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他了吗？”
于锦鲤率先说道，她并没有直接点明这个“他”是谁，可是她们两个对此却都心知肚明。
金金浅浅地点了点头。
“顺其自然吧。”
她原本决定接替同工作室的小杨的过来担任《巴别塔》的摄像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说，陈敬夏身上有伤，根本就不可能继续担任舞蹈导师。
这一次，金金下定决心并不是因为陈敬夏，而是因为《象牙塔》，这座已然改头换面的录制园区里承载着她的年少轻狂，承载着她的那段无所顾忌而又无所畏惧的、执着得有点傻乎乎的日子。
她很想念那段日子。
天知道，当她在《巴别塔》启动会上看到陈敬夏破开牛皮纸冲出来的那一瞬间，心跳的频率飙升得有多快。
当我以为从此之后与你再无交集的时候，上天又一次把你送回到了我的身边。
这一次，就不要再强求什么了吧，金金对自己说。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
定妆照的拍摄结束之后，紧接着下一步就是初评级的录制。
金金还没来得及和于锦鲤坐下好好的说一会儿话就被工作人员急匆匆的叫走了，一百个练习生要拍，摄影师永远都是不够的。
她又一次像一只小陀螺一样，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
——
金金离开之后，于锦鲤一个人在导师休息室里静候了片刻，便有工作人员带着她沿着熟悉的路线前往摄影棚。
于锦鲤毕竟从前经历过同样的流程，她在心里估摸着，现在练习生们的初亮相应该已经完成了吧，那座高高的塔上应该已经坐满了人了吧。
“于老师，您待会儿就顺着侧边的通道上去，导师团需要现在舞台上统一亮相，然后再逐个落座……”
于锦鲤点点头，示意工作人员不用做过多的解释说明。
“谢谢你，我都记得了。”
并不是“记住了”，而是“记得了”。
那条通往舞台的路，与两年之前，她第一次登上《象牙塔》的初评级舞台的路径别无二致。
此情此景，根本就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说明，她天然的就知道该如何去做。
于锦鲤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只见工作人员朝她比了个“OK”，她微微地点一点头，然后提起一口气，顺着熟悉的路径，走上了舞台。
巨大的金字塔舞台与上一季如出一辙，这座依然改名为“巴别塔”的巨塔上足足容纳了一百名满怀憧憬的练习生。
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穿着为了初评级表演准备的各自不同的衣服，这一看有点乱七八糟的，于锦鲤一时之间根本没有能够辨别出来，那其中是不是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练习生们看到导师们来了以后，立刻兵荒马乱地从写着金色数字的透明椅子上站起来，纷纷鞠躬向导师们问好。
一道一道的强光打在舞台上，一共五道，于锦鲤正站在其中的一道强光中。
这是导师团们的第一次亮相。
“啊啊啊啊罗艺啊，我看见罗艺了啊啊啊啊啊！”
“这个导师团真的啊啊啊啊，我是来参赛的还是来追星的啊！”
“你看到严丹池了吗，看上去好像不太好惹的样子，上一季超级凶诶！”
“于锦鲤！最边上的是于锦鲤！”
“于锦鲤好漂亮啊！我妹妹超级喜欢她！”
“哈哈哈别拿你妹妹当借口，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讲真的，我超级佩服陈敬夏的，原本我还以为陈敬夏来不了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来了！”
“……”
于锦鲤听着塔上的练习生们如同当时的她们一样，新奇地窃窃私语着，向舞台上的导师团表达抑制不住的赞叹，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金金捧着云台，在舞台上兜兜转转的录下导师们面部特写以供后期剪辑使用，于锦鲤敏锐地感受到站在她身边的陈敬夏整个人不自然地僵直了一下。
好在金金很快就离开了舞台，于锦鲤几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以后便依次离开舞台，前往导师席落座。
于锦鲤落在最后一个，她的步伐越来越慢，甚至还可以的用鞋尖摩擦了一下光亮的舞台地面。黑色的亮面倒映出来人影，很漂亮，就连地面的材质都和当初《象牙塔》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是于锦鲤却一下子回想起来，当初因为舞台地滑而在初评级出现失误，没有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的同公司的练习生梁可和刘晴。
当初就是因为地面材质问题，再加上大多数女孩子都穿着高跟鞋，这才接连出现车祸的状况的。现在即便是男练习生们没有高跟鞋的困扰，可是皮鞋和靴子却同样和高跟鞋一样，容易中招。
这么滑的地面，但凡是下盘稍微有点不稳，很容易整个动作完全垮掉，这还让他们怎么跳舞啊？
故伎重施。
节目组是故意的吧？
于锦鲤状似无意地跟上导师团的行列，稳步走上导师席。
她施施然走向导师的席位，然后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一如曾经的她一步一步攀上那座高高的象牙塔，稳稳地落座与塔尖的王座一般。
今时今日，她已经有了位列导师席的资格。
依然是罗艺回到了舞台的正中间，一手提词卡一手麦克风地向塔上所有的练习生问好，然后说起了熟悉的台词：“各位练习生们，你们好，很高兴我们能够相遇在《巴别塔》……”
他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所有人都熟知于心的规则。
塔上的练习生们大部分都看过上一季的《象牙塔》，对于整个节目的流程心中了然，即便是少数不曾看过上一季节目的，也都大多在录制之前拿到了整体流程，对所有的规则熟知于胸。
“初评级考核，就此开始。”
“第一位登场的练习生将随机选出。”
巴别塔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坐在最上层的一个男孩猛然站了起来，椅背上的序号“6”赫然露了出来。
练习生们所坐的每一把标有数字的透明椅子后面都是一盏灯，正是这个男孩的背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