殿的顶端有一根黑色的石柱,柱身上刻着与归墟道相同的星图。

“是混沌之力汇聚的源头。”秦浩握紧镇岳剑,“看来我们得下海一趟了。”

白凤翎的流霜剑在阳光下闪烁,她笑着擦掉脸上的水渍:“正好,我还没见过海底的宫殿。”

苏清月将玉笛插回腰间,指尖凝聚起音波,探测着海底的情况:“下面没有混沌水母了,但有很强的空间波动,像是……人为布置的阵法。”

李子轩从药箱里翻出几颗避水珠:“百草谷的‘潜渊丹’能让我们在水下呼吸三个时辰,足够探探情况了。”

归墟道的金光此刻与海底的光芒产生了共鸣,海面上的金色薄纱缓缓沉入水中,为他们指引着方向。秦浩望着那座神秘的海底宫殿,忽然想起“源”在归墟道告诉过他的话:“平衡不是静止,是流动的和谐。”

或许,这海底宫殿里的秘密,正是让“源”彻底稳定的关键。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破浪号的船帆再次升起,朝着海底光芒的方向驶去,船身破开的浪花里,闪烁着与“源”之晶石相同的光,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关于平衡与守护的征途,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在等待他们探索。

潜渊丹的药力在体内流转时,秦浩感觉肺腑间萦绕着一股清凉的气息,即使沉入冰封海的深处,也没有丝毫窒息感。海水在“源”之晶石的光芒中变得透明,能清晰看见百米外的景象——海底宫殿的轮廓比在水面上看更加宏伟,黑色的石柱如巨兽的肋骨般撑起穹顶,柱身上的星图在水流中浮动,仿佛活了过来。

“这些石柱在吸收混沌水母的残骸。”白凤翎的流霜剑在水中划出一道冰痕,寒气冻结了附近的海水,将几只试图靠近的发光虾子困在冰晶里,“你看柱脚的凹槽,里面全是灰黑色的粉末,是水母分解后的残留物。”

苏清月的玉笛贴在唇边,却没有发出声音。她通过音波感知到宫殿内部的结构,眉头微微蹙起:“里面有三层,每层都有不同的能量波动。最底层的波动很奇怪,既不是灵气也不是魔气,更像是……时间的流逝声。”

李子轩从怀中掏出一个琉璃瓶,瓶中装着百草谷特制的“避水膏”,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这药膏能隔绝海水的压力,我们分头探查。我去第一层,那里的药草气息最浓,或许有压制混沌之力的植物;清月去第二层,音波对机关类的东西最敏感;秦浩,你带着念念和凤翎去第三层,小心里面的时间波动。”

分配好任务,四人借着“源”之晶石的光芒向宫殿游去。宫殿的大门是一块巨大的珊瑚石,上面刻着与守界人玉佩相同的星图,秦浩将掌心的晶石贴在星图中央,珊瑚石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照亮了沿途的壁画。壁画上画着远古先民与混沌水母战斗的场景,他们手中的武器并非刀剑,而是用“源”之晶石碎片打造的权杖,权杖顶端的光芒能净化灰黑色的粘液。

“原来古人早就知道如何对付这些东西。”念念的小手抚摸着壁画上的权杖,她掌心的玉佩忽然发烫,壁画上的权杖竟泛起了金光,与玉佩产生了共鸣,“秦哥哥,它在叫我。”

秦浩顺着权杖指引的方向望去,通道尽头的石壁上有一个凹槽,形状与玉佩完全吻合。他让念念将玉佩嵌入凹槽,石壁缓缓转动,露出通往第三层的阶梯——阶梯是用透明的水晶打造的,能看到下方流动的海水,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不同的星象。

踏上阶梯的瞬间,秦浩忽然感觉周围的水流变慢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水漏,漏沙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半,而白凤翎的流霜剑上凝结的冰晶,融化的速度也异常迟缓。

“时间在这里被拉长了。”白凤翎用剑尖戳了戳旁边的海水,指尖划过的轨迹在水中留下清晰的痕迹,久久没有消散,“小心脚下,这些星象可能是时间节点的开关。”

