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伤口恢复得不错。”翁医生拿着镊子把换下来的医用棉纱扔进了助理的手推车废弃垃圾盒里。
看来，凌先生和凌太太在上次纵情折腾过后，有谨遵医嘱好好休养。
“等一下我会把凌先生的病例资料整理出来，您出院的时候可以带着，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富可敌国的华瓴财团，怎么可能会没有家庭医生？
翁医生熟练地给凌玦清理伤口，撒抹药粉，然后取了新的医用棉纱覆上去。
“好了，如果凌先生没有其他的吩咐，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嗯。”凌玦眼眸微睁，有条不紊地扣上了衣服的扣子。
翁医生颔首，领着后边其他的医生离开了病房。
“凌总，我……”
张秘书欲言又止，好像想说什么但权衡之下又选择了闭嘴。
“薇薇，去医生那里拿病例资料。”
凌玦读懂了张秘书的缄口不言，淡淡扫了黎薇薇一眼，便把她支开。
“哦……”
黎薇薇以为他们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商谈，也没有多想。
病房的门被关上，里边只剩下凌玦和张秘书两个人。
“说吧。”
凌玦的脸色不是很好，眸色微微浮动，身体自然地往后边的沙发靠了上去。
“那些枪战的是职业杀手，他们……”
“这个不用说，我心里有数，还有呢？”他打断了张秘书的汇报。
“那个持刀行凶的女人我们做了指纹比录，也核验出了她的身份，别的倒没有什么，就是她患有脑癌，也没多少时日可活了，前段时间私人账户上突然多了一笔两百万的进账，汇款的是海外的账户，转手过几次，还在继……”
“说重点。”凌玦言简意赅。
他只要结果，没功夫听他说这些。
张秘书的神情略微凝重，启唇，“她有个十二岁的女儿，是学小提琴的。”
“知道了。”凌玦嘲弄地勾唇，眼底掠过一抹变态的狠意。
小提琴吗？够了，就算你头上了。
“凌总，需要我再去……”
“不用，我自有分寸。”
“那太太那边？”
“她有知权利，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好的，凌总。”张秘书心里了然。
黎薇薇问过凌玦那两起发生在墓园的突发事故，他只回复还在查，如果有进展了会告诉她。
“张谦，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二次了。”凌玦莫名其妙提了一句。
第二次？什么第二次？
张秘书心里又犯起了迷糊。
“请问凌总，您是还有什么指示吗？”
凌玦倏地起身，眼眸半阖，瞪了他一眼。
“我今天出院，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你到御景湾。”
“啥？”张秘书怀疑自己听错了，“凌总，您刚才是说……”
“对，没错。”
凌玦拢了拢身上的病号服，径直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张秘书站在原地。
黎薇薇在医生办公室等了一小会，翁医生才把整理好的病例资料全部打印出来。
她在回病房的时候，刚好碰上了前来探病的凌老爷子。
“爷爷，你怎么来了也不先跟我们打一声招呼？如果我们出院了你不知道，岂不是让你白跑一趟……”
黎薇薇主动上前去搀扶凌正擎。
就在这时，另一个雄厚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乖孙女啊，过来爷爷这边……”
是黎国平来了。
黎薇薇转身，也想去扶黎老爷子，但是凌正擎不乐意了，他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表示自己的不满。
“国平兄，你怎么来了，如果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不来了。”
前段时间黎老爷子就是约的凌老爷子去澎泉山庄钓鱼，两人因为一点小事拌了两句嘴，然后黎老爷子趁他不留意，把他钓的那一筐鲤鱼给掳走了。
凌正擎回到钓鱼台的时候才发现连人带筐都不见了，气得他把拐杖扔进了澎湖里。
“凌老弟，别这么小气，在晚辈面前惹他们笑话。”
人到老年，总会追忆往事。
本来那天两人在湖边聊得好好的，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聊起了十八年前宁城凌家送去港城黎家的一条罗威纳犬。
凌正擎说，那条狗喜欢吃鲤鱼。
而黎国平说，记得它明明喜欢吃的是鲫鱼。
两人各执一词，为芝麻大的这点事吵得不可开交，然后黎国平一不做二不休，趁凌正擎去拿茶叶的空隙，把他辛苦钓一整天的那箩筐鲤鱼给顺回了自己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黎秃子，来旺吃鲫鱼会拉稀！”
凌老爷子一生气就管黎国平叫黎秃子，而来旺，是那条罗威纳犬养在沁园时的名字。
“你个座山雕，都说了不准再叫我黎秃子……”黎国平直接回怼过去，“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福贵吃鲤鱼，别说拉稀了，血都得拉一地！”
福贵是罗威纳被送去港城后黎国平给它起的外号。
眼看两个老爷子僵持不下，谁也不让着谁，黎薇薇左右为难。
“乖孙女，你来说……”
“孙媳妇，你来说……”
两人异口同声，十分默契。
黎薇薇左看看凌老爷子，右看看黎老爷子，她咬了咬唇，缓缓说道：“爷爷，它喜欢吃的鳕鱼，还有鲱鱼……”
两个老爷子闻言，又朝对方冷哼了一声，纷纷偏过了头，谁也不看谁。
黎薇薇小的时候很喜欢那条罗威纳犬，依稀记得它刚被接到黎家的时候，黎颂扬还给它和自己拍过一张合照呢。
好像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条罗威纳她养了有将近五年，后来病故她还哭了很久呢，好在它留了种，和她大哥养的德牧配的种，又陪了她将近十年，最后寿终正寝。
现在养在巴塞罗那的，是那只罗威纳犬的孙子辈了吧。
“真够花哨的，当初没提前跟我打好招呼就把福贵送来我家，差点把我们家薇薇吓死，那条狗长得黑不溜秋的，还在脖子扎了个丑不拉几的蝴蝶结……”
黎国平没忘记看见那条罗威纳犬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它脖子上扎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那个蝴蝶结扎得很紧，差点把它给勒死。
“什么叫我送的？当年不是你舔着老脸说你们家孙女回了港城见不到那只狗，又哭又闹吗？还有那个什么蝴蝶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