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上了年纪,大抵爱追忆往事。
兰斯也不例外,两杯朗姆酒下肚,又开始讲述自己少年时代的那些遭遇。
“一百年前宇宙怪兽阿修罗入侵夜族母星,我和王室成员乘飞船出逃,途中遇见蓝星联盟的舰队,于是发出求救信号。””可万没想到,那些卑鄙之徒假装答应救援,上了船就要求我的家人交出所有财产,然后把所有人残忍的杀害,炸掉飞船,假装成海盗所为。””我运气不错,在一位老管家的保护下,躲在一口箱子里,侥幸躲过一死,却从王子变成了乞丐,手中的财产只剩下一对弯刀和三面魔镜。”
“当时我对魔镜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毁灭蓝星联盟”老人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迪奥漫不经心的喝着酒,静静旁听老人回忆往事。当初第一次听兰斯说起这段悲剧,他也曾震惊过,愤怒过。他还记得老人亲口说过,当年下令屠杀其族人的是一个名叫爱德华的少年军官,没错,就是如今的联盟缉私舰队总司令,爱德华·庞贝。
彼时迪奥年少轻狂,还曾想过暗杀那位联盟上将为养父报仇,不过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见识过人世间的种种险恶,深感人心难测,对养父的观感也发生了极大转变,从前那些天真的想法也随之转淡。
当然,这些内心的变化他不敢让兰斯知道,否则他也活不到今天。
如果兰斯跟往常那样,只是发发牢骚,迪奥不介意当个好听众。然而老人接下来的话却触动他内心深处一根敏感的神经,无法再维持这样至少表面上父慈子孝的局面。
“那三面魔镜中蕴含着夜族先祖的意志,如果遇到有缘人,他们会将一身奇功传授给对方,我在十年前遇见过两个资质不错、可堪造就的年轻人,分别赠给他们一面魔镜,相信他们能够勘破镜中秘密,获得上古传承。”
老人放下酒杯,满怀期待地望着养子。
“迪奥,我把最后一块魔镜留给了你,相信以你的聪明,早已从镜中获得了上古传承,这将带给你强大的力量,但是能否控制这种力量,还要看你的意志是否坚强。”
他以为迪奥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又怎会担心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
然而出乎预料,迪奥皱了下眉头,反问道：“既然魔镜中藏有上古传承,你自己为何不借用这种力量？”
兰斯微微一怔,旋即面露苦笑：“我试过,但是当我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种力量……我害怕了,退缩了,为了抗拒诱惑,我决定把它们送给更适合的主人。”
“另外两面魔镜在谁手里？”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时机一到他们自然会与你相见。”
“恐怕他们不会与我见面了。”
迪奥叹了口气,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面对一个居心叵测妄图利用自己的人隐忍不发,还得时不时装乖儿子,这是一种折磨,他已经忍耐了十年,现在终于到了挑明的时候。
“很抱歉,父亲大人,我把你送给我的那面魔镜转赠给了别人,正如同您所做的那样——抗拒诱惑,远离诱惑。
兰斯闻言愕然,手指一抖,打翻了桌上那只高脚杯。
“时间不早了,父亲大人该休息了,请多保重。”
迪奥躬身告退,低头行礼之际,嘴角浮现一抹快意的冷笑。
迪奥离开瓦尔哈拉宫,回到自己的府邸格拉德斯海姆宫(iaim）,亦即俗称的“金宫”。
不久前他通过阿尔卡娜的关系网搞到一张机战大会参赛邀请函,报名资料照搬学籍登记卡,以“星海学院高材生”而非“海盗黑太子”的身份前往盘龙星,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出发之前,迪奥还要做些准备。他先来到格纳库,或许说是“琥珀”的“闺房”更合适。这部外观颇具美少女特征的生物机甲,的确有一颗少女心,喜欢把自己的机库布置成浪漫的粉红色调,喜欢收集美丽的珠宝,还喜欢吃巧克力,看爱情小说和偶像剧。以至于阿尔卡娜半开玩笑的说,迪奥是把琥珀当女儿养,还给她服用了一粒从尹剑那里交易来的六品凝神丹。