第三层的空间比想象中更空旷,中央的高台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沙漏,沙漏里的不是沙粒,而是灰黑色的混沌之力,正以极慢的速度从上层流向下层。沙漏周围的地面上刻着复杂的阵法,阵法的纹路与归墟道的星轨完全一致,只是多了许多代表时间的符号。

“是‘时空锚’。”秦浩认出这是守界人记载中用来稳定归墟道时间流的阵法,“有人在这里用混沌之力驱动了它,导致冰封海的时间流速变得混乱——船队失踪不是因为被水母攻击,是误入了时间紊乱的区域,可能已经……”

他的话没说完,沙漏忽然剧烈震颤,下层的混沌之力逆流而上,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影穿着七玄门的校服,面容与秦浩有几分相似,只是眼神空洞,手中握着一柄生锈的铁剑——是三年前失踪的七玄门弟子,按照时间推算,他本该已经年过三十,此刻却保持着失踪时的少年模样。

“是时间残影。”白凤翎的流霜剑瞬间出鞘,“被时空锚困住的魂魄,会按照生前的执念重复动作。”

少年残影的铁剑带着混沌之力劈来,动作迟缓却带着时间的重压,秦浩的镇岳剑与之碰撞,竟感觉剑身传来迟滞感,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剑刃。

“不能硬接!”秦浩拉着念念后退,避开残影的攻击,“他的动作虽然慢,但每一击都带着时间的叠加伤害,被打到会迅速衰老!”

少年残影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周围的时间流速变得忽快忽慢,有时他的一剑需要酝酿半炷香,有时却能在瞬间劈出数十剑。白凤翎的流霜剑在这种紊乱的时间里难以施展,寒气冻结的轨迹时常被突然加速的时间撕裂。

“用‘源’的力量!”念念忽然喊道,她的小手按在地面的阵法上,掌心的玉佩爆发出金光,“周爷爷说过,时间和空间都是‘源’的衍生,它能平衡一切!”

金光顺着阵法的纹路蔓延,与沙漏中的混沌之力产生碰撞。沙漏的震颤渐渐平息,逆流的混沌之力重新开始向下流动,少年残影的动作也变得稳定下来,眼神中的空洞渐渐被迷茫取代。

“阿木?”秦浩认出这是当年负责看守七玄门后山的弟子,失踪前曾说要去极北寻找一种能治疗寒毒的草药,“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要给师妹带极北雪莲的。”

少年残影的铁剑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身体在金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沙漏之中。

“他解脱了。”白凤翎收起流霜剑,看着沙漏中平静流淌的混沌之力,“这些失踪的人,其实都被困在时空锚的时间流里,只要破坏阵法,他们就能回到正常的时间线。”

秦浩走到高台上,仔细观察着时空锚的阵法:“破坏它需要同时切断混沌之力的流入和时间符号的运转,我们需要……”

他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水流打断。苏清月和李子轩的身影从阶梯口冲了进来,两人的衣服都有破损,李子轩的左臂上缠着布条,渗出的血液在水中扩散成红色的雾。

“快走!”李子轩的重剑上沾着绿色的粘液,“第一层的药草其实是混沌水母的卵,我们惊动了它们,现在整个宫殿都被水母包围了!”

苏清月的玉笛上有一道裂痕,显然是在战斗中被损伤:“第二层的机关是时间陷阱,我看到了十年后的景象——如果我们不毁掉时空锚,冰封海的时间紊乱会蔓延到大陆,到时候……”

她的话被沙漏的再次震颤打断。这一次,上层的混沌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下层却爆发出浓郁的黑气,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从黑气中走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与影媚的面具相同,只是面具上多了许多时间符号。

“影盟的‘时巫’。”秦浩的镇岳剑瞬间戒备,“守界人记载中能操控时间流的叛徒,据说已经活了上百年。”

时巫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沙漏中的混沌之力忽然倒流,周围的时间流速变得极度紊乱。秦浩等人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而时巫的身影却快如鬼魅,黑袍带起的水流中,藏着无数细小的时间碎片,触碰到的海水瞬间化为齑粉。

“清月,用音波定住时间节点!”秦浩将“源”之晶石抛给她,“用晶石的力量放大音波,找到他动作的规律!”

