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视频的播放量并不理想……
在视频发布后转过天来的早上，点击量只有几百，点赞投币还有收藏的数据更是惨不忍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渐渐好了起来。
每一天，视频的数据都在呈几何级增长。
在一周之后，视频的播放量已经到了10w＋，点赞投币收藏转发的数量也均以突破四位数，评论也有四五百条。
抱着有可能会乐极生悲的想法，娜娜一直在隐忍，而视频点击量过十万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我们这算成功了吧？算是成功了吧！可以开香槟庆祝了吧！”
就算隔着手机屏幕，也能感受到娜娜炽热的兴奋之情。
顺带一提，娜娜的微信头像是沐晴以前在Legend演出时的照片。照片上的沐晴很是帅气，但就算如此，本人在和娜娜捅破那张窗户纸之后，曾多次要求娜娜换一个微信头像。
“为什么要换啊？妍姐年轻时多帅气啊！当然，你现在也很帅哦！”
“快换掉啦！每次跟你微信聊天我总有一种跟过去的自己说话的感觉！简直难受死了！你也考虑一下当事人的心情呀！”
“好好好！我换还不行吗？”
当然，说一套做一套是娜娜很擅长的伎俩。结果，到现在娜娜也没有换微信头像，而沐晴也只得作罢，任由自己的学生为所欲为……
“没想到第一个视频就有这么多人看……”堕天使沙利叶在微信群里说道，那是皖乐的微信昵称，头像也自然是一位翅膀凋零于漆黑之中的凄美天使。
“嘿嘿嘿~视频当然会火啦~毕竟是我这位大师级人物剪辑的嘛~”
“我觉得我的化妆技术更重要哦！”
现在说话的是一位扁着脸、头顶呆毛的呆萌少女与可爱的白色史莱姆，她们分别是龙恋和伊丽莎白。
“嘿嘿，是大家的功劳啦！我觉得磊叔的摄影也很棒哦！”
最后在群里说话的，是一片空虚的灰色。
顾名思义，只是一片纯粹的灰色，除了那黯淡的色块，什么都没有。
那便是怜兮的微信头像。
少女的微信好友有New Legend的小伙伴与Legend的各位前辈，也有那男人和女人……
太庸俗、太张扬、太色气、或者直接给予“这是什么破玩意儿，赶紧换掉的”评价。
最后，无奈的少女只得选择用一抹灰色的蒙板来做自己的微信头像。
这其中多多少少带有些“报复”的情绪在里面，而那男人和女人自然是察觉不到自己女儿的小心思。
对那片苍茫的灰色，那两人也没再说些什么。
现在，小伙伴们还在微信群里热闹的聊着。
怜兮的手机不断震动。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过头快活的笑着，暂时没有加入伙伴们的畅聊之中，而是打开了哔站客户端，再一次点开了她们共同发布的第一个视频。
聆听着皖乐天籁般的歌声与龙恋的小提琴，感受着伊丽莎白纯粹的鼓点和娜娜狂野的吉他，最后，少女的视线落在了视频中的自己身上。
在视频中，自己沉没于黢黑的海水之中，却在马上就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搞什么嘛，我居然还挺上镜的……
将这个画面定格，怜兮发现有许多写着“好漂亮”、“这个妹子美爆了”的弹幕。
在画面的最上方，还飘过了许多“我喜欢你”的弹幕……
“嘿嘿~”
本来是在心中暗爽，但怜兮还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原来，自己也可以是那美丽动人的存在。
原来，自己并非除了学习之外便一无是处。
原来，自己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盼望着新一天的到来……
此时此刻，手机还在不断震动着，怜兮想切回微信看看小伙伴们都在聊什么，可房间的门却被突然推开了。
“你明天开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这才几点你就在床上躺着？”
是女人……
所有的一切怜兮当然都准备好了，但女人还是不依不饶，而且根本不听自己女儿的解释。
最重要的，是女人发现了令她不爽的东西。
只是，单纯的，令她不爽而已……
“你看什么呢？乐成这样？”
“啊……”
“这什么？这视频中的是你吗？你怎么穿成这样？这像话吗？你不学习还有功夫搞这些？而且看你穿的，你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把手机给我！”
“这视频是怎么回事？说话！”
“把手机给我！！！”
“……！”
一时间，女人愣在了原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
一向愿打愿挨、逆来顺受的小狗，第一次朝自己的主人大声“吠叫”起来。
起初是震惊，可在缓过神来之后，席卷女人全身的便是无尽的愤怒。
女人不允许自己饲养的“牲畜”反抗自己。
不可原谅，更重要的是不能接受。
几乎是下意识的，女人抬起了手臂，将巴掌猛的甩到了怜兮的脸上。
“啪！”
如雷贯耳的脆响在屋内回荡着，怜兮左脸瞬间红成一片。
“妈的！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现在还学会顶嘴了是吧！我们白养你了！你这个不知感恩的混蛋玩意儿！……！”
“你还敢瞪我？”
哪怕是在一个月前，少女都不会对那男人和女人报以这种态度。
