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流光撕裂永恒孤寂的虚空，林默的身影在古路中疾驰，速度快到极致。
周身缭绕的混沌之气与古路本身的混乱能量摩擦，迸发出绚烂而危险的火花。
炼化了混沌源核之后，不仅伤势尽复，实力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并且，因为源核中那一丝最本源的混沌之气，道体愈发纯粹，混沌道印也更加凝练深邃，隐隐触摸到了准帝初期的巅峰壁垒，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尝试冲击准帝中期。
此刻的他，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举手投足间，混沌大道运转圆融无暇，归墟道韵与新生源核之力水乳交融，形成了一种更加玄妙的大道平衡。
虚空古路依旧漫长而危险，但许多之前需要小心翼翼规避的时空陷阱和虚空魔影，如今对他而言已构不成太大威胁。
他甚至能分出一部分心神，去感悟古路两侧那些漂浮的星辰残骸、破碎世界中残留的古老道韵，汲取其中有益的部分，夯实自身根基。
随着不断深入，古路的环境也开始发生显着的变化。
周围的混乱能量逐渐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老苍茫的原始气息。
时空飘带消失不见，眼前是一片好像凝固了的暗沉虚空，唯有脚下的古路依旧向前延伸，如同横贯在永恒黑夜中的唯一桥梁。
“这条古路，究竟通往何方？葬下了多少惊天动地的存在？”林默心中凛然。
他越发感觉到，这虚空古路牵扯的因果之大，可能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不知又前行了多远，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古路的尽头，并非想象中的另一个世界或者什么传送阵，而是一片混沌壁垒。
那壁垒无边无际，上不见顶，下不见底，左右不见边际，隔绝了已知的一切。
壁垒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种色彩的混沌气流交织碰撞形成，时而演化出地水火风开辟的景象，时而呈现出星河崩灭、万物归墟的终焉。
磅礴、原始、混乱、同时又蕴含着至高秩序的本源气息，从壁垒之上弥漫开来，让林默体内的混沌大道都发出了欢欣的嗡鸣。
这里，似乎就是一切的原点，也是一切的终点。
而在那混沌壁垒之前，古路的终点处，赫然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披一件看似朴素的灰色长袍，长发披散，面容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混沌雾气之中，看不真切。
他就那样静静地盘坐在那里，与脚下的古路、身后的混沌壁垒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然而，就是这样一道看似平凡的身影，却让疾驰而来的林默，不由停下了脚步，浑身的混沌元气瞬间提升到极致，眼神凝重到了极点！
帝威！
一股远比归墟真帝残念更加加深不可测的恐怖威压，弥漫在古路尽头的每一寸空间。
这股威压让林默感到如同背负着万座神山，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混沌大道运转都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这是一位活着的真帝！
林默的心脏倏然间收缩。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虚空古路的尽头，竟然会有一位真正的帝级强者守候在此！
那灰袍真帝缓缓抬起了头，混沌雾气后的目光，落在了林默身上。
“混沌的气息，还有归墟那个老家伙的道韵，有趣。”灰袍真帝开口了，“能走到这里，你很不错。”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压力，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礼：“晚辈林默，误入此古路，欲寻前路，不知前辈在此，多有打扰。”
“误入？”灰袍真帝轻笑了一声，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能引动接引古台，踏上这起源古路，又岂是误入二字可以解释？”
起源古路？
林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能至此，便是与起源有缘。”灰袍真帝继续道，语气依旧平淡，“然而，起源之地，非轻易可入。”
“欲过此关，需接本帝三招。”
“三招？”林默眉头微皱，心中警惕大增。
一位真帝的三招，哪怕对方可能只是随意出手，也绝非准帝可以轻易接下。这无异于一场生死考验。
“前辈，若接不下又如何？”林默沉声问道。
“接不下，便说明你与起源无缘。”灰袍真帝淡漠道，“身死道消，化为这古路尽头，又一缕徘徊的残念罢了。”
林默沉默。
后方是危机四伏的古路，金日宗老虽死，但元荒王族未必会善罢甘休。
前方是神秘的起源之地，可能蕴含着突破的契机与更大的世界。
他必须前进！
“既然如此，请前辈赐教！”林默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战意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竟是主动将那弥漫的帝威冲击开了一丝！
混沌道印在他头顶浮现，垂落下万千混沌气流，归墟道韵与源核之力在体内奔腾流转，将状态调整到了最巅峰！
“好。”
灰袍真帝只吐出一个字。
随即，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林默，轻轻一按。
刹那间，林默感觉周围的整片虚空，连同他自身的存在，都被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量彻底禁锢了！
这简直是对存在本身的锁定与镇压！
林默这个人，所修的道，都被这一按从这方天地中“剥离”了出来！
真帝神通——界定虚空！
林默怒吼，混沌道印疯狂震动，垂落的混沌气流试图冲开这股禁锢之力，但如同蚍蜉撼树，那无形的界壁纹丝不动！
“破！给我破！”
生死关头，林默将混沌大道的包容特性催动到极致，同时引动归墟道韵中那“万法归终”的真意！
不再硬抗这股界定之力，而是引导着自身的一切，朝着那最终的“归墟”状态滑去！
我身化归墟，万法不加身！
嗡！
林默的身体变得虚幻起来，似乎要与周围的虚无融为一体。
那无形的界定之力，在触及这种“归墟”状态时，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滞涩与偏差！
就是这一丝偏差！
“混沌开天！”
林默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将全部的力量凝聚于一点，以混沌开辟之意，猛然向前一斩！
咔！
笼罩他的界定之力瞬间消散。
林默踉跄后退数步，脸色苍白，气息一阵紊乱，虽然破开了这一招，但消耗巨大，神魂都传来阵阵虚弱感。
“归墟之道，竟能运用到如此地步，不错。”灰袍真帝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但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顿。
