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的案子已经立案调查了，你该住手了。
哦。
隗葵看着恼羞成怒的黄呐，笑着。“你想让你的女儿活，就打电话给她。”她乌沉的眼睛看着黄呐，“告诉她，新仇旧恨，这次我会跟她一起算清楚的。”她不再给黄呐思考的时间，直接站了起来，“想想你女儿吧，你以为她逃得过吗？”栾睦言是什么，戚佞又是什么人。还有他们，忍耐了二十几年，等的就是让赵蓁雅生不如死的一天。而这一天，很快就要到了。
“等一下。”黄呐叫住要走的她，一贯冷静的脸上出现了疲惫。“你要为你女儿报仇，我也要护着我的女儿。”她缓缓的拿出了手机，播下了一个号码，按下了免提键。
赵蓁雅住院了，她因为十几岁的时候，私自用药物流产，伤害了子宫，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通过试管怀上了孩子，又恰逢3.26校车事故被翻出，警方直接查到了她的身上。这些日子，她因为情绪的不稳定，导致孩子有流产的迹象。她被警局扣押了48小时，出来之后，直接住进了医院保胎。
“怎么一直没见她丈夫？”
刘阿姨因为医疗账户上没了钱，医院停止给刘伟治疗之后，她就每天在医院大吵大闹。她联系不上刘紫，也联系不上韩老，她也没有钱，想要拿房子抵押，先不说房子不是她的，即便是她的，因为戚家提前打了招呼，也没有财务公司的人敢借钱给她。
闹了几次，医院便通知了警局。警局里的人都不愿意去处理，一是这位曾经他们眼中和蔼可亲的阿姨着实泼辣的很，二则是对一个老人，他们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把她拷回局里吧，一路上她大喊大叫不断，周围的人少不了断章取义，为了关注流量颠倒黑白的。总不能一个个拦着不让走，删视频吧。推来推去，这件事最终就落到了小崔的身上。
小崔到医院的时候，刚好看到被救护车送来的赵蓁雅，她看到赵蓁雅不停的打着电话，到了最后，言语之中已经带上了哀求，最终也只是颓然地挂上了电话。后来似乎是打给了黄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黄呐也没有接她的电话，她最终忍耐不住，狠狠将电话摔在了地下。
小崔到的时候，刘阿姨已经走了，刘伟整日整夜伤口疼的生不如死，以前还会给他大量的止疼药，现在医疗账户上没钱了，医院也不是慈善机构，只能给他最基础的用药，就这些，还是先欠着的。刘阿姨心疼刘伟，听着护士说刘伟哀嚎不止，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去照顾她儿子去了。
小崔给护士站的人做完了笔录，并表达了他们的为难，护士站的人对刘伟母子，抱怨颇多。
“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要是没钱治，回去也死不了。”刘伟当时是被警车送来的，又有警察看守了好几天，询问了好几天。从看守的警察口中，加上新闻报道，网络爆料，他们也大概拼凑出了事件的前后因果。对于忘恩负义，心如蛇蝎的两母子，他们私下谁不骂几句。
“什么？”护士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听清小崔问的话。
“赵蓁雅，以前的缉毒大队队长，救护车刚刚送来的，我看去的是妇产科，怎么没见她的家人。”
“她啊。”护士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等电梯的赵蓁雅，不屑的撇了撇嘴，“她一直都是自己来的医院，我们就没见过她丈夫。”大概半年之前，她做完人工授精住院休息，打了电话让她丈夫过来陪她，她丈夫直接说，你生不了孩子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你以前检点一点，也不会这样，你怎么能够让我来承担你犯过的错呢。“我当时去给她换药，她看我进去，急忙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以为她和丈夫感情很好。” 小崔又看了赵蓁雅一眼，看着她上了电梯。
护士摇头，“好什么呀，都是她装的。”她很会利用身份压制别人，之前医院有个小护士，因为私下里跟她们说，说是有一个这样的丈夫，不如不要。被她给听到了，便记恨上了。检查期间屡屡找茬不说，还拿缉毒大队队长的身份滥用职权，说她藏毒吸毒，隔几天就要来搜一次，把人抓紧去逼问个几小时。后来那个小护士实在受不了了，就辞职了。
护士对天翻了一个白眼，“她在我们医院，可是享受VIp待遇。”缉毒大队大队长，又记仇，又滥用职权，谁敢得罪啊。随便找个理由，找个借口，就能把他们的生活搅的一团乱。
护士看了看小崔，突然靠近了她，压低了声音，“她怎么还没进去。”网上对她的举报可是铺天盖地，她以前的那些事也全被曝光了出来，在学校霸凌同学，抢劫，打人……
