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比来时沉重了许多。王长老将消息传回流云宗后,云尘子的传讯符很快抵达,只有八个字:“速归,共商对策。”这八个字透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连御空飞行的风都仿佛带上了寒意。
陈九指尖摩挲着那枚残破的玉简,玉简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上面的字迹断断续续,除了“玄黄灵血”“轮回”“重生”,还能辨认出“血神祭坛”“万魂窟底”“灵血钥匙”等字样。最让他心惊的是最后一行模糊的刻痕,像是某种预言——“灵血现,血神生,轮回启,天地崩”。
“在想什么?”王长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他注意到陈九一路沉默,“那玉简上有什么线索?”
陈九将玉简递过去:“前辈请看。”
王长老接过玉简,眉头越皱越紧:“血神祭坛……看来血魔教教主的重生,与这祭坛脱不了干系。万魂窟底……难道那里还有什么秘密?”他将玉简还给陈九,“这玉简残缺不全,或许另一半在血魔教手里。你好生收好,说不定是破解血神之谜的关键。”
陈九点点头,将玉简收入储物袋最深处。他能感觉到,玉简上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玄黄灵血气息,显然曾被拥有灵血的人触碰过,说不定就是三百年前的清虚观主。
飞行途中,他们又遇到了几波血魔教的追兵。这些追兵大多是筑基期的血奴,实力虽不及金丹长老,却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扑上来,显然是想拖延他们的行程。
“看来他们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去报信。”红脸长老一斧劈开一个血奴的头颅,斧刃上的灵光都黯淡了几分,“这些血奴比黑煞渊里的邪物难对付多了,杀不尽似的。”
陈九发现,这些血奴的眉心都有一个细小的血点,那是血魔教控制他们的“血契”。玄黄灵血的红光扫过血点时,血奴的动作会出现瞬间的停滞,仿佛受到了某种干扰。
“用玄黄灵血攻击他们的眉心!”陈九喊道,同时青竹剑一挑,红光精准地击中一个血奴的血点。
血奴的身体猛地一颤,眉心的血点炸开,眼中的红光褪去,露出一丝清明。但他很快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化作飞灰——显然血契被毁,血奴也会一同湮灭。
“有效!”王长老眼睛一亮,立刻让众长老配合陈九的攻击。陈九的红光负责破除血契,长老们的法宝则趁机斩杀失去控制的血奴,效率顿时提高了不少。
经过三天三夜的奔波,他们终于远远望见了流云宗的轮廓。但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血色光幕,光幕上流淌着与血神祭坛相似的纹路,将他们的去路完全挡住。
“是血祭阵的简化版!”王长老脸色一变,“他们竟在流云宗附近布下了阵法,看来是早有预谋!”
光幕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穿着与蓝发青年相似的黑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的气息比蓝发青年强上太多,竟已达到金丹中期,手中握着一柄缠绕着血丝的法杖。
“奉血神大人之命,在此等候各位。”面具人的声音沙哑刺耳,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喉咙里爬行,“交出玄黄灵血的继承者,可饶你们不死。”
“狂妄!”红脸长老怒喝一声,巨斧带着风声劈向面具人。
面具人不慌不忙,法杖轻轻一点,血色光幕中射出一道血箭,精准地撞在巨斧上。红脸长老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斧柄传来,让他灵力一滞,竟被震得后退数丈。
“金丹中期的血魔师。”王长老神色凝重,“看来血魔教这次是下了血本。”他对陈九低声道,“等下我会缠住他,你们趁机冲回宗门,将血神重生的消息告诉宗主。”
“不行!”陈九摇头,“对方显然是冲着我来的,我若走了,你们怎么办?”
“别废话!”王长老瞪了他一眼,“你是玄黄灵血的继承者,比我们重要百倍!记住,一定要活下去,只有你能对抗血神!”
话音未落,王长老已祭出法宝,一道金色的巨网朝着面具人罩去。其他长老也纷纷出手,飞剑、符箓、法印齐出,瞬间将面具人淹没在光芒之中。
“快走!”红脸长老一把抓住陈九的胳膊,将他朝着流云宗的方向推去。
陈九看着被光芒笼罩的王长老等人,眼眶一热。他知道王长老的意思,这是在用他们的性命为自己争取时间。他咬紧牙关,不再犹豫,青竹剑划破长空,朝着流云宗飞去。
“想跑?”面具人怒吼一声,从光芒中冲出,法杖一挥,无数血丝如同毒蛇般朝着陈九追来。
“拦住他!”王长老吐血不退,金色巨网再次收紧。其他长老也拼尽了全力,有的甚至燃烧精血,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
陈九回头望了一眼,看到红脸长老为了挡住血丝,被洞穿了胸膛,金色的灵光如同流星般坠落。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前辈!”
