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师兄了。”
沙悟净喊起白启这位大师兄来倒是极为顺口，搞得白启都有些害怕，哪天他真能听到悟净大喊“大师兄不好了”这种开头的话。
接过水囊，白启问道：“现在可以说一下了吧，你并非生气我们没有带你，甚至带错了人，而是单纯的对某个人反感对吧？”
眼见他点头承认，唐玄奘再度灰暗了下去。
果然，连大师兄都说了，新来的小师弟对他很反感。
他这个三师兄当得，简直太不称职了。
“你先别失落，听人家悟净讲。”白启瞥了他一眼。
此时众人的位置也很有讲究，白启在沙悟净身边，其他人离得八丈远，维持在能听到说话的距离。
其余人则是安慰唐玄奘，叫他先听听悟净怎么讲。
“我本是天庭玉帝帐前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琉璃盏，被贬凡间流沙河内，每七日便遭飞剑穿胸之刑。”
沙悟净在那边解释，唐玄奘这边一边听着，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
高翠兰一听，觉着熟悉，看向自家相公朱武能道：“相公原先不也是天庭的仙人，被贬凡间的吗？”
“是这样的，卷帘大将我也认识，不曾想居然和我一样遭遇此变故。”朱武能装傻道。
他心中门清着呢，但这些话不便细说，只能含糊其辞的带过。
小白这时候“嘁”了一声。
眼看众人目光看向她，便侃侃而谈道：“你看啊，烈烈是因为打碎玉帝赏赐的夜明珠，然后被贬凡间。
悟净是打碎琉璃盏，然后被贬凡间。
这玉帝老儿真是，动不动因为一点小理由就把人贬凡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玉帝这个位置的。”
说话间，小白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朱武能。
“对了，武能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贬的啊？之前只记得听你说是天蓬元帅被贬，原因没听你说过啊。”
此话一出，朱武能立刻变成了方才沙悟净那般脸色。
现在小白是明白了，这种脸色不叫生气，叫憋屈。
是那种有话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个，你如果不愿意说，不说也行的。”小白体谅道。
谁知道耳朵尖的白启，这时候隔着老远笑道：“什么原因？当年醉酒后调戏了仙女嫦娥，因此被玉帝贬下凡间。”
朱武能身子一颤，转过头看着一脸和善的高翠兰。
“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得罪武能，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白启继续说道，“不过我相信，明面上的理由如此，实际上恐怕不是这样的吧？”
别的不说，就他亲眼所见这一世的八戒，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对自己的妻子高翠兰衷心喜爱，绝对称得上是个痴情种子。
这事儿瞒着也是瞒，说出来也是说，还能将玉帝那荒乱无道，随意定罪的形象深入人心。
白启自然是清楚的，这不过是随意找个理由，把这些人派下界，助唐僧西天取经。
但你找理由就找理由呗，非得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做文章。
这做法放到凡间直接就是一个不得人心的结果，也就是他是玉帝，换成随便哪个凡间皇帝，不得早晚有人揭竿起义。
“而且，你不说也不代表这件事没发生过，还是说你不相信翠兰，觉得她会因此和你产生隔阂？”
说话间，朱武能再次看向高翠兰。
“我是不介意啦，那时候你还是大名鼎鼎的天蓬元帅，我只怕是连出生都没出生呢。”
说是不介意，但看得出来还是有些生气。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朱武能苦恼道，“当年我也是欣赏嫦娥仙子的舞姿，想着与她结交一番。
待她结束了舞蹈，我便与她交谈，受邀前往广寒宫作客。
在广寒宫与仙子又喝了几杯，不由得酒兴大起，但我应该是倒头就睡才对。
谁料醒来后就被押入了天牢，说我醉酒后调戏了仙子。”
“也就是说，有冤枉你的可能性。”小白总结道，“是玉帝老儿做得出来的事情。”
白启嗤笑一声，“谁说不是呢，他这样的皇帝，放在人间迟早要被起义，推翻统治的。”
唐玄奘吓了一跳，低声道：“大师兄，这么说就有些大不逆了吧？”
说到底，唐玄奘生活的唐朝，唐太宗还算个贤君，他也从未想过对皇帝这种身份的人忤逆。
“玄奘，你要明白一件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天老爷离得太远，咱们不做评价。
但一国之君，对于生活在这个国家的百姓而言，就是天一样的存在。
你通读史书，想必也清楚历史上并非每一个王朝都是善终的。
最初的最初，也不过是因为有领导才能，或者骁勇善战，才被人簇拥，形成了领袖一般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民众，并非一开始就有人贵为君王，其余人甘愿成为簇拥者的。”
唐玄奘若有所思。
“行了，咱们回归正题，悟净，说说看吧，你为什么厌恶玄奘。”
跑题其实早就跑了，不过白启并没有试图拉回来。
刚刚经历了那么沉重的气氛，简单聊聊也能拉近几人之间的距离。
特别是原着里的师兄弟这几个，全都是因为一些小事被贬，想来有了共同的经历，也能更好相处些。
沙悟净方才听着他们闲聊，也得知了许多事，之前那发自内心的恶心也消散不少。
此时听白启开口，也开始说明自己的情况。
“我被贬流沙河后，每七日遭受飞剑穿胸之刑，每当刑罚过后，饥寒难忍，便会抓来行人食用。”
唐玄奘脸色一白，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吃人的妖怪。
当即抓起九环锡杖，作势便要打。
“先等等，悟净所说的大概是前世之时。”白启说出了关键词“前世”，对唐玄奘专攻。
果然，唐玄奘面色稍缓，但还是紧紧地捏着锡杖。
“吃没吃人，我自有办法看得出，如果是穷凶极恶之徒，我也不会容忍。”白启喂了他一记定心丸。
唐玄奘这才松开锡杖，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
“这一世，我并没有做这些事，还因为前世记忆的折磨，对人……不，对所有肉类感到厌恶。”沙悟净解释道。
“那你为何嫌弃玄奘，是否和这件事离不开关系？”白启问出了关键。
沙悟净点点头，看向唐玄奘。
“师傅有所不知，你曾有过九次转世，皆作为取经人途径了流沙河。”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全被你吃了。”
听到白启的话，唐玄奘为之一楞。
吃了？什么吃了？谁被吃了。
沙悟净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是这样没错，本就厌恶肉食，看到曾经被我吃了九次的师傅，便会发自内心的感到恶心厌恶。”
白启点点头，突然一个闪身来到唐玄奘身边。
他一缩脖子，虽说实力有所长进，但还是防不住白启这修为。
“试试便知。”说罢提起唐玄奘回到沙悟净身边。
速度之快，根本没留给几人仔细看的时间。
可沙悟净却瞬间脸色铁青，又扭过头开始呕吐了。
“看样子是真的啊。”
高翠兰感慨道，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