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容带来的二十万石粮食,如同甘霖洒在龟裂的土地上,却依旧解不了南越这头饥渴巨兽的渴。
韩星河看着粮册,手指无意识地在桌案上敲出烦躁的节奏。
两百万张嘴!
一人一天,一斤粮。
一百人,一石。
两百万……一天就是两万石!
二十万石粮,果然是只能解燃眉之急。
这南越王当的,简直是坐在火山口上烤!
保证国民不饿死,成了眼下最沉重也最卑微的底线。
一个月五十万石粮食的消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
按市价折算,那就是每月数亿地球币的纯消耗!
这还没算供养那二十万玩家军团的固定工资、抚恤补偿、装备损耗……林林总总,每月又是上百亿的窟窿!
再加上购买战马、维持贸易、偿还外债……
韩星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账册狠狠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妈的!地位越高越烦!”
没有持续稳定的财源,没有像样的产出,这两百万人口,哪里是子民?
分明是两百万张嗷嗷待哺、吞噬金银的无底洞!
要不是白雪家底厚实,这南越国早该破产了。
正烦躁间,铁蛋来报:“老大,温侯与黄老将军已点齐兵马,在城外等候,即将开拔!”
韩星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憋闷,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刚出府门,却见韩信一身轻甲,也快步跟了上来。
“主公,末将随军同行。”韩信的声音平静,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释怀的阴翳。
韩星河脚步一顿,有些意外:“你也要去?”
韩信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城外烟尘起处:“六郡丢失....哎...我想去看看。”
那平静语气下压抑的屈辱和不甘,韩星河听得分明。
兵仙韩信,一生鲜有败绩,却栽了个大跟头,他内心一定很不爽。
韩星河沉默片刻:“行!那就一起去,看看那帮龟孙子长了几个脑袋!”
三万铁骑列阵于龙编城外,黑压压一片,肃杀之气冲散了南国的湿热。
吕布金甲赤兔,方天画戟斜指苍穹,宛如一尊战神。
黄忠须发皆白,按刀立马,鹰目如电,身后是黑压压的禁军铁骑,甲胄鲜明,长矛如林,杀气腾腾。
韩星河与韩信策马来到阵前,目光扫过这钢铁洪流。
忽然,韩星河的目光落在一个沉默的身影上。
高顺身披玄甲,面色沉毅,如同磐石般拱卫在侧。
“高将军?你也在军中?”韩星河有些惊喜。
高顺在马上抱拳,声音瓮声瓮气,带着军人特有的简洁:“回大王,末将一直在军中。”
韩星河眼睛一亮:“陷阵营练得如何了?”
高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末将……已简化了要求,如今只求其成为重甲精锐步卒,通晓诸般兵器,能在各类战场死战不退。”
韩星河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拍板:“可以的,想太多了也不好,南越正需大练兵,你练兵的本事,我信得过!”
“别问我大哥了,这事我做主,你帮我练出一支铁打的南越‘陷阵’!”
高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大王随时吩咐!”
语气恭敬依旧,但那层若有若无的隔阂似乎消融了几分。
“出发!”吕布一声令下,三万铁骑轰然启动,马蹄声如滚雷碾过大地,卷起漫天烟尘,直扑合浦方向。
沿途,但凡遇到零散结队的江东玩家,根本无需废话,禁军铁骑如狂风般席卷而过,刀光闪过,人头落地!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用鲜血宣告着朝廷大军的到来和女帝的意志!
合浦城很快出现在视野中。
城门在铁骑洪流逼近的瞬间轰然关闭,城头上人影绰绰,弓弩上弦,瞬间进入了战备状态。
显然,对方早已得到消息。
吕布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独自冲到城下百步之外,方天画戟遥指城头,声如洪钟。
“城上的反贼听着!本将今日只是略施惩戒,尔等若是继续封锁道路,一律格杀!”
城头上先是一阵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大将军吕布,吕奉先吗?”
“怎么?不在洛阳当你的大将军,改给韩星河当看门狗了?这狗链子拴得紧不紧啊?”
另一个尖利的声音立刻接上:“就是就是!大将军出门打仗,带没带貂蝉夫人啊?那么漂亮的美人儿放家里,不怕被人惦记?”
“听说洛阳城里惦记貂蝉的人可不少啊!大将军,你猜猜,今晚貂蝉是在谁床上呢?”
“哈哈哈哈!说不定现在就在快活呢!大将军,要不你赶紧回去吧?晚了,貂蝉都给别人生儿子了!”
“什么天下第一猛将?我看就是个绿毛龟!有勇无谋的莽夫,只配给人当狗,下辈子也不配称王!”
……
污言秽语如同毒箭,精准地射向吕布最在意的痛点,尊严、貂蝉,还挑拨到王侯的身份上。
这些玩家深谙历史,骂起人来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吕布的脸色瞬间由红转青,再由青转黑,指节捏得发白,赤兔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滔天怒火,焦躁地刨着蹄子。
“混账东西!休逞口舌之利!速速出城,与本将决一死战!”吕布怒吼,声音都有些变调。
“出去?傻子才出去!”城头哄笑更盛。
“有本事你进来啊!吕毛龟!”
“连个城门都打不开,还当什么大将军?滚回洛阳看媳妇去吧!”
眼见吕布快要失控,韩星河赶紧催马上前,指着城头破口大骂。
“哪个裤裆没拴紧,蹦出来你们这群玩意儿?给老子滚出来!让爷爷看看是什么品种的癞皮狗!”
城垛后探出一个脑袋,嬉皮笑脸:“哟呵!正主来了!南越王啊,失敬失敬!爷爷们是百越盟的!怎么?不服气?有本事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