从那以后,琥珀越发体现出“女大十八变”的成长势头,不光成功修复主脑,重获虫洞跳跃能力,还在半个月前成功开启第六脉轮,晋升为“大公级”主脑,进化出念动力场、灵魂冲击波和强化·感应领域等强力技能。
迪奥不敢保证拿下机战大会冠军,但是,他敢说自己的“琥珀号”绝对是所有参赛机甲中最出色的,这也反过来为他争夺冠军奖杯增添了不少信心。
“殿下,您来了。”
格纳库门前,三位“恩赫里亚（英灵骑士）”正在恭候他的到来。居中的胖老头是原“维京号”海盗船长加隆·贝奥武甫,一年前南极战争结束,他率领部下跟随迪奥返回阿瑟加德,恢复了“炎魔”这一称号。在他身旁,是两位年轻的天选者,红发灼眼的“红魔女”克罗索,银发俊美的“风神”罗法。
在阿瑟加德,海盗王和黑太子之下,最有权势的就属六大英灵骑士,每人手里都掌管着一支舰队,可谓海盗帝国中的六位诸侯。
现在三位英灵骑士联袂出现在迪奥面前,让他颇感讶异。
“你们找我有事？”
“殿下,听说你打算去盘龙星参加机战大会？”加隆开门见山地问。以他的资历,若是对迪奥太过客套,反倒显得虚伪。
“没错,我想为自己的名声进行一次伟大的冒险,加隆,罗法,克罗索,你们也想在赛场上赚点人气？”迪奥半开玩笑的问。
“殿下,这太危险了”克罗索有些焦急,“请您重新考虑一下,这次冒险是否值得”
“事实上,我们的确想陪同殿下一同出征,”罗法苦笑着摊开双手,“可惜,兰斯陛下不同意我们离开阿瑟加德,还说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执行。”
“我和罗法、克罗索一致认为殿下你的安全比别的任务都重要,如果兰斯陛下需要人手,勃拉姆斯、苏克和辛格足够为他服务,”加隆对兰斯的态度一向不大恭敬,当初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撵出阿瑟加德,被迫去蓝星讨生活,“所以,我们希望殿下做个决定,是让我们跟你走,还是留下来。”
迪奥明白加隆的言外之意。近年来兰斯退居幕后,他则走上前台主持海盗帝国,明面上是子承父业顺利交接,其实背后暗流汹涌,权力斗争愈演愈烈。
阿瑟加德六大英灵骑士,只有加隆、罗法和克罗索是他的铁杆追随者,而“狂战士”勃拉姆斯、“血斧王”苏克和“独眼巨人”辛格,这三位英灵骑士名义上是他的属下,其实根本不听指挥,不止一次公开批评他太年轻,能力与资历均不足以继承海盗王的事业,野心昭然若揭。
出于某种微妙心理,兰斯本人默许这股反对迪奥的势力存在,以此制约他的权力。
现在加隆这番话,无异于向他暗示,是否应该与兰斯撕破脸皮,自立门户。
三人的忠诚令迪奥感动,但他知道,现在还不到激化矛盾的时候。
“总有一天,阿瑟加德会只有一个声音发号施令,但不是现在。我将搭乘塔罗号前往盘龙星,安全方面不用担心,”迪奥的目光从三位大将脸上逐一滑过,“加隆、罗法、克罗索,我需要你们留在兰斯身边,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如您所愿,殿下”三位英灵骑士齐声应道。
机战大会期间,盘龙星系戒备森严,出自阿瑟加德的太空船,不管是海盗船还是私人飞船,均会遭到联盟缉私舰队重点防范,轻则驱逐出境,重则直接扣船抓人。
好在迪奥不用为此烦心,他先乘坐一艘小飞船抵达一座星曜虫族控股的太空船坞,换乘早已在此等候他的塔罗号,与阿尔卡娜和可儿母女会合。至于合法的通关护照,更是早已准备妥当,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盘龙星系。
解决了身份问题,迪奥仍不敢放松,航行期间他把自己锁进休眠舱,手持思念水晶进入阿瓦隆,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为机战大会积蓄力量。
阿瓦隆行星,神孽·芬里尔沉眠之地。
迪奥盘膝而坐,身下赤红的大地微微蠕动,如同巨大的内脏。
一层红色光晕笼罩在他身体表面,体内涌动神孽之力,将脉轮中残存的反灵子尽数逼出体外,引发一连串湮灭反应,爆发出的能量旋即为那红色光晕吞噬,没有掀起什么风浪。
这红色光晕是芬里尔一滴心头血所化,渗入迪奥体内,将其浑身血液乃至细胞全都净化了一遍,不光祛除了反灵子,还将他的体质彻底改变,由“五行贯通”进化为“混元之体”,灵力亦凭空提升三段。
然而哪怕以芬里尔万年修行凝结的这滴心头血,也无法将迪奥体内的魔宗功法彻底消灭。
一道极为复杂的黑色法阵,从迪奥体表浮现出来,与红色光晕激烈对抗,正是“逆天诀”的功法解析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