但他没有停下,也不能停下。他将所有的悲愤都化作力量,玄黄灵血在体内疯狂运转,青竹剑的速度达到了极致,化作一道红色的流星,冲破了血色光幕的边缘,朝着流云宗飞去。
面具人看着陈九远去的背影,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法杖猛地插进地里。大地剧烈震动,无数血柱从地下喷出,将王长老等人团团围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面具人的声音带着杀意,“那就把你们的精血,都献给血神大人吧!”
陈九一路狂奔,终于冲进了流云宗的护山大阵。当阵法的金光将他笼罩时,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眼前一黑,从青竹剑上栽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丹堂的床上,苏婉儿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看到他醒来,苏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
“你终于醒了!”苏婉儿连忙扶他坐起,递过一杯温水,“王长老他们……还没回来。”
陈九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接过水杯,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宗主呢?我要见宗主。”
“宗主在议事殿,正在召集所有长老。”苏婉儿低声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玄黄灵血的力量消耗过度,身体还很虚弱,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不用了。”陈九掀开被子下床,虽然身体还有些虚浮,但他必须立刻将黑煞渊的情况告诉云尘子,“血神随时可能攻来,我们没有时间了。”
苏婉儿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走向议事殿。一路上,弟子们看到陈九,都露出了复杂的眼神,显然已经知道了王长老等人的事。
议事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云尘子坐在主位,脸色苍白,显然也得知了噩耗。殿内的长老们个个神色凝重,有的在低声议论,有的则闭目沉思,整个大殿里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
看到陈九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云尘子示意他上前:“陈九,你把黑煞渊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陈九深吸一口气,将血魔教教主重生、血神祭坛、万魂窟底的秘密,以及王长老等人的牺牲,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说到面具人在山门外布下血祭阵时,殿内的长老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血魔教竟已发展到这种地步。”一个白发长老忧心忡忡,“血神若真的完全苏醒,恐怕整个修仙界都无人能挡。”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另一个长老站起身,“应该联合其他宗门,共同对抗血魔教!”
“谈何容易?”有人反驳,“各大宗门向来各自为战,而且血魔教行踪诡秘,谁愿意轻易得罪他们?”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每个人都知道,联合其他宗门是最好的办法,但实施起来却困难重重。
陈九突然想起那枚残破的玉简:“宗主,晚辈在万魂窟得到一枚玉简,上面提到‘灵血钥匙’和‘万魂窟底’,或许那里藏着对抗血神的方法。”
云尘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哦?快把玉简拿来看看。”
陈九将玉简递给云尘子。云尘子仔细研究了片刻,又与几位年长的长老低声讨论了几句,然后抬头道:“这上面的‘血神祭坛’,并非指万魂窟的那个,而是血魔教的总坛,位于黑煞渊最深处的‘血神谷’。‘灵血钥匙’,应该就是指玄黄灵血,只有它能打开血神谷的封印。”
“您的意思是,万魂窟底有通往血神谷的入口?”陈九问道。
“很有可能。”云尘子点点头,“三百年前,清虚观主与血神决战,想必就是在血神谷。他很可能在那里留下了对付血神的方法,只是需要玄黄灵血才能开启。”
殿内的长老们纷纷露出激动的神色。如果真有对抗血神的方法,那他们就有希望了。
“但这太危险了。”一个长老担忧道,“血神刚刚重生,肯定会在血神谷布下天罗地网,陈九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危险也得去。”云尘子沉声道,“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他看向陈九,“你愿意再去一趟黑煞渊吗?”