苏清月接住晶石,玉笛抵在唇边,尽管笛身有裂痕,她还是吹奏出稳定的音波。金光与音波融合,在宫殿中形成一道无形的网,将紊乱的时间流暂时框定,时巫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弱点在面具!”李子轩的重剑带着青冥剑气劈向时巫的侧脸,“面具上的符号是时间符咒的阵眼!”

时巫的黑袍一挥,混沌之力凝聚成盾牌,挡住重剑的攻击。但就在这瞬间的僵持中,白凤翎的流霜剑已经顺着时间流的缝隙刺入,剑尖精准地挑在面具的符号中央。

“咔嚓——”

青铜面具裂开一道缝隙,时巫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影在时间流中剧烈扭曲,黑袍下露出的皮肤迅速衰老,又在瞬间恢复年轻,反复不定。

“我研究了一辈子时间……”时巫的声音忽老忽少,充满了疯狂,“凭什么守界人能掌控平衡,我却只能在时间里挣扎!”

他猛地将沙漏推倒,混沌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出,整个宫殿开始崩塌。秦浩抓住这个机会,镇岳剑的金光凝聚成一点,顺着面具的裂痕刺入,彻底击碎了时间符咒。

时巫的身影在金光中迅速衰老,最终化作一具干尸,被崩塌的石块掩埋。沙漏的碎片在“源”之晶石的光芒中渐渐消散,混沌之力融入海水,冰封海的时间流速恢复了正常。

宫殿外传来水母的嘶吼,但很快便平息下去——失去时空锚的吸引,它们重新沉入深海。秦浩等人顺着崩塌的缺口游出宫殿,回到破浪号上时,发现冰封海的天空已经放晴,阳光穿透冰层,在海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那些失踪的船队……”苏清月望着远处的海面,眼中带着担忧。

秦浩的镇岳剑指向东方,那里的海平线上出现了点点帆影:“他们回来了。时间流恢复正常,他们会回到失踪的时间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念念趴在船舷边,看着帆影越来越近,忽然指着其中一艘船:“秦哥哥,你看那艘船的桅杆上,挂着极北雪莲!”

秦浩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朵洁白的雪莲在风中摇曳,像极了当年阿木想要寻找的那株。他握住白凤翎的手,掌心的“源”之晶石微微发烫,仿佛在诉说着时间的奇妙与平衡的真谛。

破浪号的船帆再次升起,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七玄门。但秦浩知道,这不会是终点。守界人的记载中,除了归墟道和冰封海,还有更遥远的“域外之地”,那里的混沌之力更加浓郁,或许藏着“源”诞生的终极秘密。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冰封海的浪涛拍打着船板,如同时间的脉搏,沉稳而有力,推动着他们驶向更广阔的天地,去探索那些尚未被知晓的平衡之道,去守护那些跨越时空的温暖与希望。

七玄门的桃花开得正好时,秦浩坐在藏经阁的新书架前,指尖划过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上记载着“域外之地”的传说,墨迹在“源”之晶石的微光下泛着淡金——那是守界人用血脉之力写下的注脚,说域外有“鸿蒙之气”,能让“源”彻底摆脱失衡的宿命。

“清月传来消息,瀚海国的玄冰层下发现了异动。”白凤翎推门而入,流霜剑上还沾着晨露,“探矿队在开采玄铁时,挖出了一块刻着星图的黑石,和归墟道石门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秦浩合上古籍,镇岳剑在剑鞘中轻轻震颤:“是通往域外的入口。”他想起在冰封海时,“源”之晶石曾对某个方向产生强烈共鸣,正是瀚海国的极寒之地,“玄冰能压制鸿蒙之气的狂暴,所以入口才会藏在那里。”

念念抱着一个装满桃花瓣的篮子从外面跑进来,羊角辫上别着两朵粉白的花:“秦哥哥,凤翎姐姐,李师兄说玄冰层下有会发光的虫子,比冰封海的水母还漂亮!”女童的眉心白痕比往日更亮,显然与黑石的星图产生了呼应。

