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名？
于锦鲤愕然地站起身，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做？
梦境里观众缘系统的警示边框像是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了一样，长期处于高压下紧绷的神经和这个明显不公的结果冲击着她的情绪。
警示边框隐隐泛起红色，提示着她谨言慎行。
不要生气，不要失落，更不要哭。
不能留下可以供节目组恶意剪辑的空间。
于锦鲤咬住舌尖让自己清醒起来，两个摄像老师立刻举起机器对着她的脸拍了起来，不放过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于锦鲤慢慢地走到台前，从罗艺手中接过麦克风，然后面对镜头，以及镜头后面所有坐在台下的练习生，莞尔一笑，开始了她的感言。
“难得能有一个单独的机位给我，那我就在这里正式的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
“大家好，我是来自天河娱乐的练习生于锦鲤，请多关照。”
她低头对着镜头鞠了一躬，声音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她轻描淡写地笑着，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似的。
原本打好腹稿的感言因为这个不尽如人意的排名彻底作废，分秒之间，她就迅速组织好了语言，重新编织好自己的感言。
“说句实话，对这个排名我其实是有失望的。不要误会，也不要自责，我不是对你们失望，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
“感谢每一位为我投票的粉丝，感谢我的公司天河娱乐，感谢聚集在这里的每一位优秀的练习生，感谢一直以来为我们操劳的选管姐姐们，感谢所有对我们倾囊相授的导师们，感谢节目组能为我们这些练习生提供这么好的这个机会。”
“想到有这么多可以感谢的人，我才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可失望的。”
于锦鲤的眼睛亮晶晶的，不是眼泪，而是灯光点亮了她玻璃球一样透亮的眼睛。
“我本该知足的，我早就应该知足的。”
她回过头看一看高高在上的王座，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第一次登上这座塔的时候，我选择了最顶端的位置。现在即使没有如愿以偿，可是也能有幸位列上位圈。”
“勇敢的追随太阳，即便是失败了也还会发现，自己还在云端。”
金金带起头来，掌声这里一串那里一串，汇聚成一片叫好。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的感言到此为止了的时候，于锦鲤的眼神陡然褪去了柔和，变得坚定起来，甚至隐隐露出些锋芒。
“但是我太贪心了，都站在这里了还不满足。”
“我的目标——”
她竖起食指，然后举起手臂。
雷鸣般的掌声又一次响起。
她的目标始终如一。
“谢谢大家。”
虽说位列第十一名，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对她的目标置喙。她既拥有第一名的实力，又拥有第一名的人气。
她凭什么不是第一名？她就应该第一名！
金金坐在台下正要替于锦鲤抱不平，她的屁股刚一离开椅子，只听见罗艺宣布道。
“第十位练习生，她共获得来自国民制作人为她投出的一百一十五万一千一百六十四票。”
“恭喜个人练习生金金——”
她先是一瞬间的迷茫，然后一下子找回了为于锦鲤抱不平的汹汹气势，快步走到台前。
“大家好，我是金金。”
“我来这个节目其实不是为了出道，而是为了我的梦想。来这里之前，我的梦想是能来参加这个节目。可是来这里之后，我的梦想是希望能出道。”
“不，不是我自己出道，我来这里其实不是为了出道。”她激动得胸脯上下剧烈地起伏着，说道，“我希望她，于锦鲤，我希望她能出道。”
“如果没有她，我不会站在这里。如果没有她，别说小组对决了，我恐怕连参加等级在评定的勇气都没有。说实话，我有几斤几两，究竟有多少实力，我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在这里我想对我的粉丝说一声对不起，你们把我送到这个位置，第十名，比于锦鲤还要高一名——”
她深深地鞠下一躬。
“对不起，我不配。”
她一路向上，目的地并不是她自己的位子，而是径直走向了于锦鲤的第十一位。
“锦鲤，你值得更好的。”
她轻轻地抱住于锦鲤。
“没关系的。”于锦鲤借着这个拥抱，也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那些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你一定会拿回来的。”
金金终于还是坐在了第十名的位置上。
仅仅一名之差，视觉上看来却是天壤之别。
前十名的位子在象牙塔的顶端和塔身分隔开来，规格和其余四十个朴素的椅子截然不同。于锦鲤平静地坐回属于她的第十一位上，透明的椅子上用金色的字写着一个大大的“11”，没有扶把，没有装饰，什么都没有。
于锦鲤坐在那个位置上，听着罗艺接连宣布前面几名练习生的名次。韩诗音、秦玲玲赫然在列，李琼宇更是直接登顶。前十席位瑞文一家公司就直接占了三个，出尽了风头。
“获得第一名的练习生共获得了国民制作人为她投出的一百八十一万两千三百三十三票——”
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毕竟排名公布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于锦鲤和李琼宇两人争第一次排名的榜首。现在于锦鲤莫名其妙的掉到了前十以外，第一名哪里还有什么悬念？
“来自瑞文传媒的——”
果不其然。
“李琼宇。”
于锦鲤好不容易收敛了所有的失落，藏起伤口等着一切都结束以后，一觉睡去，把满腔的不甘与委屈尽数发泄在那个只有她知晓的空间里。
谁知李琼宇一步一步走上来，停在了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握手么？
她犹犹豫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不，她会错了意。
她听到耳返里响了一声，她的线路被打开了。
“把徽章摘下来给她！”
李琼宇依然伸着手，掌心向上，像是在急切的期待着什么。
于锦鲤慢慢的把徽章从胸前的蝴蝶结上取下来，锋利的别针不小心扎了手指，血珠一下子冒了出来。
奇怪的是，竟然一点也不疼。
是啊，哪里还顾得上这点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