陈九没有丝毫犹豫:“晚辈愿意。”王长老等人的牺牲不能白费,他必须找到对抗血神的方法,为他们报仇。
“好。”云尘子点点头,“我会派五位元婴长老陪你同去,务必确保你的安全。”
“宗主,我也想去!”苏婉儿突然从殿外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药箱,“我擅长医术和毒术,或许能帮上忙。”
陈九一愣:“不行,太危险了。”
“我不怕。”苏婉儿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说过会平安回来,我相信你。但我想和你一起去,至少能在你受伤时,为你疗伤。”
云尘子沉吟片刻:“也好。苏婉儿的毒术或许能克制血魔教的邪术,就让她跟你一起去吧。”
陈九还想反对,却被苏婉儿的眼神制止了。他知道,苏婉儿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出发前,你需要先恢复实力。”云尘子递给陈九一枚金色的丹丸,“这是‘回天丹’,能快速恢复你的灵力,还能暂时提升你的修为,达到筑基大圆满。”
陈九接过回天丹,丹药入手温润,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显然是极其珍贵的宝物。他郑重地向云尘子行了一礼:“多谢宗主。”
“去吧,好好准备。”云尘子摆摆手,“三日后出发,我会让元婴长老在山门外等你。”
离开议事殿,陈九和苏婉儿并肩走在回丹堂的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你真的决定了?”陈九问道。
“嗯。”苏婉儿点点头,“我爹曾说过,医者仁心,不仅要救治病人,更要守护苍生。血魔教危害天下,我不能坐视不理。”
陈九看着她,突然觉得,苏婉儿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信念和勇气,值得他尊重。
“好,那我们一起去。”陈九笑了笑,“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你也是。”苏婉儿回以一笑,夕阳的光芒落在她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接下来的三日,陈九全力恢复实力。回天丹的效果果然惊人,他不仅恢复了消耗的灵力,修为也真的达到了筑基大圆满,玄黄灵血的力量更加凝练,青竹剑上的血色纹路几乎与剑身融为一体。
苏婉儿则准备了大量的丹药和毒药,其中有能瞬间恢复灵力的“回春散”,有能腐蚀血煞之气的“化邪水”,还有能让人陷入幻境的“迷魂香”,满满当当装了三个储物袋。
出发当日,流云宗山门外,五位元婴长老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个个气息深不可测,周身的灵力波动让空气都微微扭曲,显然是流云宗的顶尖战力。
“陈小友,苏小友,准备好了吗?”为首的白胡子长老微笑着问道,他是流云宗的大长老,修为已达元婴后期。
“准备好了。”陈九和苏婉儿异口同声道。
“好。”大长老点点头,“血神谷凶险万分,我们此行务必小心谨慎。若事不可为,保命要紧。”
五人登上一艘巨大的飞舟,飞舟速度极快,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黑煞渊的方向飞去。
站在飞舟的甲板上,陈九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心中感慨万千。短短数月,他从一个濒死的孤儿,变成了肩负重任的玄黄灵血继承者,经历了生死,也见证了牺牲。
他不知道此行能否成功,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为了玄尘子的期望,为了王长老等人的牺牲,为了苏婉儿的信任,也为了那些在血魔教的阴影下挣扎的苍生。
飞舟穿过云层,朝着遥远的西方飞去。前方的天空,已经隐隐透出黑色的煞气,那是黑煞渊的方向。
陈九握紧手中的青竹剑,剑身上的血色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知道,一场更加艰难的挑战,正在等待着他。而血神谷的深处,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清虚观主是否真的留下了对抗血神的方法?这一切,都将在不久的将来,揭晓答案。他的脚步,从未停下。
飞舟破开云层,黑煞渊的轮廓在视野中愈发清晰。与上次不同,这片黑色大地此刻正弥漫着肉眼可见的血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有雷鸣般的咆哮传来,连天空都被染成了诡异的暗紫色。
“血神的气息更强了。”大长老站在飞舟前端,白色的胡须无风自动,“你们看,黑煞渊的边界正在扩张,那些原本的山林已经被煞气侵蚀,变成了新的沼泽。”
陈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郁郁葱葱的山脉,此刻已变成了黑褐色,山体上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裂缝中渗出淡绿色的瘴气,与空中的血色雾气交织,形成一道扭曲的界限。
“他在吞噬周边的灵气壮大自身。”苏婉儿拿出一枚银针,银针靠近飞舟边缘,瞬间被染成黑色,“煞气中蕴含的‘蚀魂散’浓度,比上次高了三倍,连元婴期的护体灵光都能腐蚀。”
大长老点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青铜镜:“这是‘清心镜’,能净化方圆百丈的煞气,大家尽量待在镜光范围内。”他将灵力注入铜镜,铜镜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住整个飞舟,血色雾气一接触白光,便如同冰雪般消融。
飞舟缓缓驶入黑煞渊,周围的景象比上次更加阴森。黑色的沼泽中,漂浮着无数具修士的骸骨,骸骨上残留着淡淡的血光,显然是被血魔教吸干了精血。偶尔能看到一些畸形的邪物在沼泽中蠕动,它们的身体由多种生灵的肢体拼接而成,显然是血魔教用邪术炼制的怪物。
“这些是‘血尸傀儡’。”一位红脸元婴长老沉声道,“是用血神的煞气和修士的尸身炼制而成,没有灵智,却力大无穷,且悍不畏死。”
说话间,一群血尸傀儡从沼泽中钻出,它们有的长着三头六臂,有的则是狮身人面,嘶吼着朝着飞舟扑来。
“雕虫小技。”大长老冷哼一声,铜镜白光一闪,射向最前面的血尸傀儡。白光接触到傀儡,傀儡的身体瞬间如同被强酸腐蚀,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
其他血尸傀儡见状,非但不惧,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来。但在清心镜的白光下,它们根本无法靠近飞舟,纷纷化作黑水,融入沼泽之中。
