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船内的光线依然比较昏暗，但季茴能清楚看到沈清魄淡下来的脸色。
再加上之前听到的那句话，他的心忽然被触动了下，有什么东西撩动了下他的心弦但他只能隐隐察觉，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出现，季茴拧紧了眉试图抓住那一点触动，但的确于事无补。
在发现自己抓不住后，季茴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同样还生起自己的气来。
又气又烦的结果就是他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手给攥得死紧，在拼命较劲。
季茴的异常沈清魄并不是没有察觉，但他起初只认为季茴的怒气是针对他，但后面才反应过来季茴是自己针对自己。
因为季茴握拳许久都没有对他动手，他也感受不到一点季茴对他的攻击性。
当他伸手微抬起季茴的脸，看到那双眼尾发红甚至都显得比平时湿润的眼睛时，他心里狠狠一颤。
季茴本来有点遏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怒气已经到达顶峰气到了极点偏偏却对上沈清魄的双眼，顿时所有情绪被打散，忙不迭低下头。
沈清魄怎么这个时候看他！他刚刚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气得发红甚至有些发酸，沈清魄该不会看到他一副要哭的样子吧？！
一想到这，恨自己不争气的沉闷和丢脸的感觉又挤到了心里，季茴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
沈清魄已经从震撼中回过神，他先是将季茴的拳头给慢慢松开，才缓和了声音开口:“干什么生自己的气？”
本来还觉得没有什么的季茴，一听到沈清魄显得柔和的声音还有来自手上的关心，发酸的眼睛变得更酸，然后他就知道完了——他竟然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季茴心头一慌，值得庆幸的是他既然没有抬头，沈清魄就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也发现不了，但……沈清魄怎么又抬起了他的头？！
察觉到要对上沈清魄的双眼时，季茴一下子躲开他的手继续低头。
那仓促的一眼沈清魄还是看到了一些，不由心中一怔。过了会儿，沈清魄的手抚上季茴的脸，触碰到湿润的时候他手指一僵。
季茴也僵住了。
沈清魄还是发现了。
“我，我那不是……”哭，季茴刚想解释，就发现他的嗓子也不对劲，而且一旦说明了这个“哭”字，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沈清魄怎么可能会信？
关键是他的嗓子也跟他作对，刚刚说起话来像是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一样……
季茴最后决定闭嘴。
沈清魄也听出了季茴嗓音的不对劲，他的确听出了委屈。
看着依然低头连话也不说的季茴，沈清魄不由极轻地一叹，先抱住了季茴的腰才在耳边低声开口:“你究竟要我怎么办才好？”
明明他已经给了他能给的了，但季茴不要，季茴想要的他又给不了。
他不过是说了实话，季茴却委屈到了极点，还拗气到了这种地步。
没有想到沈清魄动作的季茴还沉浸在冷香中，就听到了沈清魄的那句反问，顿时感到沈清魄不讲道理，明明这句话是他来问才对！
气不过的季茴忍不住咬在了沈清魄的肩上，但刚要用力就收了力道，结果沈清魄只能感觉到一阵湿热，什么痛意也没有。
沈清魄皱了皱眉，怎么对自己就那么狠呢？
“用点力。”沈清魄不喜欢季茴忍耐，到时候气没发出来又会像刚刚那样发在季茴自己身上了。
本来在“咬”的季茴听到沈清魄的话动作一僵，没动了。
发觉季茴不但没听自己的，反倒还停住了沈清魄不由将手放在了季茴后脑，用力一按，声音冷淡:“这都不会吗？”
季茴:“……”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要做啊！我就不照做你能……后脑上的手还在，压迫感也在。
好吧……那他照做。
季茴不单咬了肩上一口，还往沈清魄脖子咬了一口。
察觉到轻微的刺痛，沈清魄拿开了手。
季茴没有感觉到沈清魄的手已经拿开了，他正继续循着脖子往上亲，还时不时咬一下，的确带着些泄愤的想法。
一想到沈清魄居然说拿他怎么办他就感到心里郁结。
明明在他拼命压制内心情感愿意伪装成朋友时，沈清魄打破了他们的关系走向暧昧，现在更是变得更加过分，难免以后沈清魄不会得寸进尺。
一路咬上了唇瓣季茴才放开，恨恨开口:“你知道渣男两个字怎么写吗？”
果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渣男的，沈清魄这样的遇上算他倒霉。
沈清魄听到了季茴的话，正想开口，季茴又覆了上去，再次亲吻起来。
在意识深陷前，沈清魄也同样听到一句话:“……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还不是贪恋沈清魄这个人，所以明知道一切，还是选择继续纠缠下去。
不是的……沈清魄忍不住想要反驳，他不觉得季茴的自我评价是对的，明明季茴很好，是他拉季茴下来……
季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将人彻底禁锢在怀里。
眼前人的温度和气息实在是真实，这就是他喜欢的人，还喜欢了两辈子的人……他能将人毫无阻碍地拥在怀里，亲他并且气息交融，难道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吗？
可是他知道他是不会知足的，他并不是排斥沈清魄的亲近，而是害怕，他害怕又走到渴求感情而不得的循环之中。
不过相较于上一世，最起码现在还包裹着层蜜，是甜的。
季茴和沈清魄就在船上待了很久，直到午饭时间才走出这艘船。
出来前，季茴竭力给沈清魄理了理衣服的褶皱，但脖子和唇上的痕迹，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然亲的时候没有理智，现在后悔也晚了。
其实脖子上的痕迹还好，沈清魄的衣领比较高，上面的痕迹也比较浅，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
但唇上的痕迹……只要他和沈清魄一起出现，谁都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