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苟的身影被那璀璨的光柱彻底吞没,他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空间法则本源的恐怖拉扯力,瞬间作用在了自己的神魂与肉身之上。
眼前的景象,在刹那间,被撕裂成了亿万片五光十色的碎片,随即,又重新组合。
这种感觉,与他曾经使用过的任何一种空间传送,都截然不同。
那不仅仅是空间上的挪移,更像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跃迁。
当那股眩晕感,缓缓退去,李苟重新睁开双眼时,饶是以他如今的心境,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了一抹极致的震撼。
他,来到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异度空间。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
没有光,没有暗。
没有声音,没有物质。
入目所及,尽是一片永恒的、死寂的、混沌的灰色。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所有的空间概念,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时间,仿佛也在这里,彻底凝固。
这里,是一切的终点,也是一切的起点。
是纯粹的、令人发疯的——虚无。
“无痴师姐……”
李苟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朝着四周探查而去。然而,在这片诡异的虚无空间之中,他那足以覆盖数万里海域的强大神念,竟也被压制到了一个极其有限的范围。
神念所及之处,空空如也。
没有纳兰无痴的身影,没有生命的迹象,甚至,连一粒尘埃,都不存在。
李苟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难道,无痴师姐,真的如同鲛烬所说,在进入这片空间之后,便彻底迷失、消散,化作了这片永恒虚无的一部分?
就在他心中思绪翻涌之际,一股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寒意,毫无征兆地,笼罩了他的全身!
被人盯上了!
这是一种源自修士本能的、最纯粹的直觉!
李苟心中猛地一凛,神念瞬间收缩,凝聚到了极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寸虚空。
然而,依旧是一无所获。
那片混沌的灰色虚无,亘古不变,没有任何的异样。
那种被窥伺的感觉,仿佛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但李苟知道,绝非如此!
他静立于虚空之中,不动如山,体内的灵力与魔气,却已开始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就在这时!
“嗤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音,突兀地,在他的正前方响起!
只见那片混沌的灰色虚空,竟如同脆弱的画卷一般,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空间裂缝!
紧接着,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万一的、巨大无比的兽眼,从那裂缝的背后,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只金色的、宛若一轮恒星般璀璨的竖瞳!
眼瞳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有最古老、最原始的漠然与威严,仿佛在俯瞰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仅仅是被这只眼睛注视着,李苟便感觉到,自己的神魂,都仿佛要被那股至高无上的威压,彻底冻结、碾碎!
“外来者……”
一个缥缈、宏大、不辨男女,仿佛由无数空间共鸣汇聚而成的声音,直接在李苟的神魂识海之中,轰然响起。
“你的身上,为何会有我族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