“血神在试探我们的实力。”大长老收起铜镜,脸色凝重,“这些傀儡只是前菜,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飞舟继续深入,很快就来到了万魂窟的入口。与上次不同,那两座由骷髅头堆砌的牌坊,此刻已被血色的藤蔓缠绕,藤蔓上结满了跳动的心脏,每颗心脏都在发出微弱的搏动声,与空中血雾的流动频率一致。
“是‘同心蛊’。”苏婉儿认出了这种邪物,“血魔教用活人心脏炼制,能感应周围的生灵气息,还能通过心脏的搏动传递信息。”
“破了它。”大长老示意一位青衣长老出手。青衣长老点点头,祭出一柄拂尘,拂尘上的白丝如同活物般飞出,缠绕住牌坊上的心脏。白丝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心脏接触到金光,瞬间停止搏动,随后化作飞灰。
两座牌坊失去心脏的支撑,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山谷。山谷中,原本的血神祭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由纯粹的煞气构成,不断旋转,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漩涡的中心,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缓缓蠕动。
“那就是通往血神谷的入口。”陈九拿出残破的玉简,玉简上的“万魂窟底”四个字,此刻正闪烁着红光,与漩涡的旋转频率产生共鸣。
“小心,漩涡周围有阵法波动。”另一位白发长老祭出一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是‘化神阵’的升级版,不仅能吞噬神魂,还能扭曲空间,一旦陷入,就算是元婴期也难以逃脱。”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五面小旗:“这是‘五行旗’,能布下五行颠倒阵,暂时抵挡化神阵的吸力。大家听我号令,一同催动阵法。”
五位元婴长老各持一面小旗,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方位站好。随着大长老一声令下,五人同时注入灵力,小旗腾空而起,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五角星,五角星的每个角都射出一道光柱,与漩涡的边缘碰撞,形成一道稳定的光墙。
“陈九,苏婉儿,你们跟我来。”大长老率先穿过光墙,“其他人守住阵眼,防止血魔教偷袭。”
陈九和苏婉儿连忙跟上,穿过光墙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他们的神魂从体内剥离。陈九连忙运转玄黄灵血,红光笼罩全身,吸力顿时减弱了不少。他伸手抓住苏婉儿,将灵血的红光分了她一部分,苏婉儿顿时感觉压力大减。
“好强的吸力。”苏婉儿心有余悸,“这化神阵比古籍记载的恐怖多了。”
大长老在前开路,清心镜的白光不断净化着周围的煞气:“血神借助化神阵,正在将万魂窟的煞气导入血神谷,滋养他的本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入口,否则等他完全吸收煞气,就算有玄黄灵血,也未必能对付他。”
穿过漩涡,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溶洞的顶部悬挂着无数钟乳石,钟乳石上流淌着红色的液体,如同血液般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溶洞的地面上,刻满了与血祭阵相似的纹路,纹路中流淌着粘稠的血液,这些血液汇聚成一条小溪,朝着溶洞的深处流去。
“这些是修士的精血。”苏婉儿蹲下身,用银针沾了一点血液,银针瞬间变黑,“里面含有大量的怨气和煞气,长期接触会被侵蚀心智。”
陈九注意到,血液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那是修士的灵力核心被碾碎后的残留。他心中一痛,这些修士,想必都是被血魔教抓来的无辜者。
“跟紧我,不要触碰地上的血液。”大长老叮嘱道,率先朝着溶洞深处走去。
溶洞深处,越来越宽阔,隐约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如同雷鸣,每一次吸气,整个溶洞的煞气都会朝着一个方向汇聚;每一次呼气,煞气又会扩散开来,让周围的钟乳石都微微震动。
“是血神!”陈九握紧青竹剑,手心的玄黄灵血开始发烫,“他就在前面。”
大长老停下脚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这是‘隐匿符’,能隐藏我们的气息,尽量不要惊动他,找到清虚观主留下的东西就走。”
他将符纸贴在陈九和苏婉儿身上,又给自己贴了一张。三人的气息瞬间消失,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煞气之中。
继续前行片刻,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更加宏伟的祭坛——正是玉简中提到的血神祭坛。祭坛由黑色的玉石搭建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符文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与溶洞顶部滴落的血液产生共鸣。
祭坛上,躺着一个巨大的身影。他的身体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鳞片上流淌着暗金色的纹路,背后生着一对巨大的肉翼,肉翼上布满了眼睛般的花纹,正缓缓扇动着,每一次扇动,都有大量的煞气被吸入体内。
他的头部还未完全成型,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轮廓上闪烁着血色的光芒,显然还在融合之中。
“他还在融合煞气,没有完全苏醒!”大长老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找,清虚观主留下的东西,应该就在祭坛附近。”
陈九拿出残破的玉简,玉简上的“灵血钥匙”四个字此刻亮得刺眼。他将玄黄灵血注入玉简,玉简突然飞出他的手掌,朝着祭坛飞去。
玉简落在祭坛中央,发出一道红光,红光顺着符文流淌,将整个祭坛都照亮。祭坛上的符文开始重组,形成一个巨大的钥匙形状。
“是钥匙孔!”苏婉儿指着祭坛中央,那里出现一个与玄黄灵血纹路相同的凹槽。
陈九深吸一口气,走上祭坛,将手掌贴在凹槽上。玄黄灵血顺着掌心流出,融入凹槽之中。
“咔嚓!”
