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静，越来越深。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辆车在疯狂疾驰，发出的动静。
霍子初睡得更沉了。
和芝麻奏起了小呼噜交响曲。
傅暖意第一次知道，有些猫睡着了，还会打小呼噜。
饶有兴致盯着芝麻瞧。
要不是许止知道，她在看的是芝麻，这会儿霍子初大概已经被摇醒了，理由多半是：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苏瑞凌追踪心切，焦急战胜了困意，哪怕昨晚就没睡好，脑子已经彻底迷蒙。
依然仔细开着车。
开车原本就累，还是夜晚，又是睡眠不足的情况下。
车时不时轻轻抖动下。
路上的坑也好，石块也好，越来越无法避免。
续明睿还是个在长身体的孩子。
在幸运基地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许久没睡过好觉。
遇见傅暖意他们，才开始过上正常日子。
好不容易习惯了这正常日子，大半夜还没睡，人都困傻了。
眼皮不断打架，可他知道苏瑞凌着急，不断强撑。
原本是开着车窗，让寒风吹得他清醒一些，也好闻窗外的味道。
闻着闻着，实在是太困了。
单手撑在车窗上，托着小脑袋，眼皮一点点往下，越来越沉重。
脑子彻底一片空白，没了意志。
苏瑞凌顺着他指着的方向，尽量专注开车。
续明睿迷迷蒙蒙间，突然闻到了浓烈的味道，猛然惊醒，朝不远处的林子里一指。
“到了！”
苏瑞凌这瞬间也惊醒了，恨不得跳下车，狂奔而去。
将车瞬间提速，也不管其他。
路并不平稳，车颠簸起来。
芝麻和小雪、小冬是敏锐的动物，被晃醒了。
第一反应，齐刷刷往霍子初身边挤，三个脑袋硬生生把他给拱醒了。
傅暖意激动的瞪大眼，努力朝前看。
许止也睁开了眼。
车灯照耀下，那一片狼藉，就在眼前，却空无一人。
苏瑞凌停下车，焦急下车，四处查看，扭头看向有些呆愣的续明睿，“在哪里？！哪里？”
续明睿闻到了很浓烈的味道，那些人和程香雾的味道夹杂在一起。
可见一定是他们。
哪里知道，没有人，全是垃圾。
地上有各种烟头、饮料瓶、包装袋，还有尿渍……
许止摁下车窗，提醒困蒙了的两位，“这里应该是他们中午吃饭的地方。”
苏瑞凌清醒了几分，“也就是说，我们快追上了？！”
他激动地环顾一周，没看出什么痕迹来，也没找到程香雾留下线索。
遗憾叹息一声，连忙转身朝车跑。
又困又累，情绪来回折腾，让他没注意脚下。
差点被土里露出来的树根绊倒。
要不是他是力量系，这会儿碎掉的估计是他的膝盖，而不是那可怜的树根。
如今这个路程，大概的目的地，已经有些明确了。
前方能被称之为旅游城市的地方，只有一个了。
景泉市，一个依山傍水的城市。
这里已经离那里很近了，隔了一个小城市。
只要绕开那个小城市，就能抵达景泉市附近。
目的地差不多已经清晰明了。
许止劝了一句，“往前走走，找个地方，睡一觉继续赶路吧。”
人类到底不如丧尸。
小刘可以不眠不休地开车，苏瑞凌可不行。
再这么继续开下去，估计能直接到沟里去。
续明睿听到这话，睁大眼不敢相信，又满怀期待地看着许止。
苏瑞凌走到车边，回头看了眼那一地狼藉，欲言又止。
苦笑了一下，轻轻拍了下车身，看了眼续明睿稚嫩脸上的疲惫。
沉沉叹息一声，“睡吧。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很明显了，睡一觉起来，应该不会耽误。”
话里有许多不甘愿，却又抵抗不了身体的疲倦。
霍子初眼睛还没彻底睁开，一听还能继续睡。
将芝麻往怀里一搂，往肩头一扛，直接把它当枕头继续睡了。
续明睿无声松口气，见苏瑞凌上了车，将车启动，比之前速度快，但平稳了不少。
总算安心靠着车窗，闭上了眼。
苏瑞凌将车往前开了开，远离了那一片，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看着前方的黑暗，想到程香雾就在眼前，只要能好好休息一夜，就能看见她。
心里稍微安了一些，闭上眼。
许止将傅暖意搂回怀里，心满意足，毫无压力陷入梦乡。
整个车安静下来。
傅暖意微微往上蹭了蹭，看向前方的路，只希望程香雾能等到他们。
被他们挂念的程香雾，裹着一件男士外套，就这么睡在一片帐篷中。
盛燃的帐篷最大，就在她附近，此刻没了帐篷灯，只剩下一片隐约的轮廓。
好几个异能丧尸，在他们入睡前，被派出去清理前路。
明早一起来，他们将直接进入景泉市。
到时候从景泉市走到附近最高的山脉，将那里作为据点，开始发展。
程香雾听到了盛燃的安排，却无能为力。
双腿都废了，一只手也废了。
另一只手受了伤，临睡前，她的异能再次耗尽。
不耗尽异能，就得挨打。
她没有选择。
没办法给自己治疗，只能静静躺在冰冷的地面。
盛燃的手下，五个是被控制的异能者，其余全是异能丧尸。
差不多派遣出去了七、八个异能丧尸去清理道路。
只剩下了三个异能丧尸，站在帐篷区不同方位，守夜。
其中那个水系异能丧尸，就在盛燃的帐篷旁边。
他站得笔直，愣愣盯着躺在地上，看上去如死人一般的程香雾。
夜很深了，帐篷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显得这里很热闹。
水系异能丧尸眼睛里满是茫然，就这么愣愣看着程香雾。
程香雾睡不着，浑身都在疼，哪怕只剩下一只手，这只手肩膀也受了伤。
她依然想逃。
但需要策略。
异能丧尸跟异能者不同，他们被控制了，智商不算高，想得不多。
不像是异能者，脑子转得快。
只要她小心翼翼一点，一定能找到机会。
她听着四周的呼噜声，算着方向，盛燃和他的手下应该是熟睡了。
守夜的是异能丧尸，她应该有机会。
程香雾脑袋费劲地来回转，努力寻找守夜异能丧尸的位置。
视线一转，利用那只手，努力稍微翻身。
忍着剧痛，微微抬头观察他们的位置。
黑暗中，她的视线跟那个水系异能丧尸，对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