三日后,众人抵达瀚海国的玄冰矿区。矿道深处的寒气几乎能冻结灵力,岩壁上凝结的冰棱泛着幽蓝,与归墟道的冰层截然不同。李子轩用重剑劈开最后一道冰墙,露出里面的景象——一块丈高的黑石嵌在玄冰中,石面的星图正缓缓旋转,每转一圈,周围的冰层就震动一次。

“鸿蒙之气在里面躁动。”苏清月的玉笛贴在黑石上,音波反馈回复杂的频率,“比混沌之力更难控制,像是无数种力量在撕扯、融合。”她指着星图中央的凹槽,“需要‘源’之晶石才能启动,但启动后……”

话音未落,黑石忽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星图的纹路中渗出淡紫色的雾气,雾气落地后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空中拼凑出模糊的影像——是域外之地的景象:破碎的大陆漂浮在紫黑色的虚空中,空中的星辰比归墟道的更密集,却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气息。

“启动入口会让鸿蒙之气泄漏。”秦浩将“源”之晶石按在凹槽上,晶石与黑石产生共鸣,星图的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我们必须在它彻底失控前找到平衡鸿蒙之气的方法。”

蓝光笼罩矿道的瞬间,脚下的玄冰忽然裂开,众人坠入一个失重的空间。周围的景象飞速变换,归墟道的星轨、冰封海的浪涛、七玄门的桃花……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一片紫黑色的虚空中。

“这里就是域外之地。”白凤翎的流霜剑在虚空中划出冰痕,寒气竟能短暂地固定周围的空间,“那些漂浮的碎片是远古大陆的残骸。”

远处的一块残骸上,隐约可见建筑的轮廓。众人御剑靠近,发现那是一座残破的神殿,神殿的石柱上刻着与守界人星图互补的符文,中央的祭台上,半截断裂的权杖插在石缝中,杖头镶嵌的晶石与“源”之晶石同源,只是颜色更深,泛着墨绿。

“是守界人前辈留下的。”秦浩拔出权杖,杖身的纹路在接触到“源”之晶石后亮起,“上面记载着鸿蒙之气的由来——是‘源’诞生前的混沌本源,既能创造,也能毁灭。”

权杖的碎片拼凑出完整的信息:要平衡鸿蒙之气,需用“源”的核心为引,辅以双生血脉的共鸣,在神殿的阵眼处构建“太极鸿蒙阵”。而阵眼的位置,就在神殿下方的深渊里。

深渊中传来沉闷的咆哮,像是有巨兽在沉睡。众人顺着神殿的阶梯向下,发现深渊底部并非虚空,而是一片翻滚的墨绿液体,液体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丝线,正是鸿蒙之气的具象化。

“有东西在里面。”李子轩的重剑指向液体中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缓缓移动,阴影的轮廓时而像龙,时而像鸟,时而化作无数触手,“是鸿蒙之气孕育的原生生物,叫‘混沌之母’。”

混沌之母的身影浮出水面,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身体由无数种生物的特征拼接而成,眼瞳是两团旋转的星云,散发着既古老又陌生的气息。它没有主动攻击,只是用星云般的眼瞳注视着众人,仿佛在审视什么。

“它在判断我们是否有资格平衡鸿蒙之气。”秦浩举起权杖,“源”之晶石与杖头的墨绿晶石产生共鸣,在虚空中形成一道金绿交织的光柱,“守界人的记载说,混沌之母是鸿蒙之气的意识化身,只有得到它的认可,阵法才能启动。”

混沌之母忽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墨绿液体中升起无数尖刺,刺向众人。尖刺上的鸿蒙之气极具腐蚀性,秦浩的镇岳剑与之碰撞,金光竟被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它在考验我们!”白凤翎的流霜剑划出冰墙,将尖刺冻结在半空,“用‘源’的力量回应它!”