祭坛发出一声巨响,从中间裂开,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通道中散发着与玄黄灵血同源的气息,显然就是通往血神谷深处的入口。
“找到了!”陈九心中一喜,正准备进入通道,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锁定了自己。
祭坛上的巨大身影缓缓抬起头,模糊的轮廓上,睁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眼睛中燃烧着血色的火焰,死死盯着陈九。
“玄……黄……灵……血……”他的声音如同无数人在同时嘶吼,充满了贪婪和怨毒,“三百年了……我终于……又感受到了……”
血神醒了!
大长老脸色剧变:“不好!快走!”他一把抓住陈九和苏婉儿,就想冲进通道。
但血神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巨大的肉翼猛地一扇,无数道血色的光刃从翼上射出,如同暴雨般朝着三人射来。
“拦住他!”大长老祭出清心镜,铜镜白光暴涨,形成一道坚固的光盾。
“砰砰砰!”
血色光刃射在光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光盾剧烈震动,上面出现无数裂痕,显然难以抵挡。
“噗!”大长老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清心镜的白光黯淡了不少,光盾随时可能破裂。
“你们先走!”大长老将陈九和苏婉儿推向通道,“我来挡住他!”
“大长老!”陈九惊呼。
“快走!这是命令!”大长老怒吼一声,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白色的头发和胡须都变成了金色,“记住,一定要找到清虚观主留下的东西,为了修仙界,为了苍生!”
他猛地将清心镜抛向血神,铜镜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道白光,暂时阻挡了血神的攻势。
“走!”陈九咬紧牙关,拉着苏婉儿冲进通道。
通道入口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大长老被血色光刃淹没的身影,以及血神那充满怨毒和贪婪的眼神。
通道中一片漆黑,只有陈九掌心的玄黄灵血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两人沉默不语,大长老的牺牲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沉重。
“我们一定要找到对抗血神的方法。”苏婉儿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不能让大长老白白牺牲。”
陈九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青竹剑。红光在他眼中闪烁,那是玄黄灵血的光芒,也是复仇的火焰。他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通道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两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随着不断靠近,光亮越来越强,隐约能听到流水的声音。
走出通道,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湖水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散发着浓郁的灵气,与黑煞渊的煞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湖中央有一座小岛,岛上矗立着一座古朴的道观,道观的匾额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清虚观”。
“是清虚观!”陈九又惊又喜,“这里就是血神谷的深处,清虚观主留下的东西,一定就在里面!”
