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止坑新队友时，黎器带着屁颠颠，走姿嚣张且欠揍的小刘，到了何永年的门前。
她皱眉看着挂了三把锁的门，瞅了眼身边的郑晓晴。
郑晓晴忙着从兜里摸钥匙，没看见她这眼神，警惕地左右巡视后。
这才将锁打开。
里面有一股，沉闷的味道。
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腐臭味。
就是一种无法详细形容，如同久未开启的房间，布满了灰尘和岁月的气息。
这个房间以前不知道摆放着什么，没有开窗，没有任何家具。
只有靠里墙边立着一个铁笼。
硕大的铁笼，里面站着一个消瘦身影。
比黎器和小刘还要瘦，跟傅暖意神似的火柴人。
郑晓晴目光悲戚盯着黑暗中的身影，闭目敛下眼底的悲伤，开口，声音低哑，“我怕，被别人发现他，很少来陪他。
大多数时候，我都在门外陪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反复对自己说他是人，可我也知道，他不是人了。”
听到她的声音，铁笼里的何永年明显有些激动，压低了声音，嗷嗷叫：晓晴！晓晴是你吗？
“他问，是不是你，晓晴。”
黎器像毫无感情的翻译器。
“是我！你真的还认得我？！”
郑晓晴激动睁开眼，看向屋里的一片黑暗，左右巡视一圈，进了屋。
踏入黑暗那一刻，转头看向黎器和小刘。
等他们进来，探头看了眼门外，轻轻关了门。
一片黑暗中，很轻很淡两个字，“谢谢。”
对比丧尸，异能者在黑暗中视物，到底不够清晰。
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看不清楚何永年，只能紧紧抓着铁笼，将额头抵在栏杆上，“对不起，我不想把你关起来，可是我害怕，你被别人发现，就彻底没了。
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别怪我，好不好，永年。”
何永年想往前，甚至伸出手，抚摸她的手，却站在原地，嗷嗷叫：我不怪你，一点都不怪你，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就好。
小刘全程眼睛里流露出：我干嘛要来看人鬼，啊呸，人尸恋啊，好肉麻，咿，比嘘嘘跟小暖凑一起还肉麻！
好歹许止每天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牵着傅暖意不肯松手。
不会说什么绵绵情话，让他们起鸡皮疙瘩。
黎器边毫无感情的翻译，边指尖往空中一抬。
一个个火球形成，升空，将这漆黑一片的屋子彻底照亮。
铁笼里的何永年，看着末世多久，就饿了多久。
丧尸长期不吸收能量，会越来越瘦，但不会死。
只是力量和速度会不如从前。
特别是异能丧尸，越消瘦，能力越弱。
何永年瘦得跟骷髅架子似的，立在铁笼里，只剩下那双眼睛里，满是情意。
“你说他，是丧尸？”黎器仔细打量他。
跟大病初愈后的他们一模一样。
是，肤色看着跟丧尸一样。
但丧尸不会嗷嗷叫的说外语，只会说好饿。
何永年还会如常对话，甚至深爱着老婆，明显是人。
郑晓晴原本感动的盯着何永年。
听到黎器的问话，很懵，呆呆转头看黎器。
双眼放光，“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丧尸？”
“不是，他跟我们一样，是大病初愈后变成了这样。”
郑晓晴挑眉看着她，片刻后眨眨眼，苦笑，“你们也不是这样啊。”
黎器歪头看她，“我们的确跟他一样，看着像是肤色正常了，是因为小暖的宠物，可以替我们美白。”
郑晓晴惊喜的微睁眼，又疑惑地皱眉，“你，你的意思是？”
黎器没有搭理她，反而看向何永年，嗷嗷叫：你认为你是丧尸吗？
何永年明显跟他们是一国的。
倔强派代表。
照了镜子都不承认自己是丧尸的存在。
他不断摇头，嗷嗷回应：我不是丧尸，我也是生了一场大病，才变成这样。但我现在的确可怕，我怕别人把我当做怪物，自愿待在笼子里，还好晓晴不嫌弃我。
黎器转头看向郑晓晴，摊开手，特别无奈说：“你瞧，你老公也不认为自己是丧尸，他就是怕吓着别人，才自愿被关着。”
郑晓晴呆滞的盯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做错了？
认错了？
“你平时给他吃什么？”
郑晓晴连忙如实回答，“净化后的晶核。”
“干嘛要净化？我们病了之后，就喜欢不净化的晶核，你净化了他根本没办法好好吸收。”
对于异能丧尸而言，人类异能者无法消化的那些，晶核里的可怕物质，才是他们最好的一口。
如果异能丧尸和异能者能面对面闲聊，没准还会发现。
哦，原来我们的喜好不一样啊？
需求也不同嘛。
一起霍霍那些彻底没救的普通丧尸不好吗？
当然，他们没机会。
异能丧尸和异能人类，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
郑晓晴呆呆点头，“抱歉啊。是我，是我不好。”
“这也不怪你，你也不懂外语，你们没办法沟通。”
郑晓晴神游天外，怔怔点头。
所以那嗷嗷叫，都是外语啊？
对不起，是她不好，没有多学一门外语。
“呐，我帮你清除一些晶核的杂质，你直接喂到他的嘴里，他迟早能说其他的话。
现在他的状态，说外语更方便，你真的不用担心，他是个人。”
郑晓晴已经机械性点头，“嗯，他是个人。”
黎器取下身后的背包，取出十枚晶核，清除杂质，递给她，“今天的报酬，你先喂给他吧。他是个人，长期吃不好吃的食物，瘦的跟丧尸似的。”
郑晓晴彻底麻木了，双手捧着晶核，朝黎器感激点头。
黎器上前将铁笼烧融化出一个缺口，叹息一声，“他心里有数，不会出去吓人，不必锁在这里，以后多喂点晶核，迟早能正常。”
郑晓晴呆呆盯着她那张人类的冷艳脸庞，“跟你们一样正常吗？”
“他现在就跟我们一样正常啊。”
看够了肉麻剧和教育片的小刘，终于找到了插嘴的地方，连连点头，“对对对，他跟我们一样正常，都是人，你别担心。”
郑晓晴整个世界观都碎了。
所以他们都是人，那丧尸到底是什么？
黎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将她往里推，“大病初愈，更需要好好养，你好好照顾他。”
郑晓晴往里走几步，走到何永年面前，看着他这张青中带着紫，消瘦的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好好照顾你，不该委屈了你！你真的不是丧尸。”
三个丧尸，一本正经齐齐点头，一起嗷嗷叫：对，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