秦浩将“源”之晶石抛向空中,晶石悬浮在深渊上方,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白光与混沌之母的墨绿气息碰撞,没有产生冲突,反而交织成螺旋状的气流,如同太极图的阴阳鱼。

念念忽然举起秦岚的玉佩,玉佩在她掌心旋转,发出与双生血脉共鸣的红光:“它在哭……”女童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敏锐,“它很孤独,因为没人能理解它。”

混沌之母的攻击忽然停止。它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无数痛苦挣扎的光影——是被鸿蒙之气吞噬的生灵残魂。原来它的狂暴并非本意,而是被残魂的痛苦所影响。

“我们帮你。”秦浩的声音在深渊中回荡,他将权杖插入阵眼,“源”之晶石的白光顺着权杖蔓延,注入墨绿液体中,“平衡不是压制,是接纳。”

白光与墨绿气息在阵眼处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太极图。混沌之母的身体在图中渐渐平静,那些痛苦的光影被太极图的力量包裹,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域外的虚空中,成为新的星辰。

神殿的符文全部亮起,与太极图产生共鸣。整个域外之地的碎片开始按照某种规律排列,紫黑色的虚空渐渐染上淡金,鸿蒙之气的狂暴彻底消散,变得温和而包容。

混沌之母的身影在太极图中央化作人形,是个穿着墨绿长袍的老者,面容与守界人神殿的雕像一模一样:“等待了万年,终于有人明白……”他的声音渐渐消散,最终化作一枚墨绿的晶石,落在秦浩掌心,“带着它回去,‘源’将永远平衡。”

当众人通过黑石入口返回矿道时,瀚海国的玄冰层已经恢复平静。那块启动的黑石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玄冰之中,留下的星图纹路与归墟道、冰封海的印记产生共鸣,在大陆的地下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鸿蒙之气与“源”的力量完美连接。

七玄门的桃花依旧盛开,秦浩将墨绿晶石与“源”之晶石放在藏经阁的最高层。两块晶石相互依偎,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周围记载着无数故事的古籍。

“域外的星辰很美。”念念趴在窗台上,看着天边的晚霞,“混沌之母说,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去做客。”

白凤翎的流霜剑放在阳光下,剑身上的冰纹与桃花的影子交织成画:“清月的烟雨楼已经在绘制域外的星图,李子轩的百草谷也在研究能在鸿蒙之气中生长的药草。”

秦浩翻开一本新的空白册子,提笔写下第一行字:“平衡之道,在己,在人,在天地万物。”他望向窗外,七玄门的弟子们正在演武场练习新的剑法,那是融合了“源”与鸿蒙之气的招式,刚柔并济,攻守平衡。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无论是归墟道的星轨、冰封海的浪涛,还是域外之地的星辰,都在见证着这场关于平衡与守护的征途。而这征途上的每一步,都写满了温暖与希望,如同七玄门永不凋零的桃花,年复一年,绽放在时光的长河里。

七玄门的晨露在镇岳剑的剑脊上凝结成珠,秦浩望着演武场上弟子们演练的新剑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墨绿晶石。自从将鸿蒙之气与“源”的力量相连,大陆的灵气变得愈发温润,连七玄门后山的枯泉都重新涌出了活水,水中甚至能看到带着微光的灵鱼——那是鸿蒙之气滋养出的新生命。

“玄水阁的人来了。”白凤翎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她指向山门方向,几个穿着蓝白校服的修士正抬着一个巨大的琉璃缸走来,缸中盛满了泛着蓝光的液体,里面漂浮着半透明的鳞片,“他们说这是‘鸿蒙灵液’,用域外的泉水和归墟道的星砂熬制的,能稳固修士的神魂。”

为首的玄水阁长老走到秦浩面前,递上一卷水纹图:“白师姐让我们把这个交给您。图上标注了域外灵泉的位置,她说您或许用得上。”他的目光落在秦浩腰间的“源”之晶石上,眼中带着敬畏,“自从鸿蒙之气与‘源’相连,玄水阁的噬魂蛊毒彻底消失了,连历代积累的残魂都得到了安息。”

秦浩展开水纹图,图上的灵泉位置与七玄门的星图隐隐呼应,形成一个新的阵法轮廓。他忽然想起混沌之母化作人形时说的话:“鸿蒙与源,本是同源,若能引灵泉入七玄,可成‘周天养魂阵’,让天下残魂皆得归宿。”

“我们需要去一趟域外。”秦浩将水纹图收好,镇岳剑的龙纹在阳光下流转,“灵泉的泉水必须用‘源’之晶石盛装,否则离开域外就会消散。”

念念抱着一个装满灵鱼的瓦罐从偏殿跑出来,瓦罐里的灵鱼正吐出细小的气泡,气泡落地后化作点点星光:“秦哥哥,这些鱼说它们能引路,域外的灵泉旁边住着会唱歌的贝壳!”