湖水中央,有一座由白玉搭建的小桥,连接着岸边和小岛。小桥上刻满了与玄黄灵血相同的符文,符文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显然是某种防御阵法。
陈九和苏婉儿小心翼翼地走上小桥,符文接触到陈九的玄黄灵血,瞬间亮起,发出一道温暖的光芒,将两人笼罩其中,没有丝毫敌意。
“看来这里确实是为拥有玄黄灵血的人准备的。”苏婉儿松了口气。
两人穿过小桥,来到岛上的清虚观前。道观的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道观内很简陋,只有一个蒲团和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书册和一个小巧的玉盒。
陈九走上前,拿起书册,书册的封面上写着“清虚秘录”四个字。他翻开书册,里面记载的并非功法,而是清虚观主的日记。
日记中,陈九终于找到了关于玄黄灵血和血神的秘密。
原来,血神并非天生的邪物,而是三百年前一位修炼走火入魔的元婴修士,他修炼的功法与玄黄灵血同源,却因急于求成,吞噬了无数修士的精血,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清虚观主与血神本是师兄弟,当年为了阻止血神,清虚观主以自身精血为引,将玄黄灵血的力量封印在血神体内,暂时压制了他的邪性。但这封印只能维持三百年,三百年后,血神会破封而出,比之前更加恐怖。
而破解之法,就在那个玉盒之中。
陈九颤抖着手,打开玉盒。玉盒中,放着一枚红色的丹药,丹药上流淌着与玄黄灵血相同的纹路,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书册的最后一页,记载着这枚丹药的来历——“归元丹”,是以清虚观主的心头血和玄黄灵血的本源炼制而成,能净化血神体内的邪性,让他恢复神智。但服用丹药的人,必须拥有纯粹的玄黄灵血,且要承受血神三百年的邪念冲击,稍有不慎,就会被邪念吞噬,变成新的血神。
陈九拿着归元丹,手心微微颤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简上会写“灵血钥匙”,原来这枚丹药,才是真正的钥匙,而打开的,却是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湖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湖水翻涌,小岛摇晃,道观外传来血神愤怒的咆哮:“小崽子……把归元丹……交出来……”
显然,血神已经冲破了大长老的阻拦,追到了这里。
陈九握紧手中的归元丹,看向苏婉儿。苏婉儿眼中虽然充满了担忧,却坚定地看着他:“我相信你。”
陈九深吸一口气,将归元丹收好。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道观外,血色的煞气开始涌入,湖水被染成了红色。血神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湖对岸,他的头部已经完全成型,那是一张与清虚观主有七分相似的脸,却充满了狰狞和怨毒。
“束手就擒……或者……死……”血神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湖。
陈九拿起青竹剑,拉着苏婉儿走出道观。他望着湖对岸的血神,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三百年的债,也该清算了。”陈九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地下湖。
玄黄灵血在他体内疯狂运转,青竹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红光冲天而起,与血神的煞气碰撞,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
一场决定修仙界命运的决战,即将开始。而陈九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的道途,都将走向一个无人能预料的未来。
地下湖的湖水剧烈翻涌,金色的涟漪与血色煞气碰撞,发出“滋滋”的灼响。血神的身影在对岸缓缓站起,黑色鳞片在煞气中闪烁着幽光,背后的肉翼展开,几乎遮蔽了整个地下湖的上空。他那张与清虚观主相似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扭曲的血管,眼中的血色火焰跳跃不定,死死盯着陈九手中的归元丹。
“三百年了……我等这枚丹药,等了三百年!”血神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溶洞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震耳的音波,湖面上的水汽被震得化作漫天水雾,“师弟,你以为封印我就能拯救苍生?看看他们,看看这些修士的贪婪与自私,他们配吗?”
他猛地挥手,一道血色光鞭抽向湖面。光鞭划过的地方,金色湖水瞬间凝结成黑色的冰块,冰块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挣扎的冤魂。“这三百年,我在封印中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看着流云宗吞并弱小宗门,看着所谓的正道修士为了灵石出卖同门……他们比我更配称为邪魔!”
陈九握紧青竹剑,玄黄灵血的红光在周身流转,抵御着音波的冲击:“一人作恶,并非众生皆恶。你吞噬数十万生灵精血,犯下的罪孽,难道要归咎于他人?”
“罪孽?”血神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悲凉,“当年若不是他们嫉妒我的天赋,联手暗算,我怎会走火入魔?若不是师弟你用玄黄灵血封印我,我怎会被煞气侵蚀三百年?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
他的气息陡然暴涨,周身的煞气凝聚成无数把血色长剑,悬浮在湖面上空,剑尖齐齐指向陈九:“今日,我便用这归元丹净化邪性,再以他们的精血重塑道身,让整个修仙界都尝尝我的痛苦!”
“休想!”陈九将苏婉儿护在身后,青竹剑红光暴涨,“归元丹是用来净化你的邪念,不是让你继续作恶的!”
“净化?”血神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小崽子,你知道服用归元丹要承受什么吗?三百年的邪念冲击,就算是元婴期修士也会瞬间疯癫!你以为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能承受得住?”
他突然探出手,五指成爪,朝着陈九抓来。无形的吸力从他掌心爆发,湖面上的血色长剑如同受到指引,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射向陈九。
“苏姑娘,躲到道观里去!”陈九怒吼一声,青竹剑横扫,红光化作一道半圆形的屏障,挡住了前排的血色长剑。但后续的剑雨接踵而至,屏障很快就布满了裂痕。
“我帮你!”苏婉儿没有退缩,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化邪水”朝着空中撒去。绿色的液体在空中化作细密的雨丝,与血色长剑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长剑上的煞气迅速消融。
“有点意思。”血神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丫头的毒术,竟能克制我的煞气。可惜,太弱了。”
他另一只手轻轻一握,湖底突然冒出无数根血色藤蔓,藤蔓如同毒蛇般缠绕而上,朝着苏婉儿的脚踝缠去。陈九见状,连忙回剑斩断藤蔓,却也因此露出破绽,一柄血色长剑趁机突破屏障,刺向他的左肩。
“噗嗤!”
