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头蝎妖。
蝎妖？看到那油光水滑的外壳，众人心头一动，难道？
明珂仙人安放在盘龙废墟的枯叶蝶，先前就瞧见两个人外加一头蝎妖进入了盘龙秘境。
此蝎是不是彼蝎？
“我们来自苍晏。”前头这人，开口第一句就是，“请问明遥上尊可在？”
莫说众弟子，仙人们也是微讶。
人家开门见山，说明这两个苍晏来客不仅知道灵山众仙在此聚会，还晓得这里以明遥为尊。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莫不是一直在监视己方？
凌金宝反而道：“我就知道，苍晏不会缺席。”
不待弟子回答，明遥上尊伸手一拂，房门无风自开：
“请进。”
来人当然就是贺灵川和朱大娘。他们小心从檐下过去，避免被天空上的玉京城眼线发现。
凌金宝率先开口：“两位怎么称呼？”
“苍晏，虎翼将军陆尘心。”贺灵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朱大娘，“这位是盘丝洞主。”
他报出了自己在盘龙世界做任务时的假名。
这个名字，他至少有十三年没用了。
盘丝……洞？明珂仙人目光微闪：“盘丝洞不是在仰善群岛上么？听闻是地穴蛛后的洞府。”
贺灵川笑道：“明珂仙人果然见多识广。”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的蝎子身上亮光一闪，立刻就从油光水滑切变成了毛茸茸，身形也一下胀大了。
地穴蛛后浑身毛针鼓起，视觉效果就是比蝎子大很多。
它瓮声瓮气：“明珂仙人，别来无恙？”
明珂仙人一怔，抱拳行礼：“蛛后安好，这真是许久不见，快三千年了吧？”
“可不就是？”朱大娘的脸上做不出表情，但声音是开心的，“你也活下来了，甚好！”
仙魔大战就有大批仙人陨落，更不用提后来起起伏伏的灵气潮汐。
这是何等漫长的三千年！对每一位仙人来说，在时间面前，活下来都是最大的难题。
明珂仙人并不知道地穴蛛后有两位，朱大娘的本体早在仙魔大战中就已经陨落。反正它们的外表一模一样，只要不言不动，连贺灵川都分辨不出这对姐妹花。
时间紧迫，明遥上尊轻咳一声，打断他们的寒暄：“二位此来何事？”
陆尘心？没听说过。不过苍晏到底有多少位将军，他怎么能知晓？
九幽大帝统一闪金平原之后论功行赏，有军功的将领可多了。
“盘龙荒漠生变，九幽大帝命我们就近赶来援护，想不到是地母来袭。”贺灵川也是直击重点，“这史前巨妖实难对付，不若我们联手讨伐，上尊意下如何？”
明遥上尊看了明珂仙人一眼，意在询问，而后者点了点头。
他们师兄弟情同手足，一个眼神就完成信息交换。明遥问的是，这两人果真来自苍晏？
明珂仙人点头，因为他知道地穴蛛后早就投在苍晏，并且它性子直率，不喜诓语。
明遥上尊微一沉吟。
他通过枯叶蝶，确实见到眼前人进入盘龙秘境。
“你们从哪里过来？”他明知故问，“怎没惊动我们外围结界？”
“盘龙秘境。”直来直去才是朱大娘的风格，“你们不是早就看到我们走进盘龙秘境么？既知盘龙古城与九幽的关系，那你们也该明白，我们在这片荒漠通行无阻。”
他俩没从这屋子底下直接冒头，就算有礼貌了。
贺灵川也由着它。在这特殊时期，真诚才是最好的必杀技。
明遥、明珂互视一眼，都是心中一惊。
己方设在盘龙废墟的监控，被对方发现了？
盘龙秘境对荒漠的掌控力，果然了得。
朱大娘此言，也是显示己方的实力。
此时，另一个仙人重辉真人开了口：“我们为什么要与苍晏合作？”
阻止了地母，苍晏获益，这对灵山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朱大娘十几个眼珠子一起瞪他，“为了‘阳关道’和大方壶不会落在天魔手中！为了灵虚圣尊和天魔不会提前降临世间！这还需要我们多说么？”
重辉真人立刻闭嘴。
他问这话不独是出于仙人的傲慢，也是替明遥上尊问的。朱大娘的回答表明，苍晏也知道灵山不得不出手的紧迫性。
大家都着急，才是合作的前提。
明遥上尊立刻道：“好，我们早就想见识苍晏的手段。你们到来之前，我们正在商议进入玉京城的办法。”
既然双方都要对付地母和天魔，那就一起吧。
朱大娘即问明珂仙人：“你想用上豆蔻园？”
豆蔻园就是大储量的芥子空间，也是贺灵川选择与灵山合作行动的理由之一。
明珂真人点了点头：“我带过来了，装下在场所有人都绰绰有余。眼下的难点在于，我们可以躲入芥子空间，但谁能带我们进入玉京城？”
这个蒙混过关者，必须非常可靠。
明遥上尊一挥手，桌上的沙盘就拟化出玉京城的城门，立在门前的青荼大鬼格外狰狞显眼。
“这是青荼鬼。一千三百年前，地母吞噬了塔扬遗迹，也把这只青荼大鬼收入麾下。我们已经试过几次，这东西守门可靠，它能记住城内每个妖怪，并且不仅靠着目力辨认，还能验证它们的气息。”
朱大娘：“妖气？”
“对，妖气。每个妖怪的气息都独一无二，青荼鬼又对活物格外敏感。所以，普通的伪装法术根本蒙混不过去。”明珂仙人摇头，“这是我们付出五条人命得来的结论。”
朱大娘不动声色，看了贺灵川一眼。
甚好，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细致情报。己方一共就仨人，可没有人命能拿去试错呢。
朱大娘想了想：“你们也抓到不少玉京城的妖怪吧？如果用惑心虫控制俘虏，让它带着豆蔻园进城呢？”
“不成，我们用近似的手段试过了。青荼鬼眼有透视之能，惑心虫也是活体，瞒不过它的眼睛。”
贺灵川耳边传来嗤地一声，是董锐的传音：“哎哟，连长个寄生虫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