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会议暂且就先到这里吧。”
李缘木从会议桌的主位站起来，第一个起身离开了洽谈室。
公司的运营终于重新拉回了正轨，他刚刚结束了了一番恶战，终于说服了全部的股东。他松了松领口，三两下把那条束缚的领带扯了下来，然后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除静音。
微信里面置顶的聊天对话框弹出来一条消息，是于锦鲤。
——今天提前结束了！
李缘木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
今天收工这么早吗？
“想吃什么？”
李缘木编辑一条消息发过去，等了小半天都没有回应，于是又打了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听筒里传来机械的提示音，于锦鲤的手机打不通。
是没有电了吗？
不应该啊，于锦鲤的休息室里有USB接口，随时可以充电的。
难道是没有信号？
她早早收工了以后，去了哪里？她现在人又在哪里？
李缘木的心头忽然涌上一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她不会又遇上什么事了吧？
——
酒过三巡，于锦鲤和胡梦盈不知道熬了多少时间，火锅里的肉被捞得差不多了，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要散场了。
可是大金链子却突然说道，“咱们差不多也该进入正题了。”
正题？
他从吧台底下摸出来一个塑料包装的袋子，里面是小的分装，三四包，看上去有点像是药片一样。
酒桌上立刻有人嗤笑着脱口而出，“就这？”
“啧，就这么点东西？”
“别这么抠门啊，今天好不容易来了新人，拿出来点像样的东西给新人看看啊！”
那些人嘴上说着“不带劲”，可是却都跃跃欲试的盯着那个袋子里的东西不放。
大金链子又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银色的小瓶子，“今天特意带了好玩的，给新人做迎新派对！”
他随手从吧台的桌面上拣了两个还没有吹起来的气球拿在手里，鼓着嘴嘬了一阵子才吹得半膨胀，再接着，他把沾满口水的气球口捏住，将小瓶子里的气体打了进去。
胡梦盈还迷茫着，于锦鲤却一下子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手脚发凉。
那是“笑气”。
软毒品。
这种原本用于牙科手术的气体，学名是一氧化二氮，它并没有列入管制药品之中，因此被牙科医室淘汰以后，它很快找到了第二个市场——酒吧和夜店。
于锦鲤了解到这些还是因为陆小曼这个角色后期有吸鸦片的戏份，她查资料的时候无意中对这些软毒品也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
这些人在聚众吸毒。
所以他们张口闭口就是“新人”，嘴唇一碰就说“朋友”，徐倩把她们两个拉过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火锅社交”，而是在介绍新的顾客。
她想要把于锦鲤和胡梦盈拉下水。
大金链子把那个气球填充起来，凑到嘴边，接着一口气吸进去。
于锦鲤看到他的双目短暂的失焦，然后声音一下子变得尖细，“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个笑容扭曲着、歪成一个令人不适的弧度。
“嘁，这算什么啊，欧美高中生玩剩下的东西……”徐倩有些失望的撇一撇嘴，然后上手就要去抓另一个塑料袋子里的小药片。
于锦鲤猛地回头去看角落里的李琼宇，角落里的圆桌上，她双眼迷离的正靠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吞云吐雾，醉生梦死，俨然也是一副磕嗨了的样子。
这下子她们终于顾不上什么撕不撕破脸的面子问题了，于锦鲤“嚯”的一下站起来，拎起包就准备走。胡梦盈匆匆忙忙的也跟着起来，踉跄了一下也准备要走。
“着什么急走啊，”大金链子把啤酒瓶往桌上一磕，声音却还带着几分嬉皮笑脸的味道，“来一口，来一口你就知道这其中的滋味了。”
“大家相互之间都是朋友嘛，别搞得这么僵啊。”
于锦鲤被他的这一句“朋友”恶心的不行，可是前行的路却让人给堵住了。
大金链子又吹起来一个气球，捏着沾着口水的出气口递给于锦鲤，这其中的意思实在是再明了不过了。
嘈杂的音乐声突然静了下来，于锦鲤觉得好像满屋子的人都在看她，生怕她的贸然离开会给他们招致什么祸患。
大金链子还堵在前面，她走不掉。
于锦鲤平静的看着他，一秒，两秒，她伸手去接了那个气球。
谁知——
只听“呲”的一声，于锦鲤的手一松，气球里的气体放了个一干二净。
“你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她微笑着说，就像是真的不小心放掉了那个气球一样。
胡梦盈在一旁已经开始微微的发抖了。
“这样，你们要走我也不拦着，”大金链子信手抄起桌上的啤酒瓶倒了一杯，然后从分装袋里倒出来亮片白色的药片，当着她们的面掰成两半，然后丢进了杯子里。
“把这个喝了，喝了就让你们走。”
胡梦盈颤栗着的恐惧再也藏不住了，她像是没有了主心骨一样，没主见的看向于锦鲤。
怎么办？
于锦鲤不动声色的去伸手摸口袋里的手机。
火锅店里是有信号的，她刚刚看到里面有人正在大声的讲电话。
李缘木的手机号被她设置成了快捷键，只要用指纹解锁了屏幕，她甚至不需要看手机屏幕就能把电话拨出去。
然而事与愿违，旁边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于锦鲤手下的小动作，劈手就夺了她的手机，“我劝你别搞什么小动作。”
另一个人三两下把胡梦盈也拽过来，三两下就从口袋里把她的手机也一并摸了出来。
“你、你们别乱来啊……我爸、我爸是胡先全，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一定……”
胡梦盈整个人都吓蒙了，几乎是无意识的把她爸的名字拿出来做挡箭牌，以前在剧组里的时候这一招百试不爽，那些人就算是看不惯她，多多少少也总是要给她爸几分面子，可是她的那点星二代背景放到现在这样的场景下，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大金链子翻了个白眼，一点都没有把她抛出来的名字当做一回事。
胡先全？我管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