长剑刺入血肉,陈九只觉一股阴寒的煞气顺着伤口涌入体内,疯狂侵蚀着他的经脉。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剑斩断长剑,玄黄灵血迅速涌向左肩,压制住煞气的蔓延。
“看来清虚观的小家伙,也不过如此。”血神步步紧逼,巨大的身影踏过湖面,每一步落下,湖面上都会凝结出一块黑色的冰台,“交出归元丹,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还能让这小丫头成为我的血奴,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你做梦!”陈九忍着剧痛,将灵力注入青竹剑。剑身上的血色纹路与他手心的血痕产生共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他想起了清虚观主日记里的话——“玄黄灵血,至阳至纯,心若向阳,邪无可侵”。
“向阳……”陈九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玄尘子的教诲,闪过王长老和大长老的牺牲,闪过苏婉儿坚定的眼神。这些画面如同火种,在他体内燃起熊熊烈焰,与玄黄灵血交织在一起。
“吼!”
陈九发出一声长啸,体内的灵力突破了筑基大圆满的瓶颈,朝着金丹期迈进。青竹剑上的红光化作一条血色神龙,盘旋着冲上天空,将湖面上空的血色长剑尽数震碎。
“这是……临阵突破?”血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更加浓郁的贪婪,“好纯粹的玄黄灵血!有了你,我甚至能直接突破化神期!”
他不再保留,全身的鳞片竖起,射出无数道黑色的毒针,同时肉翼上的眼睛般花纹睁开,射出一道道迷惑心神的红光。毒针封锁了陈九的退路,红光则试图侵蚀他的神魂,显然是要一举拿下他。
陈九此刻心神无比清明,突破的灵力让他对玄黄灵血的掌控更加精妙。他将青竹剑抛向空中,剑身在红光中分化出数十道分身,形成一个巨大的剑阵,挡住了毒针的攻击。同时,他双手结印,玄黄灵血在眉心凝聚成一点金光,挡住了迷惑心神的红光。
“破阵!”血神怒吼一声,巨大的肉翼猛地扇动,湖面上掀起滔天巨浪,黑色的湖水如同瀑布般砸向剑阵。
“轰!”
剑阵与巨浪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陈九的分身剑被巨浪逐一击碎,他本人也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眼中的光芒却愈发坚定,因为他看到,血神在发动这一击时,胸口的鳞片出现了一丝松动,那里隐约露出一块与归元丹相似的红色印记——显然是当年清虚观主封印他的地方,也是他的弱点。
“就是现在!”陈九抓住这个机会,将归元丹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接触到玄黄灵血的红光,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血神胸口的印记产生强烈的共鸣。
血神脸色剧变:“你敢!”他想阻止,却因刚发动大招,灵力出现了短暂的滞涩。
陈九没有犹豫,将全身灵力灌注到双脚,借助湖水的反作用力,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血神。青竹剑的本体在他手中化作一道红光,直指血神胸口的印记。
“找死!”血神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竟主动撕开胸口的鳞片,露出那块红色印记。印记中涌出浓郁的煞气,形成一张巨大的鬼面,张开巨口咬向陈九。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陈九怒吼一声,将归元丹含在口中,纵身跃向鬼面。在被鬼面吞噬的瞬间,他将青竹剑刺入血神胸口的印记,同时将口中的归元丹咬碎,玄黄灵血与丹药的力量融合,顺着剑尖注入血神体内。
“啊——!”
血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黑色的鳞片不断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金色皮肤。胸口的印记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与陈九的玄黄灵血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光柱中,陈九感觉自己的神魂被拉入一个混沌的空间。空间里充斥着无数怨毒、疯狂、痛苦的念头,这些都是血神三百年积累的邪念。它们如同潮水般涌向陈九的神魂,试图将他吞噬。
“杀了他!”
“他们都在骗你!”
“看看你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成为我,你就能拥有无上力量!”
