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于锦鲤的声音冷冷的，之前唱歌的时候眼中的所有温情尽数褪去，冷淡的视线中没有一点温度。
“确实，你别来，我就无恙。”
“呸！”于妈妈一口唾在地上，“你个千人睡万人草的婊子还想着无恙？”
于锦鲤面无表情的接受着自己生身母亲的侮辱，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回应，只有距离她最近的齐淼可以看得到，她单薄的躯体正在微微的颤抖着，眼睛里压抑着凌厉的情绪，蓄积的怒火简直就像是一头猛兽一样，大有一副大杀四方、撕裂一切的架势。可是她却把所有过激的情绪都包裹在了心里，那是她的涵养。
台下有数以千计的、喜欢着她的粉丝正茫然的、对此一无所知的看着这场闹剧。于妈妈可以随便怎么撒泼，随便怎么用极尽污秽的言辞对她进行攻击，可是她不能还口。
哪怕是和她对骂上一句，接下来这就会成为她的把柄。
“真是有意思，还‘我告诉你女孩子一生都要害怕些什么’？”
“我真是给你脸了是不是？”
“真他妈的矫情，你他妈的怕这个怕那个，活着干什么啊！”
“你自己出来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也就算了，你干嘛把你弟弟也带到沟里去啊！”
“你们那个圈子那么脏，你自己非得要沾一身骚也就算了，你他妈的拉我们老于家的独苗下水干什么？”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应该从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掐死！”
“你个婊子现在还挺得意啊，站在高高在上的地方，打扮得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哄骗着这么多没脑子的脑残嚷嚷着捧臭脚！”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哪条臭水沟里的脏东西，你配吗？”
“只有我知道你根子里烂成了什么样子，只有我知道你背地里有多么肮脏！”
“台前高傲的跟个什么似的，指不定晚上要去爬哪个油腻老男人的床去！”
“你还真以为自己混出头来了？”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跟勾栏里的鸡没有分别！”
“你……”
不是的！
于腾龙嘶吼的咆哮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不是的，我选这条路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于锦鲤没有关系。
你凭什么骂她！
你凭什么平白无故的往她身上泼脏水！
于锦鲤和我，我们明明都是你的孩子，为什么她却从小就遭到那样的对待？
就因为她生下来是个姑娘吗？
旁边的观众席纷纷朝着他的方向侧目，好事的人早就已经架好了手机，随时准备着记录下于腾龙口不择言留下的把柄。
可是于腾龙不在乎。
刺目的闪光灯朝着于腾龙的方向投来，那些人在拍照，在迫不及待的看他出丑。
徐方舟牢牢的钳制住失控的于腾龙，他的确气愤于妈妈的疯言疯语，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于腾龙毁掉。
他已经失去理智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狂吠的疯狗一样自说自话的反驳着，于妈妈分明听见了他的声音，可是却置若罔闻，徒留他在二层的看台上，像是一只崩坏了的小丑一样，在围观群众看热闹般的视线下，唱着滑稽的独角戏。
陈敬夏和徐方舟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于腾龙控制住，在看台上微弱的光线下，徐方舟看清了他的眼睛。因为是私人行程，他们今天都没有化妆，他的眼白爬满了血丝，眼泪汩汩的往下流，嘴里依然不客气着，他甚至开始骂起了他的母亲。
十几岁的少年第一次对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恶语相向，只是生涩的用着自己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断断续续的拼凑着。
“快让他闭嘴！”陈敬夏厉声说道，他的两只手正固定着于腾龙的肩膀，以免他冲动的冲下看台去，酿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后果，好在徐方舟还可以勉强腾出来一只手。
“观众席上不是只有粉丝，万一有媒体怎么办？”
徐方舟一下子被他给说懵了，也顾不上过多的思考了，直接去用空闲的右手去捂于腾龙的嘴。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口中在喊什么了，那些替于锦鲤辩白的话、那些口不择言的辱骂说着说着，渐渐的就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呜咽。
徐方舟的手捂在他的口鼻上，因为紧张手心里都是汗，覆在他的嘴上都是咸咸的味道。
他只觉得手心里都是于腾龙热热的呼气，就像是一只呼斥作响的幼犬一样。
有那么四五秒的功夫，他感觉到于腾龙不再像之前那样挣扎了，于是微微松开了手，谁知道下一秒……
嘶——
徐方舟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于腾龙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挣脱了他的钳制。
草，狗急了还真的咬人啊！
徐方舟一口气闷在心里正要朝他撒，却在黑暗里捕捉到了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一时之间，心里窝的火、手腕上的疼痛顿时就都没有了。
口腔里的铁锈味终于让于腾龙冷静了下来，他内心里燃烧的那一撮火苗扑簌簌的熄灭了，眼睛里的神采也跟着没有了。
他脱力的瘫在了座椅上，再也不挣扎，也再也没有一句话了。
半晌，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徐方舟的右手，然后拉过他的手腕到眼前，用手机的光线照着去看自己刚刚咬出来的伤口。
手腕内侧的皮肤本来薄，于腾龙的虎牙又是兽齿一样的锋利，这一口下去就是一个印子，徐方舟的手腕上还见着血。
于腾龙的意识终于回笼，他眼睛依然还是通红的，半天才嚅嗫道，“对不起……对不起……”
“多大点事，”徐方舟摸一摸他毛茸茸的头发，突然觉得他有点像从他很小很小家里就开始养的一只金毛犬，“没事，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呗。”
眼看着于腾龙的情绪还低落着，徐方舟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于腾龙不明所以的照做，把自己的右手递到他的手上。
然后……
“握握手，握握手，我是警察你是狗！”徐方舟用受伤的右手拿起他的手，握着摇了摇。
？？？
徐方舟你有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