小崔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也用手掩住了嘴，压低了声音，“没有直接证据，我们也在想办法找能够给她定罪的直接证据。”现在系统已经启动了对赵蓁雅的内部调查，从她考入警校开始，每一件她经手过的案子都被拿出来重新复核了。3.26定不了她的罪，那就从其他地方定罪！
护士对她笑了笑，握紧拳头放在了胸前，“加油！”
小崔笑了，“嗯。”
回到警局，小崔去网络搜查科拿文件，说起了在医院里的事情。旺财靠着椅子，仰头看她，“那个护士叫什么？”
小崔眨眨眼，想了想，“叫海洁。”这个姓氏比较少见，她印象比较深。
旺财笑了，“我认识她。”
“你怎么认识她的？” 小崔好奇。
“张儿和她相过亲。”A区中心医院妇产科护士长。前几天听张儿无意中说起，好像调岗了，去了重症。
“有发展吗？”
旺财摇头，“人家看不上张儿。”嫌张儿工作不好，太忙了，也太危险了。张儿和她，自己和那个卫生局的，一起建了一个群组。他和张儿忙，一般也不看，偶尔拿手机看一看，几百条的信息，不是衣服鞋子化妆品护肤就是各种八卦。
非常精妙的一场手术，精妙到连医生看完手术过程，只觉得违和，却没有找到让他感到违和的地方。他将视频发给了莫教授，莫教授看完一遍之后，又咨询了国内外有名的心外科医生，最终手术录像到了doctor李的手上。
他看完录像后，打电话叫来了江鹤卿。“我看了隗葵给我的资料，医院的诊疗记录上显示，孩子手术后，在pIcU住了将近一个月，这期间，你们只是透过窗户看过几次。”
江鹤卿点头，“是的，但是医院每天都会发照片给我。”
“照片呢？还在吗？”
江鹤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照片，但还是从云盘里将女儿的照片都调了出来。女儿的每一张照片他都好好保留着，包括在pIcU时护士发给他的。
doctor李仔细看了照片，随即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果然如此。”
江鹤卿追问，“手术有问题？”
doctor李摇头，“手术没有问题。”他将一张照片放大，“有问题的是这根管子。”
江若生是先天心脏畸形，因为年龄太小，不适合换心，所以在她的心脏中植入了一个“气球”，一是代替一部分心脏功能，帮她呼吸，二则是补充她心脏发育不全的地方。约等于人工心脏，却又不是完全替换。手术之后，这只气球可以辅助她心脏运行十年。十年之后，她的年龄也大了些，就可以做心脏替换手术了。
“应该是七根管子，可pIcU拍给你的却是八根。”这就是违和的地方。
手术之后，江若生浑身上下插满了维持性命的管子，每一种颜色代表着一种不同的仪器。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术的恢复，插在她身上的管子越来越少。
doctor李指着照片，“这一根是多余的，也是最后撤掉的。”一根血红的管道。从大腿内侧的大血管插入，直入心脏，与新植入的“气球”对冲，降低“气球”的使用年限。
“只需要每天往这根管子里打入一针管的空气，就能够损伤新植入的‘气球’，缩短它的使用年限。”前二十天，都是器械辅助，所有没有任何人发现植入心脏的“气球”有问题，第二十五天，这根管子被撤掉，因江若生太小了，没有活力，所以也未能察觉问题。随着她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有活力，“气球”才会显现出问题，加上她心脏本就有缺陷，以为已经无事了停了药物，加速了她的死亡。
他抬头看着江鹤卿，眉头皱着，“为什么这么快就停药了？”
江鹤卿眼神呆滞，听到他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动了动唇，嗫嚅道，“我问了医生，她说若生太小了，这些要会损坏她的肝脏肾脏……”
“哪个医生？”doctor李又问，“中心医院的那个？姓贾是不是，现在差不多四十多岁。”
江鹤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是点头。
“她前几年造假论文，已经被医学界除名了。”那位产科出来的贾主任，他见过一两次，也听说过。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她在国内已经成了主任了，干嘛放弃了国内的一切出国重新开始。这次回来他才明白，她不是放弃了一切，而是害了江若生，不得不出国。
“我打听了一下她，出国之后先是在一所大学里任教，后来发表了几篇论文和研究，在学术界小有名气。” doctor李嗤笑一声，“不过这段时间，被举报是盗用了他人的论文，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