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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夜本来就在轩辕无极那里碰过钉子,心情原本就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来上官轻尘住处,又没看到某人,可想而知,韩子夜内心的挫败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他打给上官轻尘的电话,又都石沉大海,心烦意乱的韩子夜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算先前往上官琳琅的住处。

其实韩子夜不过就是去碰碰运气,他并不觉得自己就能见到上官琳琅,但出乎韩子夜预料的是,他抵达的时候,却看到上官琳琅的别墅开着灯,韩子夜先是一喜,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不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眸光幽深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别墅,而后就身法诡异一闪,直接破了第一层结界。

韩子夜刚进入院子,上官琳琅就闪身而出,不过看到来人是韩子夜的时候,上官琳琅立刻就收起了自身敌意,她只是眸光微微闪烁地看着一脸惊喜的韩子夜,嗓音清冷道,“原来是你。”

上官琳琅话音刚落,韩子夜已经跑到上官琳琅面前,韩子夜将上官琳琅打量了一遍,确认某人没事,这才长松一口气道,“琳琅,我刚还以为会不会是别的人擅闯了你的住处,没想到原来真的是你。”

韩子夜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见到上官琳琅的兴奋,但跟韩子夜相比,上官琳琅就显得冷漠多了,上官琳琅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有些东西落家里了,我只是顺道过来取下,很快就要离开。”

上官琳琅并没有向韩子夜解释自己的行踪,更没有细说她此番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上官琳琅的疏离表现得很明显,韩子夜又不是傻子,当然也有所察觉,尽管韩子夜也觉得自己很受伤,但对于上官琳琅,他总是格外包容,韩子夜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来,只是眸光微微闪烁地看着上官琳琅,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韩子夜如此跟上官琳琅说道,“琳琅,你大哥他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我之前已经见过他,他对回龙关之行也很是担忧,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韩子夜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直接将话题转移到上官轻尘身上,尽管韩子夜也知道上官轻尘跟上官琳琅关系不睦,但眼下回龙关险境重重,韩子夜实在是不放心上官琳琅,这才再度叮嘱起上官琳琅来。

可韩子夜也了解上官琳琅那执拗的个性,他知道上官琳琅一旦决定好了的事,外人恐怕是很难再说服她改变主意的。

韩子夜的视线一直都落在上官琳琅身上,显然也还在等上官琳琅正面回应。

上官琳琅听到上官轻尘名字的时候,秀眉狠狠地皱了皱,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闪过了一抹锐利的寒芒,转瞬即逝,尽管她想表现得跟个无事人一般,但还是让韩子夜察觉到她情绪的微妙变化了。

韩子夜心中那颗高悬在嗓子眼的石头终于跟着平稳地落了地,很快,上官琳琅就轻启朱唇道,“这个世界上,能够重伤上官轻尘的人也不多,基本上也就那几个人了,既然上官轻尘自己技不如人,那也怨不得旁人,算来,他也属于咎由自取。”

上官琳琅依旧没有跟上官轻尘任何面子,哪怕是当着韩子夜的面,她还是用极尽刻薄的语言嘲讽着上官轻尘,如果不清楚上官轻尘跟上官琳琅兄妹关系的人,估计会误以为他跟她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罢了。

上官琳琅说到这里,就冷哼了一声,而后再度挑眉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诡异的韩子夜,嗓音清冷道,“至于回龙关,我当然要去,不管那里究竟有什么洪水猛兽,我都不会退缩,这是我的决定,无从更改。”

上官琳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坚决,显然是不愿意再听任何人的劝说了。

韩子夜早就猜到,上官琳琅不会妥协,所以当他从上官琳琅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韩子夜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类似失望的表情来,毕竟这才符合上官琳琅的个性。

这么一想,韩子夜也就没觉得心里多难受,他只是皱眉看着上官琳琅,而后再度提醒道,“伏羲跟盘古他们这些日子都没闲着,你还是多加留意,免得他们再给你使绊子。”

韩子夜当着上官琳琅的面,再度提到三大创世神,重点强调了伏羲跟盘古。

韩子夜不说伏羲跟盘古,也许上官琳琅情绪还能比较镇定,但一听两人名字,上官琳琅脸色当即就漆黑如锅底,眉眼之间的冷意更是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一看上官琳琅这幅表情,韩子夜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预感瞬时弥漫心间,原本韩子夜还打算跟上官琳琅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将临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是目光幽深如古井寒潭般打量着上官琳琅。

上官琳琅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待情绪有所平复之后,她扭头看向韩子夜,而后如此跟韩子夜说道,“伏羲很快也会进入回龙关,我知道他早就在那里设好了埋伏,更加知道他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重挫我,但伏羲他们最好也别小瞧我,千年前我已经被算计了一次,那么千年之后,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同样的坑里,反复跌倒。”

上官琳琅说完就用力地捏了捏拳头。

闻言,韩子夜只是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上官琳琅的肩膀,而后就语带安抚道,“琳琅,你也不用将事情想得太严重,就算伏羲跟盘古真的在盘算什么,他们也不可能真的任何大局都不顾,正是因为他们坐的位置很高,所以注定很多事情需要平衡方方面面。”

韩子夜知道上官琳琅的心理压力不小,而且也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后面上官琳琅面临的危险恐怕只会更加紧迫,韩子夜的手依旧搭在上官琳琅身上,上官琳琅当下就皱了皱眉,上官琳琅表情的微妙变化自然也落入了韩子夜眼里,韩子夜神色有些尴尬,眸光也有些黯淡,尽管心里还是有些受伤,但韩子夜还是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而后就将手放下,直接退后了两步。

上官琳琅脸色这才有所好转,她抬步朝着落地窗走去,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闪过了一抹锐利的寒芒,转瞬即逝,上官琳琅看着窗外那被黑暗笼罩的城市,轻吐口中浊气,她语调有些怀念道,“韩子夜,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回到小时候,那段日子才是我最为舒心,最为惬意的时候,你说人是不是就是因为逃避,才喜欢沉浸在过往之中,明明那些早已过去,为何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呢?”

