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部我给你看好的是王汇川导演的新剧。”
梁霄还是延续了以往开门见山的风格，电话打过来没有多少废话，直接切入了主题。
“年代正剧，《陆小曼》。”
于锦鲤知道，自己要往正剧的方向转了。
她从出道以来一共挑大梁的扛了三部剧，《白夜行》是网剧抛开不讲，剩下的两部一部现偶一部古偶，都是叫好又叫座。如果换成是别的公司，别的经纪人，下一步势必是让她继续拍偶像剧，把她当成是摇钱树一样的榨干最后一滴余热。
可是梁霄爱惜她的羽毛，早早的就替她铺路规划，准备着往正剧的方向转型。
不错，正剧或许流量差一些，收益也远远没有偶像剧那么夸张，可是容易拿奖。更何况，以于锦鲤现在表现出来的演技，去演偶像剧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王汇川导演的《陆小曼》刚好开始了选角。这位王导在演员的选择上是出了名的挑剔，为了这部筹备已久的《陆小曼》，他甚至愿意大动干戈的去海选，比着史料和老照片的去选一个最合适的陆小曼出来。
“王导的剧我谈不下来，你可能还得自己去面试一趟。”
梁霄在圈子里待了这么些年，无论是人脉和经验都有相当程度的积累，可是王汇川却不吃这套，他的演员必须要自己过目了才能满意。
“应该的。”尽管电话另一头的梁霄根本就看不见，于锦鲤还是下意识的捧着电话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
“根据我现在所知道的信息来看，预定要参加这场试镜的女孩超过一百个人，王导一共只打算要两个。”梁霄顿了顿，继续说道，“两个角色，都是历史名人，一个是陆小曼，一个是林徽因。”
这部剧的剧名就叫做《陆小曼》，这两个角色谁是主角，谁给谁做配已经相当明显了。
陆小曼和林徽因都是民国时期芳名远扬的才女，富贵出身，家境优渥，京城上流社会交际场上打眼的名媛，而且还偏巧都和近代新月派代表的大诗人徐志摩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她们之间有太多太多共通的地方，两个人都是从小接受高等教育，在音乐、诗歌、外语、绘画等诸多领域都有多涉及，而且不分伯仲。
可是世人对她们的评价却有如天壤之别。林徽因是才女，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温和沉静的丈夫，一个一生守护的蓝颜知己。可是陆小曼呢，交际花，第三者，最要命的是，她还吸食鸦片，她肆意的挥霍了自己的爱情与青春，留下了伤痕累累的一生。
林徽因白玉无瑕，仙女似的完美，可是王汇川却偏偏选择了不那么完美的陆小曼作为主角，着眼陆小曼的一生经历来展开这个故事。
于锦鲤的思绪从林徽因和陆小曼两个角色上拉了回来，只听梁霄继续说道，“你也别压力太大，我们当然是尽量争取拿到陆小曼，不过拿不到也没关系，如果是林徽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人设好，而且在王导的剧里做配也没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的，”于锦鲤开玩笑一样的说道，“不就是一百个里面挑一个吗，《象牙塔》我不是也那样过来了吗？”
梁霄听到于锦鲤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觉得欣慰还是应该觉得心酸。
C位出道，百里挑一，《象牙塔》给她带来了多少荣光，就给她带来了多少伤痕，在时间的洗刷下，那些不曾打败她的，到底还是使她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像现在一样，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我不是那样也过来了吗”。
“行，”梁霄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也笑了，“待会儿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你也不用特别准备什么，放宽心就行。”
——
《陆小曼》的试镜很古怪，面试之前只对外公开了尚未确定的角色，可是却没有给出来剧本，这让演员怎么准备，凭空瞎猜吗？
殊不知王汇川其实在面试之前就已经有了几个心仪的人选。
娱乐圈是一个圈，有名的导演一共也就那么几个，擂台打多了相互之间也大多打成一片了，电视电影节上一个个的为了奖项争破了头，换到平常倒是哥俩好的约饭局，相互之间炫耀一下自己拿下的新本子，拍出的新片子，也相互推荐合眼缘的演员相互挖墙脚。
彼时钱文正和王汇川正坐在一家茶楼里，清茶淡饮的聊起天来。
“当初就你最矫情，去年他们说你这部戏用了两个流量演员，我还不信，结果一看居然是真的！”
“你可别说，于锦鲤可是我好不容易挖掘出来的宝贝，《宫墙柳》服不服气，我跟你说今年星光我可是要靠着这部戏冲奖的！”钱文正与有荣焉的咧嘴笑起来，“小姑娘挺不容易的，我也是实在舍不得看这么好的苗子被埋没了。”
“是不错的苗子，”王汇川点点头，“我那个新戏其实也有一个角色挺适合她的。”
“《陆小曼》呐？”钱文正对这些摸得门儿清，张口就问道，“看年纪，是林徽因或者是陆小曼吧？”
王汇川微微颔首表示默认，又补了一句道，“林徽因。”
“美人在骨不在皮，那孩子骨相很漂亮，看眉眼总给人一种书卷气，低头的模样和林徽因有一张旧照给人的感觉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可是钱文正却摇摇头，“那是你没有真的见过她。”
“你要是当面见过她，你就会觉得她其实更适合陆小曼。”
“你是说脾性？都说那个孩子谦虚的不行，”王汇川有些讶异，“她那个性子怎么去演陆小曼？”
钱文正笑了，笑得高深莫测，“不是脾性，你我都不是第一天拍戏了，谁不知道演员的脾性和角色的人设有的时候并不需要完全重合。”
“可是她还那么年轻，才二十吧我记得……”王汇川实在是对年轻一代的演员没有什么信心。
“你见过她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