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我是第三百七十二号选手，齐淼。”
小钱匆匆浏览了一遍他的面试表，目光牢牢的锁在了年龄一栏上，别的内容便再也看不进去了。
二十四岁？
或许在别的行业，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才刚刚踏上事业的正轨，可是在偶像这个吃青春饭的圈子里，二十四岁就已经过了发展的黄金时期了，甚至于已经可以说是步入了暮年。
而一直到二十四岁都还是素人，没有经受过任何的练习生训练？
小钱摇了摇头，在心里已经给这名选手的面试表判了死刑。
“根据你提交上来的信息，舞蹈是零基础是吧。”
男孩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之中掩藏着一点点微妙的窘迫。
“那你学过声乐是吧……”
小钱猛地一抬头，犀利的疑问句突然间断掉了。
这是一张扔到人群里绝对能够被第一眼就看到的脸，不仅仅只是五官上的精致，更吸引人的是那种长期在富足的精神环境中熏陶浸染出来的书卷气。
他明明只是穿了件高领的白色毛衣而已，领带、皮鞋、西装这样的东西通通没有，可是却无端给人一种给社会精英的感觉。
即便是身为同性的小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的脸不仅仅是在素人之间出众，即便是摆在偶像的这个苛刻的圈子里，也绝对是最顶级那一拨的。
最要命的是，在近些年越来越演变出来千人一面趋势的圈子里，他的气质使得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有辨识度，能够让人只一眼就记住他。
好看的人很多。
他好看得很特别。
“只是业余学过唱歌……”齐淼不紧不慢地回答起小钱的问题，可是这些却已经都不再重要了。
二十四岁的“高龄”？
没关系。
近乎于无的演艺经历与业务能力？
通通都没有关系。
他完全可以直接刷脸通过的。
“恭喜你通过面试了，接下来的几天请保持手机畅通，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尽快联系你的。”
齐淼俯首谢过，然后随手轻轻地带上了用于面试的房间的门。
小钱这才平复下来心情，重新从头看齐淼递交上来的信息表。
他的视线有意避开了年龄一栏，一口气往下看过去。
这一次，它死死的停留在了学历一栏。
“卧槽！”
小钱忍不住卧槽出声，顾及着旁边正在收音的DV机，他下意识的半掩住了长大的嘴。
他目瞪口呆，震惊的半天都合不上嘴。
学历的那一栏赫然填写着两条亮眼的院校信息。
他的本科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政法学校，而研究生则是更加夸张，居然是美国法学专业最顶尖的十四所学校之一。
工作经历一栏同样是一段亮眼的履历，一段是在美国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担任律师助理，而另一段则是在国内顶尖的律师事务所法度。
即便是小钱这样一个对于法律行业一知半解的外行人，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名叫“齐淼”的候选人十成十是他所在的那个行业里的精英。除此之外，他还大概率出身于优渥的书香世家，他身上的那种温文有礼的气质、社会精英的感觉大概便是出于长期生活环境的熏陶吧。
可是像他这样的，甚至可以被人称一句“社会精英”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来到《巴别塔》参加面试？
有这样的学历、这样的工作经历，他还来这里做什么偶像啊？
律师是多么高薪、多么体面的工作啊，抛弃了自己花时间花精力学校来的法学学位，走上了做偶像这条“不归路”，他这是图个什么啊。
演绎圈子里的人们本身学历就普遍偏低，能够完整的读完本科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而偶像这个行业更是低学历的重灾区，这些孩子们往往在十三四岁、连初中都没有念完就匆匆的签了公司，开始了全日制的练习生培训。
大部分孩子没有念完高中，初中念不完、手里仅仅只有一个小学毕业文凭的大有人在。完整的念到研究生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更别提像是齐淼这样出身名校，而且还留学读研的了，小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个男孩脑子有问题。
这个时候进圈子，放弃了原本走得顺风顺水的坦途不说，吃力不讨好，他这是何必呢？
小钱把齐淼的信息表从厚厚的表单中抽离出来，叠在了于腾龙的那份上面。
漫长的素人海选进行了整整两天，除了齐淼和于腾龙之外，好几个导演助理接连挑得头晕眼花才好不容易定下来名额。
方彻接过来最终确定下来的名单以后，匆匆扫了一眼，然后乐了。
“这几位怎么都和于锦鲤有点渊源啊。”
？？？
不就是一个于腾龙吗？
还有谁啊？
小钱一头雾水地看着方彻。
“这个，是于锦鲤的弟弟，我估计你应该知道，就不说了。”
方彻放下于腾龙的报名表，转而拿起来另外一张。
“你听说过于锦鲤以前有过两个出名的站子吗，都是男粉丝独立运营的。”
于锦鲤的男粉实在是身高太过优越，以至于不光是在《象牙塔》的粉丝圈子里知名度可观，就连工作人员也都认识了个七七八八。
小钱略略回想了一下，很快就从脑海中搜刮出来了两个名字，“我记得好像是叫求鱼，还有一个叫……水立方。”
“对，水立方。”
水立方？
他在心里默默地重复着，突然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三个水，合在一起不就是个“淼”吗？
小钱“卧槽”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会吧。
“素人选手一共录进来了三个，两个都和于锦鲤有渊源。”
“一个是她的弟弟，另一个，是她的站哥。”
那一瞬间，小钱一下子想起来了两年之前为了陈敬夏就抛下一切，不管不顾的报名面试的金金。
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齐淼放弃了原本走得好好的、平坦开阔的康庄大道，偏偏来挤这条挨挨挤挤的、充满了未知与风险的独木桥了。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于锦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