七日后,破浪号再次起航。这次的目的地不是冰封海,也不是瀚海国,而是通过黑石入口直达域外之地。当船身穿过蓝光笼罩的矿道,重新驶入紫黑色的虚空时,众人发现域外的景象又有了变化——那些漂浮的大陆残骸上长出了嫩绿的草木,空气中弥漫着类似七玄门桃花的香气。

“混沌之母在改造这里。”白凤翎的流霜剑轻轻触碰一片飘过的叶子,叶子竟在剑身上生根发芽,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它在用鸿蒙之气创造新的生态。”

按照水纹图的指引,灵泉位于一块最大的大陆残骸中央。泉眼周围环绕着七彩的贝壳,贝壳开合间发出悦耳的歌声,正是念念所说的“会唱歌的贝壳”。泉水泛着淡淡的金光,与“源”之晶石的气息完美融合,泉底沉着无数细小的晶石碎片,是鸿蒙之气凝结的精华。

“小心,泉眼周围有守护兽。”李子轩的重剑指向泉眼深处,那里有一道银色的影子在游动,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是域外的‘流光鱼’,以晶石碎片为食,警惕性很高。”

流光鱼的攻击来得猝不及防。它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从泉眼射出,撞向正在收集泉水的秦浩。鱼身带着鸿蒙之气的锐劲,竟在“源”之晶石的光芒上划出一道白痕。

“它不是在攻击,是在保护泉眼。”秦浩没有反击,而是将“源”之晶石浸入泉水,晶石散发出的金光与泉水交融,形成一道柔和的屏障,“你看它的眼睛,没有敌意,只有不安。”

流光鱼的银色身体在屏障外徘徊,歌声般的鸣叫带着焦急。念念忽然指着泉眼旁边的一块黑石,黑石上刻着与守界人星图相似的符号,只是符号的角落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它在担心这个!”

秦浩靠近黑石,发现裂痕中渗出一丝灰黑色的气息——是尚未被净化的混沌之力残念,正缓慢侵蚀着泉眼的阵法。流光鱼的攻击,其实是在提醒他们注意这道裂痕。

“是之前混沌之母没能彻底清除的残念。”苏清月的玉笛发出柔和的音波,音波顺着裂痕渗入,暂时压制了灰黑色的气息,“需要用双生血脉的力量才能彻底净化。”

秦浩让念念将掌心的玉佩贴在黑石上,自己则将“源”之晶石按在裂痕的另一端。双生血脉的红光与“源”的金光在黑石中交汇,顺着裂痕流淌,灰黑色的气息在光芒中发出刺耳的尖叫,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流光鱼的鸣叫变得欢快起来。它游到秦浩身边,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然后转身潜入泉眼,叼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晶石——晶石通体透明,里面包裹着一道银色的流光,是流光鱼的本源精华。

“它在感谢我们。”念念伸手接过晶石,晶石在她掌心化作一道银光,融入她的眉心白痕,“它说以后会帮我们守护灵泉,不让坏东西靠近。”

收集完灵泉的泉水,众人准备返回七玄门。临行前,混沌之母的声音忽然在虚空中响起:“归墟道的星轨最近有些异常,你们回去后,记得去看看七星台的封印,那里藏着守界人的最后一个秘密。”

