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画室里。江芸看着杨明述刚完成的画作,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思索。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杨明述身边,双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轻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你完全根据现实画出来的,才会显得不协调。画画就像拍照一样,也是需要角度和修图才能好看。”
江芸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画中一处细节,感觉自己发现了杨明述画画的问题所在。在她看来,杨明述太要求真实性了,把现实原封不动地搬到了纸上,反而让画失去了灵魂。
杨明述站在画前,双手抱在胸前,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画作,说道:“不行,我想成为一个超现实画家,我要把最真实的样子画出来,让所有人看到现实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万木杉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还轻轻翻了个白眼,吐槽道:“那不就跟照相一样了吗?如果是追求真实,我为什么不直接拍照呢?”
江芸也认同万木杉的看法,她走到杨明述面前,微微仰起头,认真地说:“可是画画是一种创作啊,你把现实场景画到了纸上,算不上是一种创作吧?”江芸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如果只是把现实画到纸上,那只能算技术好。
杨明述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微微低下头,眉头紧锁,语气有些急切地说:“可是,如果我自己对画进行了其他创作,那还能叫超现实吗?”其实,这些话不止江芸一个人跟他说过,但是他觉得这跟他追求的理想不一样,要坚持自己的理想,所以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画风,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建议。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不知道如果不按照现实的场景去画,他应该把画面改成什么样子才好。他习惯了把看到的一切都画到纸上,如果忽然告诉他要改变自己的画风,他就像迷失在迷雾中的行者,完全不知道该朝什么方向努力。
江芸看着杨明述坚定的神情,发现可能不止她一个人跟杨明述说过同样的话,而杨明述看起来根本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建议。她不喜欢跟人争执,便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可以好好思考。我下楼去看看严华在做什么,我去帮忙洗洗菜什么的。”
杨明述虽然还是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画风,但他对江芸会怎么改这幅画充满了好奇。他快步走到江芸面前,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问道:“江芸,如果是你,看到这场景,你会怎么画?”
“我?”江芸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然后走到画前,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画作,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可能会去掉一些不重要的细节,重点突出活泼的两个孩子,顺便调整一下画面的整体结构,把孩子的画面扩大。”
杨明述听了江芸的话,闭上眼睛,顺着她的思路在脑海里想象那个画面,可他仍然想不出来该怎么画。他睁开眼睛,期待地望着江芸,双手合十,恳求道:“你可以画一下吗?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创作的。”
江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颊微微泛红,挠了挠头说:“可是我画一幅画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让严华一个人在下面忙不好吧?要不我拍下来,等回去之后画给你看?”
杨明述十分坚持,他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可是我想看你现场画。严华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去问问他需不需要帮忙,需要的话我请个小时工过来。”
万木杉在一旁听着,兴奋地跳了起来,又高高举起她的小手,眼睛亮晶晶的,说道:“芸芸姐,不用担心严华那边,我下去帮他,你跟杨明述好好讨论就行。”万木杉觉得在厨房干活,也比在这里看人画两个小时更有趣,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跑了。
江芸想到万木杉跟她不相上下的厨艺,不禁有些担忧,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两个可以吗?不行的话就叫我,我最近厨艺也是进步了不少的。”
万木杉用力地点了点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我可以的,你们两个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江芸无奈地笑了笑,感激地说:“谢谢杉杉。”
杨明述也跟着说:“谢谢。”
万木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说:“不客气,我今天可是来蹭吃蹭喝的,干点活也是应该的。那我先下楼了。”
杨明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
万木杉走了以后,杨明述迅速而利索地架起新的画架,把画笔、颜料等所有的东西都给江芸准备好,然后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你开始吧,我只会观察,不会打扰你的。”
江芸不在意地笑了笑,拿起画笔,轻轻甩了甩,说:“没事,你说话也不会打扰我。”她想起自己直播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跟人聊天,毕竟直播的时候一直不说话,观众们也会觉得无聊。
杨明述点了点头,安静地站在一旁。江芸拿起画笔,仔细地看了看杨明述的画,眼睛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在脑海里面有了自己想要的画面之后,她先用铅笔在画纸上轻轻地分了几个大概的区域,动作十分轻柔,仿佛怕惊扰了纸上的精灵。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才开始真正的落笔。
杨明述站在江芸后面,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芸一笔一笔地画,看着江芸一点点地完善画作。他时而皱眉,时而点头,似乎在思考着江芸的创作思路。
终于,江芸停笔了。杨明述走上前,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江芸的画,感觉非常的难受。因为江芸最后构建出来的画,和他的画,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但是杨明述不得不承认,江芸的画比他的更协调,画面中的两个孩子仿佛活了过来,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想表达的东西。不像他的画,因为太追求真实感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堆砌到了画上,画的主角不明显,让人找不到他想表达的主旨是什么。
江芸见杨明述半天没反应,心里有些忐忑,她轻轻咬着嘴唇,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不好看?”
杨明述回过神来,连忙摇了摇头,真诚地说:“很好看,比我画的好看多了。”
江芸谦虚地笑了笑,摆了摆手说:“没有没有,你的也很好看。”
杨明述没有跟江芸客气,紧接着又说:“你的画很好,可你画的不是我想要的效果,我还是想要最真实的效果。”
江芸理解地笑了笑,拍了拍杨明述的肩膀,说:“我支持你,坚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需要靠画画吃饭的人,江芸肯定不会这么说,毕竟生活才是第一位。但是杨明述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他不缺钱,他可以不顾一切地走自己的路。也许,有一天,杨明述的坚持会开出意想不到的花,照亮他原本就光鲜亮丽的人生。
杨明述听了江芸的话,点了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把心中的纠结都吐了出来。他笑着说:“谢谢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