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828嗅觉2 韩宝来默不作声。闻声震显得很亢奋，那是吼声如雷：“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自己向党组织交待问题！你别抱任何幻想，王春林开始交待问题。我可以给你透个底。首先，他交待离开潇湘市之前，他和韩文正都想把你要在身边，两人为了把你抢到手，不惜讨好张玉屏。第二件事，王春林交待，他住在市委的香院一号，那些破烂装修都送给了你。说是破烂，装修木材是海南黄花梨木。你转手送给了周小蓓装修新房，对不对？第三件事，他走的时候，是你一手策划的万街空巷。第四件事，王春林初到长沙，给当地官员架空，是你过来帮他策划，甚至你还乔装打扮跟着他走访企业，帮他收买人心。不说了，我告诉你，王春林吃不住压力，他开始交待一些事情，他首先就将你牵扯出来了。我希望你争取主动，要抢在王春林之前，揭发检举他。也算将功折罪。也是你最后的救赎。”
韩宝来反应极快，嘟哝着说：“他都全交了。我还说什么？我想说的，他怎么能这样说话不负责任呢？他为了保全自己，把错误全安在我头上。我承认，他说的全是事实。可当时情况特殊啊，我别无选择。”
韩宝来是多么聪明，他知道闻声震如果真的掌握他的犯罪证据，那是拘捕他的事情。哪有打电话敲山震虎的？要是真的要拘捕他，怎么还给他通风报信？再看王春林老狐狸交待什么呀？可以说，都是人之常情。第一件，韩宝来办事能力强，抢人才是正常的。哪个部门不抢人才？这很正常啊。第二件王春林自己房子的装修，与其给下一任一把手扒掉当木柴烧掉，还不如送给干儿子也是顺水人情。第三件，这是捕风捉影的事情。韩宝来当时还不是市委干部，他只是双牌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主任。怎么可能在市区一呼百应？这话禁不起推敲。第四件，王春林与韩宝来共同策划长沙国际美食节，做空文红炼市长，这是家喻户晓的事情，话又说回来，长沙国际美食节搞得轰轰烈烈。这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
闻声震却不给韩宝来辩解机会，他措词严厉：“韩宝来，我劝你不要存任何幻想。赶紧向组织交待问题。他能咬你，你就不能揭发他？你可以给他来一个十大检举揭发。”
“现在吗？”韩宝来惴惴不安地问。
“现在，我已经将我们的对话电话录音了。说吧。”闻声震提请他注意事实，不得信口开河。
韩宝来气急败坏地说：“好。他不仁，我就不义。我检举他。他在潇湘市期间，政府跟党委分家，至使现在潇湘市党委和政府各据一方，互相沟通不方便。”
“好。往下讲。开了一个好头。这是王春林、韩文正的罪责之一。”
韩宝来继续揭发：“潇湘市房地产开发过热现象，他难辞其咎。市财政困难，他就大搞房地产，上行下效，各县区也是一哄而上，造成房地产过热，结果房价跳水，楼市一蹶不振。他还粉饰太平，大搞社会福利，让人看上去天下太平了。老百姓当他是衣食父母。”
“听说潇湘大道是王春林当年搞的政绩工程，现在还不到五年，就千疮百孔了。你有没有查到他勾结不法承包商从中渔利？”闻声震这是诱导。
韩宝来岂不知闻老之意，他说得痛彻心扉：“是啊，当年的潇湘大道，设计规模，那是仿照深圳深南大道的设计，有潇湘深南之美誉。但资金有限，搞出的东西根本禁不住时间的检验。使用寿命只有五年！现在看我搞条路，要是只有五年使用寿命，拿我去抵罪，我连冤枉都不喊。”
“用事实说话。比如，王春林在潇湘市有多少处房产，有多少现金？”闻声震拿谣传说事。
“事实有啊。涔天河水库大坝修了十年了吧。他在任一直没搞出规模来，市财政年年有专项资金，专项资金哪去了？这事情一查便知。”韩宝来早听说了，这专项资金给江华县政府挪去扶贫了，王春林绝对不敢明目张胆打吃。这简直是误导侦查方向。
“嗯。你提供这些资料有一定的研究价值。我们会逐项落实。你还发现他有什么重大劣迹？我们会根据你举报材料的价值，评价你对党和人民的忠诚度。”闻声震要上纲上线，韩宝来猛叫起来：“据我了解，王春林长期跟韩文正同志面和心不和。他们共事多年，韩文正同志应该更有发言权。”
“哟，韩文正不是你韩叔吗？你怎么连韩叔也咬出来了？”
“说。韩文正有什么劣迹？”
“有啊，说好搞国际竹文化节，本来是他们立的项，现在这文化节的担子压在我的肩上，我冤不冤？”韩宝来抱怨道。
“韩宝来，你这是发牢骚。你要拿出过硬的证据，让他现出原形！让老狐狸露出狐狸尾巴来！”闻声震一发怒，韩宝来不敢乱扯淡了。他闭嘴了。其实是捂着嘴暗暗发笑，你要是顺着韩宝来的思路查下去，肯定一无所获。
闻声震暗示他：“韩文正当上一把手，你是否送他一套装修？”
