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孙举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便好,老夫就放心了。”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孩子们便回房读书了,陈家旺则大步流星地去了厢房。
田大福将两人的谈话内容尽数听入耳中,毕竟前院就那么大,且书房同厢房距离很近,能听到也不意外,但心中却很不是滋味,明明他们才是翁婿关系,可看到女婿和小溪同孙举人那般亲近,不禁有些吃味。
见女婿朝厢房走来,连忙让宝根叔扶他躺下,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到,仿佛一直躲在窗后偷听的人不是他。
陈家旺进来时,就见老丈人正躺在炕上,对着屋顶发呆。
“怎么样?您的身体可有好些?”
时至今日,那声岳父他仍叫不出口,只能用尊称。
“是家旺啊!你啥时回来的?山上那边可是忙完了。”
如今,田大福越看这个女婿越喜欢,主要是有本事,说出去有面子。
曾经那些讽刺他为了五两彩礼,狠心将大女儿嫁给瘸子的村民,看到女婿如今的成就,彻底闭了嘴,甚至开始夸他有眼光,挑了个如此优秀的女婿。
每当这时,他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虽然女婿也不待见自己,却无法改变他们的翁婿关系。
“我也刚到家没一会,山上那边忙完了,谢谢您在关键时刻推开小溪。”
陈家旺态度异常真诚。不管怎么说也是他救了自家娘子。
田大福连忙摆了摆手,“小溪是我女儿,救她乃天经地义,都是一家人,还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不,毕竟您也一把年纪了。如果不是为了小溪,也不会受如此重伤,道谢也是应该的。”这是陈家旺的肺腑之言。
“好了,不提这些了,说说你买的那座山头吧!那么偏僻,会不会有危险?”
田大福试图转移话题,不想在同大女婿继续客气下去。
“您不用担心,那处虽然有点偏僻,但没啥危险,前些时日,我还在里面抓了两只野山羊……”
陈家旺坐在炕边,将山上的状况,详细地讲了一遍。
“那不错,照你这么讲当真是买对了,两年之后,单是药材一样的收入,怕是就得卖上千两,这还没有算上你养鸡所赚的银两。”
田大福嘴巴张得多老大,他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大女儿一家,竟会靠药材发了家。
陈家旺并未反驳,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买下那座山头,就是为了茶树,至于中药材吗?不过是顺带。”
“那山头上竟然还有茶树?”
这事田大福还真不知晓,茶叶可是好东西,市面上最便宜的茶末也要十几文到几十文不等呢!
最重要的是,他未曾想到,在这小小的芙蓉镇,竟然会有茶树,以往只听闻江南那边产茶。
“对啊!我和小溪成亲不久,便在那座山头,发现了几株茶树,只可惜那时没有能力,也没有银两将其买下来,只能每年春秋两季,偷偷进山采茶换钱。”
陈家旺倒也没有隐瞒,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丈人,相信对方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人。
田大福瞬间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你突然会买一座无人问津的山头,合着是早就盯上了啊!”
真羡慕大女婿的好运气啊!为何啥好事,都能让他遇上,当真是上天的宠儿。
陈家旺嘴角勾出一抹弧度,“也可以这么说吧!只不过那时,手中存银有限,根本无法将山头买下来,还好,县令大人并没有要太多。”
他心里清楚得很,若是没有小溪在机缘巧合下,救过县太爷家的公子,以及自己无偿将暖棚技术献给朝廷的缘故,三百两根本不可能买下那么大一座山头,少说也得千两。
“我过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听闻,有人在官府买山头,荒地倒是多的很,毕竟可以种粮食,而山头于普通百姓而言,不过是个砍柴的地方,完全没有必要花银子买。”田大福有感而发。
陈家旺也跟着点了点头,“您说的是,就连爹娘得知我要买下那座山头时,也是很不理解,直到我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后,这才想通。”
“还是你头脑聪明,竟然想到因地制宜,在山上扩大茶树的种植面积,以及种草药,这两样皆是赚钱的买卖,一年的收入,我几辈子也赚不来。”
田大福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银两,就是小溪帮他讨要到的那五十两赔偿,几百上千两简直想都不敢想,若是换成铜板,怕是得装几麻袋。
“您的年龄摆在这里,赚不到也实属正常,但宝儿年轻啊!我相信凭他的脑子,绝不会止步于此。”陈家旺对田宝儿还是蛮有信心的。
一旁的宝根叔,听到翁婿二人的谈话内容,满脸惊讶之色,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北地竟然也有茶树,而且陈掌柜还打算扩大种植面积,难怪人家有钱,这脑子就是聪明。
自己的几个儿子要是有陈掌柜一半的智慧,他和老婆子也不会如此辛苦,都土埋半截了,还要出来做事,赚钱给小儿子凑彩礼。
陈家旺在厢房坐了一会儿,便回了后院。
“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要等一会呢!”
小溪一边整理着小儿子的衣物,一边说。
“这不是想着许久没有陪娘子了,多同你待一会嘛!”
陈家旺满眼温柔,从后面环住小溪的腰肢,将其揽入怀中。
“相公,不如明日我们去码头吧!”
“怎么突然想去码头了?不守着你的花馍铺了?”
自打花馍铺开张以来,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小溪都是在铺子里度过的。陈家旺这才有此一问。
“我想在铺子里增加几样糕点,婆婆不是擅长吗?所以,想去讨教一下。”小溪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陈家旺听闻此言,轻声说道:“娘子,这你还真找对人了。我娘别的不行,但做的糕点当真不错。明日吃过早饭,咱就回去,正好顺道去庄子上瞧瞧。”
许久没有去庄子了,他得过去看看田里的药材长势如何。
而远在码头的陈家瑞,此时,也正在琢磨是否去镇上把大儿子接回来,毛毛一走这么久,他实在想念的紧。
自从同杨氏和离后,他就愈发觉得对不起毛毛,难得孩子出次门,若是早早接回来,还担心他会多想,为此,这些天,一直很纠结。
冬梅抬手在陈家瑞眼前晃了晃,“瑞哥,你在想啥?叫你都不应声。”
陈家瑞这才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怎么了?”说完,还不忘看了眼不远处正在玩木老虎的小儿子。确定小家伙并没有跑出铺子,瞬间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