回到七玄门后,秦浩立刻带着众人前往瀚海国的七星台。悟能大师带着守界人后裔在封印前等候,老人的脸色凝重:“秦小友,你来得正好。这几日七星台的玄冰总在夜里发光,冰面下的星轨纹路,比之前清晰了数倍,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七星台的玄冰果然如混沌之母所说,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冰面下的星轨不再是静止的图案,而是流动的光带,光带的尽头指向归墟道的深处,那里有一个从未被发现的空间节点。

“是‘轮回镜’。”秦浩从守界人手札中见过这个节点的记载,“能映照出过去与未来的碎片,只有在‘源’与鸿蒙之气完全平衡时才会显现。”

他将灵泉的泉水洒在玄冰上,泉水与蓝光融合,冰面如同镜面般碎裂,露出里面的空间节点。节点中浮现出无数影像:有守界人先祖创建星轨的场景,有秦岚在归墟道挣扎的身影,有秦浩父亲临终前的微笑,甚至有未来七玄门弟子与域外生灵和平共处的画面。

“未来并非固定不变。”混沌之母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仿佛就在身边,“轮回镜映照的,是你们每个选择所导向的可能。七星台的封印,其实是为了守护这个节点,不让人因窥探未来而迷失。”

影像的最后,出现了一片陌生的星空——星空中有一颗散发着紫金色光芒的星球,星球周围环绕着九道星环,星环上刻着与守界人星图、域外符文都不同的符号。

“那是‘鸿蒙之核’的所在地。”秦浩的镇岳剑忽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龙纹与星环上的符号产生共鸣,“守界人手札的最后一页提到过,鸿蒙之核是鸿蒙之气的源头,也是‘源’诞生的地方。”

混沌之母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当你们能看懂星环上的符号时,就是前往鸿蒙之核的时候。那里藏着宇宙平衡的终极法则,也是你们这场征途的最终目的地。”

影像渐渐消散,七星台的玄冰重新合拢,只是冰面下的星轨纹路,比之前多了一道指向星空的光带。悟能大师看着光带的方向,眼中带着释然:“原来守界人的使命,从来不是守护某个地方,而是指引方向。”

返回七玄门的路上,念念忽然指着天空,小手指着一颗刚刚亮起的星辰:“秦哥哥,你看那颗星星,和轮回镜里的鸿蒙之核很像!”

秦浩抬头望去,那颗紫金色的星辰确实与影像中的星球极为相似,仿佛在遥远的宇宙中,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他握紧手中的灵泉泉水,泉水在琉璃瓶中泛着金光,与“源”之晶石、鸿蒙晶石相互呼应,形成一个完美的三角。

七玄门的桃花已经凋谢,枝头结出了青涩的果实。秦浩将灵泉的泉水倒入藏经阁的天井,泉水渗入地下,与七玄门的灵脉相连,“周天养魂阵”的光芒在地面浮现,笼罩了整个山门。远处传来隐约的魂鸣,是那些游荡的残魂被阵法吸引,正朝着七玄门的方向汇聚,寻找归宿。

“玄水阁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在东海的海底发现了新的星图碎片,或许与鸿蒙之核的星环符号有关。”苏清月的玉笛在掌心转动,笛音中带着期待,“烟雨楼的船队已经出发去打捞了。”

李子轩正在整理从域外带回的药草,这些药草在“周天养魂阵”的光芒下长势极好,叶片上的纹路竟与星轨的光带隐隐吻合:“百草谷的弟子正在研究这些药草的药性,发现它们能增强修士对鸿蒙之气的亲和力,以后去域外探险,就不用担心灵力被压制了。”

白凤翎靠在藏经阁的窗边,流霜剑上的白花仍在绽放,剑穗的寒月花与窗外的青涩果实相映成趣:“轮回镜里的未来,有你,有我,有大家,还有很多我们没见过的朋友。”

秦浩翻开新的空白册子,提笔写下“鸿蒙之核”四个字。笔尖的墨汁在阵法光芒的映照下泛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前方的征途虽远,却充满了希望。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无论是已经揭开的秘密,还是尚未探索的宇宙,都在等待着他们用脚步去丈量,用信念去平衡。七玄门的风穿过天井,带着灵泉的清香与桃花的余韵,吹向更遥远的星空,仿佛在为这场跨越天地的征途,奏响新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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