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对着林默，轻轻一点。
“第二招，万道劫。”
这一点之下，林默周围的景象骤变！
不再是古路尽头，而是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雷海之中！
但这雷海，并非普通的雷霆，而是由无数种截然不同的大道法则凝聚而成的法则之雷！
有炽热焚天的火道神雷，有冰封灵魂的寒冰道雷，有腐蚀万物的毒煞道雷，有沉重如山的土行道雷，有锋锐无匹的金行道雷，有生机勃勃却又暗藏杀机的木行道雷……
甚至还有裁决、破灭、吞噬、诅咒等等各种诡异强大的法则之雷！
万雷齐发，每一种雷霆都代表着一种大道的极致显化，带着毁灭与审判的意志，从四面八方，朝着林默疯狂劈落！
这已不是单纯的雷劫，而是万道碾压！
林默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万道？正好用以磨砺我的混沌！”
林默长啸一声，不仅没有防御，反而主动散开了护体混沌气，将混沌道印高悬头顶，急速旋转，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混沌道韵！
“道衍万法，混沌为炉！”
他竟是要以自身为烘炉，以这万道劫雷为薪柴，淬炼己身大道！
轰隆隆！
无数道法则雷霆瞬间将林默淹没。
他的肉身在万雷轰击下不断崩裂，又在混沌之气的滋养下迅速修复。
元神承受着万道意志的冲击，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在归墟道韵的守护下坚守不灭。
每一种法则之雷轰入他的体内，都被混沌大道强行吸收，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转化为滋养混沌道印的养分！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便是道毁人亡。
但林默硬是凭借坚韧不拔的意志和混沌大道的逆天特性，强行支撑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无尽的万道劫雷终于缓缓消散。
林默的身影重新显现，浑身衣衫尽碎，身体布满了焦痕与裂口，看起来凄惨无比，但他的一双眼眸，却比星辰还要璀璨！
气息非但没有衰弱，反而变得更加凝练深邃！
混沌道印之上，隐隐多出了无数细密玄奥的纹路，那是万道法则被混沌熔炼后留下的痕迹！
他成功扛过了第二招，并借此机会，将自身大道淬炼得更加圆满坚固！
灰袍真帝看着气息不降反升的林默，混沌雾气后的目光似乎闪烁了一下。
“能熔万道以淬己身，你的混沌，已初具气象。”他缓缓说道。
随即，周身那平淡的气息，第一次开始攀升！
“第三招，接好了。”
他不再坐于原地，而是缓缓站起了身。
与此同时，整条起源古路，乃至后方的混沌壁垒，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一股让林默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机，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彻底苏醒！
灰袍真帝抬起手掌，掌心之中，不再是简单的法则运用，而是开始有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汇聚！
那混沌之气，比林默的更加古老纯粹，甚至更加接近本源！
就好像他掌中托起的并非能量，而是一方正在开辟，或者正在走向终结的……原始宇宙！
“起源……或者说，终结。”
灰袍真帝的声音变得宏大而缥缈，朝着林默轻轻推出了这一掌。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只有一片绝对的“无”，朝着林默弥漫而来。
所过之处，古路消失，虚空消失，法则消失，一切的存在，都在被抹去！
这是超越了万道劫的攻击，直指最本初的“起源”与最终的“终结”！
是真帝对自身之“道”的极致展现！
面对这能抹杀一切的一掌，林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
他的一切手段，在这“起源终结”的一掌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躲不开！挡不住！
难道真要陨落于此？！
不！
我之道，乃混沌！
包容万物，亦超脱万物！
起源如何？终结又如何？皆在混沌之中！
一股极致的疯狂与明悟，如同闪电般划过林默的心头！
放弃了所有防御，将自己的全部身心，连同混沌道印、归墟道韵、源核之力，乃至他的意志、他的灵魂，尽数投入了自身混沌大道最深处的混沌！
我即是混沌！
就在那抹杀一切的“无”即将触及林默的刹那——
嗡！
林默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并非被抹去，而是化作了一团不断膨胀收缩，演化着生灭轮回的最初混沌！
这团混沌，与灰袍真帝掌中那代表起源终结的“无”，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两个不同宇宙在相互侵蚀融合，又相互排斥的诡异寂静。
灰袍真帝那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之色。
“以身化道，混沌初辟，此子……”
寂静持续了不知多久。
终于，那团代表着林默的混沌之气剧烈翻涌，重新凝聚出他的身形。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好似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但他的眼神，却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历经万劫而不磨的韵味。
林默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朝着灰袍真帝，艰难地拱了拱手：“三招已过。”
灰袍真帝凝视林默片刻，周身那恐怖的气息缓缓收敛，重新坐回了原地，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状态。
“善。”
他再次吐出一个字，随即不再看林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后方那无尽的混沌壁垒。
随着他目光落下，那翻滚不休的混沌壁垒，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并非黑暗，而是一片无法形容其色彩、充满了无限可能与未知的新世界！
一股远比元荒浩瀚，也更加完整的世界气息，从缝隙中扑面而来！
林默看着那道缝隙，又看了看重新闭目盘坐，如同亘古石像般的灰袍真帝，心中明了。
起源之地，就在眼前。
林默没有犹豫，拖着近乎油尽灯枯的伤体，一步一步，朝着那道混沌缝隙走去。
他的身影，最终没入了那片未知的光明之中。
进入之后，混沌壁垒的缝隙缓缓弥合。
古路尽头，恢复了永恒的寂静，只剩下灰袍真帝独自盘坐，守护着这天地最初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