邪念的嘶吼声在陈九脑海中回荡,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甚至出现了玄尘子倒在血泊中、苏婉儿被血奴追杀的幻象。
“不……”陈九的神魂在颤抖,但他死死守住一丝清明。他想起了玄尘子说的“守住本心”,想起了苏婉儿说的“我相信你”,这些信念如同灯塔,在混沌中指引着他的方向。
“玄黄灵血,以正克邪!”陈九的神魂发出一声呐喊,玄黄灵血的红光在混沌空间中爆发,如同太阳升起,将邪念的潮水驱散。
他看到了血神的过去——那个曾经心怀正义的修士,如何被同门暗算,如何走火入魔,如何在封印中挣扎。这些画面不再是怨毒的嘶吼,而是变成了无声的悲鸣。
“三百年了……我好痛苦……”一个虚弱的声音在陈九脑海中响起,那是血神残存的神智。
“放下吧。”陈九的神魂轻声道,“仇恨只会滋生更多的仇恨。”
他主动散去玄黄灵血的攻击之势,将红光化作温暖的光流,包裹住血神的神智。归元丹的力量在光流中运转,净化着他体内的邪念。
混沌空间开始崩塌,陈九的神魂重新回到体内。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下湖的岸边,苏婉儿正焦急地为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湖对岸,血神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人形。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面容平和,与清虚观主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沧桑和疲惫。
“多谢你,小友。”血神朝着陈九拱了拱手,声音温和,“三百年的执念,终于可以放下了。”
陈九挣扎着坐起身,看着他:“你……”
“我已恢复神智,但三百年的杀戮,罪孽深重,不能再留在世间。”血神微微一笑,周身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这地下湖的灵脉,是当年我与师弟修炼的地方,如今就留给你们吧。”
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湖水之中。金色的湖水变得更加清澈,散发着更加浓郁的灵气,周围的煞气被彻底净化,露出了溶洞原本的面貌——那里竟刻满了精妙的阵法和功法秘籍,显然是血神和清虚观主留下的传承。
“他……走了?”苏婉儿看着消失的血神,眼中充满了复杂。
陈九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这场跨越三百年的恩怨,终于以这样的方式落幕。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道血痕已经彻底消失,玄黄灵血的力量融入了他的灵力核心,变得更加精纯。
就在这时,地下湖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纷纷落下,显然是血神消散后,溶洞的禁制也随之解除,即将崩塌。
“快走!”陈九拉着苏婉儿,朝着之前的通道跑去。通道中,原本阻挡他们的煞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纯净的灵气。
跑出通道,他们发现万魂窟的山谷也在崩塌,黑色的沼泽正在褪去,露出下面肥沃的土地。远处的天空,暗紫色渐渐散去,露出了久违的湛蓝。
“血神谷的煞气……正在消失!”苏婉儿惊喜道。
陈九抬头望去,只见流云宗的方向,升起一道金色的光柱,显然是云尘子等人感应到煞气消散,正在庆祝。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场浩劫,终于结束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储物袋突然震动起来。他取出一看,是那枚残破的玉简。此刻,玉简上原本模糊的字迹变得清晰起来,最后一行赫然写着:“血神灭,轮回启,域外邪族,将至。”
陈九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了?”苏婉儿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
陈九将玉简递给她,苏婉儿看完后,脸色也变得苍白:“域外邪族……那不是古籍中记载的,来自界外的侵略者吗?据说他们在上古时期曾入侵修仙界,被上古修士付出惨重代价才击退……”
“看来,和平只是暂时的。”陈九握紧了拳头,抬头望向天空。湛蓝的天空中,隐约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裂痕中透出一股陌生而恐怖的气息,与玉简上的记载一模一样。
他知道,血神的落幕,并非结束,而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域外邪族的威胁,远比血魔教更加恐怖。而他,作为玄黄灵血的继承者,作为解开这一切秘密的关键,注定要再次踏上征途。
“我们回去吧。”陈九拉着苏婉儿的手,朝着流云宗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两人心中的沉重。
路上,他们遇到了前来寻找他们的流云宗弟子。弟子们看到他们安然无恙,纷纷欢呼起来,将他们围在中间,询问着血神谷的经历。
陈九没有多说,只是微笑着点头。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需要时间恢复实力,需要时间研究那些溶洞中的传承,需要时间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域外邪族。
回到流云宗,云尘子和幸存的长老们早已在山门等候。看到陈九,云尘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凝重取代——显然,他也感应到了天空中的异常。
“回来就好。”云尘子拍了拍陈九的肩膀,“先休息几日,有些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陈九点点头,目光再次望向天空。那道细微的裂痕,如同一只窥视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即将到来的危机。
他知道,自己的道途,还有很长很长。而这一次,他面对的,将是来自整个世界之外的挑战。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身边有苏婉儿的陪伴,有流云宗的支持,更有那颗历经磨难却依旧坚定的本心。
夕阳西下,将流云宗的山门染成金色。陈九站在山巅,青竹剑在手中轻轻颤动,仿佛也在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风雨。他的目光,望向了遥远的天际,那里,是未知的挑战,也是他必须踏上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