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来了。”
一大清早，私人医院病房内，正巧医生在查房，管家拿着汪晴云的披肩在一旁，顾正锦扶着自家夫人，阮予推门进来到病床边。
“怎么样？”
“还不错。”
“每日能醒来三个小时左右。”
医生将手电筒递给护士，顺手将病历板合上，“我们一开始所说的后遗症，应该就是目前的状况，语言系统迟缓一些。”
“老人家能听懂。”
“只是要想完全正常交流，还需要一段时间。”
“一直在医院吗？”
阮予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帕，为老太太擦了擦手和脸，做的十分熟练，看上去不是第一次这么照顾，管家退后一步。
汪晴云和顾正锦也朝医生望去。
“我们的建议是至少住院半个月。”
医生直言不讳，“一周后可以尝试下地走动，手和腿都需要适当恢复，之后要是行动迟缓，可以在家中配备轮椅，每日让老人家晒晒太阳。”
“我们也更建议在家里休养。”
汪晴云连连说好。
医生待了不过两分钟，顾正锦跟去签署相关用药文件，离开不久，外面响起脚步声，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进来——
抱着一个咿咿呀呀的小团子。
“呀！”
“怎么把小乖也带来了！”
汪晴云这几日都在医院，不曾回老宅过，最想念的莫过于偏宝儿了，这下小家伙被顾宥辞抱着过来，她两步做一步走。
直接拍拍手。
“奶奶抱抱好不好？”
“嗷……”
偏偏咬着小拳头歪了脑袋。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什么后，扭扭小屁股，往汪晴云那边拱了拱。
“哎哟，奶奶抱抱我们小乖……”
汪晴云和团着心肝宝贝似的，抱着偏偏亲热了一顿，凑近就是偏宝儿的奶香味，小嘴嗷嗷嗷，看上去着急死了。
等不及和奶奶说了。
阮予坐在床边笑。
“怎么样了？”
顾宥辞今日空了半天，来医院，一家人待在病房中齐聚，老太太身边没有大型医用仪器和呼吸机的，看上去状态不错。
阮予也就如实说了。
汪晴云带着偏宝儿坐在沙发上。
晒晒太阳。
几个人一齐说话，有些声响，阮予说着说着，就发现病床上的老太太眼皮动了动，她连忙走过去，“奶奶？”
顾宥辞扶着阮予肩膀。
眼神沉稳。
只见很快……老太太撑开眼皮，略微有些浑浊的双眼，从看不清到慢慢聚焦，这几日有醒来的时候，汪晴云没有十分焦急。
也侧头望过去。
阮予用手轻轻挥了挥。
老太太头上的白发明显，可眼神却能对上人视线了。
看到是阮予，她眼中盛满了安宁和平静，动了动眼珠子，看到顾宥辞的脸，手指也动了动……似乎多了些情绪。
说到底——
不管如何，顾宥辞算得上是老太太最惦记的人。
一手带到大的孙子……
如何能不感情重？
“阿辞在这儿。”
阮予笑着拉过顾宥辞，见他俯身牵住老太太的手，知道她能听清他们说话。
汪晴云也抱着偏宝儿过来。
“妈！您瞧瞧这是谁！”
老太太脑袋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汪晴云坐在她床边。
老太太苍老的手……碰到了汪晴云怀里偏宝儿的小脚丫，软乎乎的，还很有力气地在床上蹬了蹬，小嘴叽里呱啦地。
“这么小谁爱说话呀！”
“阿辞小时候可不爱说话，肯定是像阮阮，是个小话唠，就我们家小乖，恨不得明天就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是不是？”
阮予故作听不懂。
“……嗯！”
偏宝儿却奶声奶气地应，就算上次被妈咪夸小短腿胖嘟嘟的，她也当做夸夸。
阮予：“……”
顾宥辞挑眉一笑。
汪晴云乐了。
一个劲儿学自家小孙女儿。
老太太神态虚弱，却也不着痕迹地染上笑意，手指动弹了一下，说不出话，阮予看到她手指放偏宝儿腿边，似乎想抱抱她。
顾宥辞也发现了。
他从汪晴云怀里抱起孩子，托着偏偏的小脑袋屁股，在老太太身边躺了一会儿，看她完全搞不清状况，准备拱小屁股扭一扭。
他一只手控制着。
“你不让偏偏给表演一下？”
阮予笑着开口。
汪晴云不明所以，见顾宥辞将偏宝儿抱起来，走向沙发，铺了个柔软的小毯子，老太太的病床对着，阮予摇起来一些些。
可以看得很清楚。
“这是干什么？”
汪晴云十分好奇。
顾宥辞将偏宝儿放在小毯子一头，让她小胳膊小腿面朝下，青蛙趴着，小姑娘努力抬起脑袋瓜，“诶！小宝儿这么小，你把她一个人……”
“妈。”
阮予拉住汪晴云的手。
一手摸着老太太的。
“你看。”
汪晴云看过去，只见顾宥辞摸了摸偏宝儿浓密的小胎发，在旁边坐下，沙发很大，就这个范围，小家伙肯定是不会摔的。
但……
偏宝抿着小嘴哼哼两声。
“唔……”
她先是拱着小屁股，扭一扭，小手揣在胸前，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顾宥辞后，发现爸爸捏她的脸蛋，咿咿呀呀两下不满意。
然后小肩膀一使劲儿……
咻！
翻过去啦！
汪晴云眼睛都瞪大了。
多平常的一件小事儿，和看见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小乖……三个多月就会翻身了！”
“怎么发现的？”
“她爹发现的。”
阮予趴在病床边，见老太太十分专注看沙发上的父女俩，笑着开口：“前两天顾宥辞在浴室洗澡，我把偏宝儿放在床上，去拿了件衣服……”
“她自己翻过去了，在咬被子。”
“天——”
汪晴云稀奇地不行。
顾宥辞怕孩子仰着头不舒服，已经将偏偏翻过来，重新趴好。
哪知这小家伙手没停过——
嘴里嗷嗷嗷，小爪子一伸，抓住一个靠枕，软乎乎的大枕头……
一下子砸在脑袋上。
还好顾宥辞眼疾手快。
阮予余光看着吓了一跳，发现是靠枕后，才松了口气，看到偏宝儿眼睛呆呆地，不知道什么东西飞过去……
顾宥辞觉得有点危险。
不让女儿一个人玩儿了，把她抱在怀里……看上去准备教育。
人家手乱动都是拍一拍。
他倒是教育得好——
偏宝的口水兜兜歪掉了，张开亮晶晶的小嘴，那双漂亮的洋娃娃大眼睛，就这么看着她爹，小果冻唇里时不时吐出几个小奶音……
顾宥辞自然舍不得打她的小手。
捏了捏女儿白嫩的小拳头，短短的，像白白的小山竹，一根根和小葱头似的，老可爱了。
他亲了下。
“嗷……”
偏宝儿抓着口水兜兜，兴奋地噗噗两下，又开始转脑袋找枕头了。
阮予：“……”
真厉害啊顾总。
把孩子宠得和什么似得，偏宝儿撒个娇……不，屁大点的年纪，她知道什么叫撒娇，还没说话呢，就看了你一会儿就不行了。
以后还能立规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