就算心中有再多的委屈，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恨……
可现在，少女没有因女人的怒火与谩骂而退却。
她只是死死的瞪着女人，那眼神中蕴藏着的不可名状之物，好像能毁灭世间万物。
“把手机给我！！！！！”
“你！我他妈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够了！差不多结了！”
高高抬起的手被不可挣脱的力量禁锢住了，女人惊愕的扭过头来，发现了本应被自己称为“儿子”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本应是那女人的儿子才对。
可女人于很久之前就不再这么称呼他了。
“你个废物！这没你的事！滚回你屋里去！别让我看见你！”
“你不就在乎那个破视频吗？那是我给怜兮拍的，你要骂骂我，别找怜兮麻烦，她是无辜的！”
“什么？”
“那是我为了参加摄影比赛做的视频，是我拜托怜兮做我的模特，你别去找她的麻烦……”
沈凯的出现，成功转移了女人的注意力。
她不再瞪着怜兮，顺手把怜兮的手机扔到了床上，开始对沈凯说着难听的话。
而沈凯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叫骂。
“家里有你这么一个没囊没气的败家子就已经够了！你没事别去祸害你妹妹，听见没有！”
“还有你！有这时间再学习会儿！这才几点就躺床上玩手机！明天开学就是高二下学期了！还一年多就要高考了，你知道吗你！真是个不知愁的东西！”
“快学习去！”
女人重重的关上了怜兮的房门，可她仍在外面对沈凯发难。
怜兮坐在床上，依旧能听到女人对他的叫骂声。
“唉……”
少女叹了一口气。
到最后，还是老哥帮自己背了这口黑锅……
可霎那间，怜兮的表情就变得坚毅起来。
不能总是这样了……
没错，不能再这样了！
自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不想再受那男人和女人的摆布！
此刻，少女暗下决心。
我命在我不在天，我自己的命运，要由我自己做主……
…
“咕喵！早！上！好！”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别烦我！”
甫一见面，娜娜就一个飞天大跳扑到了谷施身上。
只不过，对方没给娜娜一点好脸色。
猫咪猛的晃动了两下，便把娜娜从自己身上甩了下来。
“切！干嘛啊！开学第一天就凶我！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你说谁是冷屁股啊？”
“那你干嘛这幅态度！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啊？”
双拳紧握，调动全部的心力遏制着自己想要将书包从背上取下来甩向娜娜那张大脸的冲动。谷施紧咬后槽牙，没好气的朝娜娜抱怨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想我？你想我都不来找我玩？”
“呃…哈哈哈……这不怕给你添麻烦嘛~”
“放屁！前几天你问我借化妆品的时候怎么不怕给我添麻烦呢！借就借吧，我也挺乐意借给你的……结果呢！拿完东西就跑！连话都不跟我多说两句！”
“这不是大年三十那天跟你聊了很久嘛……”
“屁嘞！你除了给我发了一句‘过年好’之后，就什么都没发！然后你还舔着脸找我要红包！”
“哈哈…哈哈哈…有这回事吗？”
“有！”
“可我前几天不还给你发消息了嘛！”
“那不还是一直再聊你那破视频！真是的！你都不关心我寒假过的怎么样！”
“怎么样？咕喵你看了吧？我们的出道视频！还算不错吧？”
“嘛…是挺好看的……尤其你和皖乐姐，还挺帅的……不对！”
不知不觉，谷施就又被娜娜把节奏带偏了……
尽管知道现在已然是负隅顽抗，但猫咪的嘴巴还是不愿服输。
“你…你那破视频难看死了！都什么破玩意儿！”
“诶~榴莲要是听到会伤心的！那视频可是她费了半天劲剪出来的哦！对了咕喵，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她伤心关我什么事！哼！”
嘴巴不愿服输，但身体还是很诚实。谷施没有丝毫犹豫，就把手机递给了娜娜，而娜娜也熟练的输入了谷施的手机密码，就像在用自己的手机似的。
“诶~你这坏猫，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说罢，娜娜举着谷施的手机，将其悬停在它主人的面前。
New Legend发布的第一个视频——盈月，下面本应是灰色的点赞、投币、收藏按钮已然变成了粉色……
一大早就被娜娜接二连三的捉弄，再加上一寒假的怨念，此时此刻的猫咪终于绷不住了……
红着脸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谷施转过身去，趴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不再搭理娜娜。
“咕喵？”
娜娜刚把手搭在谷施的后背上，谷施就像是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猛的摇晃着身体，把娜娜的课桌拱的“咣咣”作响。
现在的谷施，活像一只正在撒播打滚的小猪……
“你生什么气嘛！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再一次尝试把手放到谷施的肩膀上，可对方还是在前面“撒泼”，扭动的身子把娜娜课桌上的水杯都拱倒了。