“不是送。那是我挖空心思搞他的钱，我用小香河的狗剥皮树冒充黄花梨木，他给了我钱，钱是吴玉章阿姨亲手交给我的，钱虽然不多，她是按海南黄花梨木给的价。我从中捞一点辛苦费。没想到他还没把屁股坐热，一个调令，他去汕头了，啊，现在是我的住房。我检讨，这是我背后搞的小动作。”
“你还蛮坏的嘛，你不是自残吗？说，韩名浚拿快乐男声冠军，你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
韩宝来猛记起来了：“哦。我起了很大的作用，一是凌烟阁教授是我帮他服色的；二是我不遗余力帮他拉票；三是我在潇湘技术学院，我给他搞演唱会，让他有很好的现场演唱感。但他有回报，后来参与世界慈善总会募捐雪灾救济善款巡回演出，他参加了巡回演出，没拿一分出场费。这是有账可查的。”
“查什么查？说好是义演，那么多大牌一分钱没拿，他怎么好意思从中拿钱？。你能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出场机会，已经是给足了他的面子。要不是你看在他父亲的份上，韩名浚这样的菜鸟，你闭着眼抓。一抓一大把。想想看，跟着国际大牌明星同台演出这是多少演艺人士梦寐以求的愿望？”
“哦，下次有演出，我请闻爷爷出场演出，可说好了，没有一分出场费的。”
闻声震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话？分明是拿我老头子开涮。你要搞懂一点，我现在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你要严肃一点。我问你，叶嘉跟韩文正，艾美跟王春林有不有关系？”
“这个真没有。叶嘉是教我和韩文正同志泡茶，韩文正毕竟学东西慢，叶嘉说他六十岁学鼓手，怎么学也只能是学到皮毛。这话传到韩叔耳朵里，韩叔还当面批叶嘉说句不注意场合。但我的泡茶功夫就是跟叶嘉学的，叶嘉是我们的茶艺师傅。可以去查。艾美，闻爷爷，我说了半句鬼话，我不是人。艾美仅仅跟王春林在异蛇望江楼共唱了一支歌，便有人造他的谣。事实上，我跟艾老师关系扯不清。但是我现在撇清了。艾美马上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你知道新郎是谁吗？”
“韩名浚呗。还不是你玩厌了，踢给人家的废品。”闻声震说这话的时候，总算笑出了声音，“嗯，这是你办得最令人满意的一件事。就这样干，把她们一个个，一个都不留。全部处理掉。我警告你，你一定要加大处理力度。”
韩宝来故意讨骂：“实在处理不了，就交给闻爷爷处理。请闻爷爷秉公执法。”
“你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这可是有录音的。行了。我会反复听这段谈话录音。只能说你提供一个工作思路，我会一查到底。相关人员，我会一一请他喝茶。包括你韩叔。一个也跑不掉。你老实点。我会经常性请你喝茶。”
“闻爷爷，你太客气了。是我请你喝茶。”韩宝来死皮赖脸地说。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给我夹紧尾巴做人。想起什么？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别让别人抢了头功。我告诉你，你的问题，现在暴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闻爷爷，我想出国进一批先进的重型机械回国，到时候，可以验明正身。闻爷爷，批不批？”
闻声震政治嗅觉相当敏感，他知道韩宝来确实需要大批量的先进工程机械，当放韩宝来出国，那是冒很大的风险。这家伙，今天这一曲明天那一曲，他也吃不准，他摆起长者严峻地口吻说事：“你等着吧。写个批示报告发来给我，我要请示中央，才能你正式回复。按道理，我是可以做主的，但非常时期，只能如此请示了。”
韩宝来态度诚恳：“闻爷爷，你放心。我就是给双规，给名正典刑，即使牢底坐穿，我也不会离开祖国，离开生我养我的潇湘大地。我深爱着这片秀美的热土。我生长于斯，也想长眠于斯。”
闻声震对这些话很警惕性：“小家伙，这些话很有麻痹作用。但我现在皮糙肉厚，感觉早就麻木了，我对说这种话的人一直保持高度警觉。你这句话坚定了我的决心，我不能擅作主张，等着审批吧。”
韩宝来生气了：“那当我没说。要老牛耕地，又不准老牛迈蹄子。我怎么犁？这浅显的道理不懂，还当我的爷爷辈。”
“好。现在用激将法了。我不中计。我再重申一遍，按程序走，递报告上来，我向中央请示。中央批了，你可以大摇大摆出国，中央不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闻老说完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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