上官琳琅这话一出,韩子夜眉头也跟着狠狠地皱了皱,他目光幽幽地看着上官琳琅,其实韩子夜也很想告诉上官琳琅,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婚礼之上给予上官一族的羞辱,他最痛恨自己的就是为何他没能好好地珍惜上官琳琅,为什么偏生要错过如此美好的姻缘,为什么要将上官琳琅从自己身边推开。

可这一切的一切,韩子夜都不敢说出口,因为理智告诉韩子夜,他其实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他知道上官琳琅已经彻底将他从心间抹去了,而造成这种后果的其实就是他自己。

韩子夜越是这样想,心里的苦涩就越发难以言表,韩子夜用力地捏紧拳头,将那些太过于久远的回忆都从脑海里驱赶跑。

等韩子夜终于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他才抬步朝着上官琳琅走去,在距离上官琳琅两步之遥的时候,停下,韩子夜目光幽幽道,“琳琅,你这不算逃避,你只是在怀念那些流逝的美好罢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们还会回忆,如果真的如同鱼儿一样,七秒之后,就不再记得从前,其实那也是一种折磨不是吗?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曾经干过什么,期待过什么,梦想过什么……”

韩子夜尽量用不会造成任何歧义的话跟上官琳琅交流,韩子夜这话一出,上官琳琅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好半晌都没有接话,片刻的沉默过后,她才微微点头,而后表情有些苦涩道,“是啊,我们区别于动物就是因为我们有记忆,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会在我们心里留下印记,它们更是组成了我们人生的一部分。”

上官琳琅今日也有些多愁善感,要不然恐怕也不会如此感性地跟韩子夜聊天了。

这恐怕也是两人头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跟对方对话,而且所涉及的话题还跟过往有关,明明那些过往太过于沉甸,一度是上官琳琅跟韩子夜都不愿意去面对的。

但今日两人之间的心结貌似在慢慢地打开。

上官琳琅这话一出,韩子夜只是微微勾了勾唇瓣,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之前心中的阴霾貌似也跟着消失了。

韩子夜想了想,再度跟上官琳琅说道,“琳琅,往事不可追,我们都应该学会往前看,将来无论是好,还是坏,我都能接受,我只希望你能够接受我这个老朋友,我们就以家人的方式跟彼此相处吧。”

原本韩子夜一直认为,上官琳琅就是他的执念,也是他的心结,他可能永远都没办法从失去上官琳琅的阴霾中走出来,但如今看来,他其实已经放下了,甚至是在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过往。

韩子夜一直想要重新跟上官琳琅再续前缘,而且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尝试了很多法子,无论好的,坏的,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但他始终都没办法让自己如愿以偿,他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失望,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跟上官琳琅关系僵化,可今日他却主动说出了这样的话,既放过了上官琳琅,也放过了自己。

韩子夜头一次发现,原来放下有时候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沉重,更加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痛苦,原来放下真的是解脱。

韩子夜表情很是惊讶地看着上官琳琅,那个曾经占据着他心灵最重要位置的人,那个他曾经想要再度求娶的姑娘原来已经渐渐地从他的人生中走了出去,以另一种方式陪伴着自己。

就在韩子夜各种感慨的时候,上官琳琅也终于回过头来,曾经的疏离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同样是轻松,上官琳琅俏脸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上官琳琅也觉得自己终于没有早前那种压抑感了。

上官琳琅目光柔和地看着嘴角含笑的韩子夜,而后语调真诚道,“多谢你,韩子夜,真的,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帮我,这一点我很清楚,真的很感激你。”

上官琳琅没有再提及早年间两人之间相互伤害的事,毕竟那些过往其实已经离他们很远,很远了,上官琳琅也不想一直放在心上。

上官琳琅这话一出,韩子夜也有些激动,毕竟他一直认为上官琳琅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谅解他了,但却没料到自己会从上官琳琅口中听到感谢他的话,韩子夜怎么可能不受宠若惊呢?

韩子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待情绪有所平复之后,才再度跟上官琳琅说道,“琳琅,你能谅解我,我真的很感激,这些年我所做的事,也不全然是为了你,其实我也只是在给曾经的自己赎罪罢了,我甚至不敢奢求你原谅我,真的,琳琅,能够结识你是我这生最大的幸运,不能相守是我最大的遗憾,但我也知道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所以我认了,毕竟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我只希望你可以顺遂一生,虽说我同样知道这就是奢望,但我还是会尽我所能去庇护你。”

韩子夜当着上官琳琅的面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此刻的韩子夜终于跟上官琳琅和解了,尽管他依旧没能获得上官琳琅的爱,但人生之中还有很多事,其实比爱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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