没有办法，娜娜只得起身，去安抚自己心灵受创的闺蜜。
蹲在猫咪的课桌旁，娜娜把脸凑到她的脸蛋旁，然后——
“啾！”
这一次，猫咪不再打滚，露出了半张红润的脸蛋，幽怨的望着娜娜。
“你这个渣女，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不是哦，我只对咕喵你这样啦！”
“真的？”
“真的！”
“好吧，那原谅你了……”
将身子重新扭向娜娜这边，谷施趴在了桌子上，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摆弄着娜娜的笔袋，然后朝龙恋的位置瞥了一眼。
龙恋还没有来，座位上空空的。
如同逮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似的，谷施急忙抓起了娜娜的手，将其埋于自己的双臂之下，像是生怕娜娜会从她身边于不经意间溜走一样。
而娜娜也很是配合，没有要把手从谷施怀中抽走的意思。
她也顺势趴在了桌子上，与自己的小伙伴四目相对。
双方用宠溺的眼神互相注视了彼此一阵，谷施慢慢的张开了双唇，嘴里发出了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就好像她一发声，就会有什么东西坏掉一样。
可明知如此，谷施还是张开了口。
“娜娜，你还要搞乐队吗？”
“要搞啊！为什么这么问？你之前不也说过会一直支持我搞乐队的吗？”
是啊，自己确实说过……
正因如此，猫咪才不敢轻易开口。
她怕自己的这个问题会让娜娜不开心……
可猫咪清楚，自己内心的深处，希冀着娜娜能说出与之完全相反的答案。
本人可能没有察觉到，但谷施确实在刻意引导着娜娜说出自己内心深处想听到的说辞。
“可是，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会比上学期更累，你们能坚持的住吗？”
“唔…应该没问题吧！总会有办法的！”
“那高三呢？到了高三就算是你也要好好复习功课吧？你不是说要上一所好的艺术学院吗？”
“呃……到时候，应该也会有办法的吧！哈哈哈……”
“不，到时候就没有办法了！绝对没有！你们会忙活不过来的！最后会顾此失彼，两边都落不着好！”
说话的声音顿时大了许多，然后拍着娜娜的桌子猛的站起身来，直到这时，谷施才发现，自己有些太激动了。
在班里许多同学好奇与惊恐的注视下，她急忙坐回到座位上，将头埋在自己胸前。
“咕喵，你没事吧？”娜娜担忧的询问着。
自打和谷施相识后，娜娜从来没见她这么激动过。
现在，娜娜是真的有些担心自己的小伙伴，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可此时，谷施又突然间变得开朗起来，像是之前的顾虑都不复存在一样。
“哈哈哈，对不起娜娜，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但先不说高考，过几天会有个期初考试，你知道吗？”
“啊？期初考试？怎么还有这玩意儿啊？神经病啊！一开学就考试！”
“是啊，就是说嘛！而且过了一寒假，学的知识差不多全忘了吧！”
“就是就是！这可怎么办啊？我还不给全科不及格啊！”
“而且我听说，这次考试哪科不及格，就给参加哪科的二晚补习，直到下次考试！”
“啊？不…不会吧！”
在New Legend的第一个视频大获成功之后，娜娜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赶紧把第二个视频做出来。
可如果谷施说的属实，娜娜的这一想法就将化为泡影。
少女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水平，考个全科不及格根本不在话下。
若是这样，自己周一到周五就都给上二晚补习。
到时候，就真的没多少时间去搞乐队了……
一想到这里，娜娜直接扑到谷施怀里，开始喊救命。
“帮帮我吧咕喵！我不想上二晚啦！救命啦！”
“安啦安啦！我会帮你啦！起码让你及格是没问题的！不过，这几天你要先暂时放下乐队的事，安心复习，知道了吗？”
“好，好吧…回来我跟大家说一声……”
实在没有办法，娜娜只得答应了谷施的要求，这几天开始老老实实的学习……
…
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自己这样做真的对吗？
自己这样做，真的能被原谅吗？
这几天，谷施在心底一遍遍的拷问着自己。
可是，心中的罪恶感终究还是被甜蜜醉人的快感所淹没，些许的苦涩终究还是敌不过盛满心房的甜腻糖霜。
无论怎样，都想和你在一起！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
原谅我，娜娜，我擅自违背了诺言，践踏了你的梦想，只因为我想多一些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既然你不愿意与我分享，那我只能去抢夺了……
根本没有什么复习，根本没想着让娜娜在考试中考出好成绩。
而且，就算谷施不刻意去耍什么小聪明，娜娜对学习也总是三分热度，没一会儿就开始跟谷施聊天。
嗯，这样就好……
想必到时候，娜娜肯定会落个全科不及格的下场吧……
不过，还请你放心，娜娜，我到时候，会陪在你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