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魄反应了一段时间才听清了季茴的话，对于季茴的要求，他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其实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为什么要在亲吻刚结束的时候说？
季茴见他已经越来越冷静，于是彻底松开了手，这一动作让沈清魄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属于季茴的温度在撤离。
“……好。”忍下心里的不适，沈清魄慢慢应了声。
“走吧，坐下说。”季茴轻轻扫了他一眼，就先转身往沙发走。
……坐下说？
不是说没想好吗？
等沈清魄也坐下，季茴就继续开口:“至于第二个要求，我也想好了，反正公司现在已经搬出了学校，那我也不用总是过去了。”
“……”沈清魄没有立即开口，虽然自从两个人分开，季茴的确没再去过公司，但……彻底摊开说明白又是另一件事。
“怎么了？”季茴感觉到他的沉默，开口询问。
沈清魄缓缓张口，眼眸静静望着他:“……你不需要钱了？”
“不用了，反正以后……我自己的钱够用。”季茴有细微的停顿但很快就略过。
谈恋爱费钱，不谈恋爱他还是挺富裕的。
就在季茴想继续说点别的东西的时候，沈清魄居然还继续了这个话题:“……你不是说，你在自己家公司遇上资金困境之后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吗？”
“是啊，”季茴意外沈清魄居然还记得这一点，这让他的心轻轻一悸，只是他状似平静开口:“我依然觉得重要，但……既然要各不相干，我怎么可能再依赖你呢？”
沈清魄感觉呼吸一滞，季茴说的没错，既然要断干净，就不应该再有牵扯。
“……还有吗？”像是过了许久，沈清魄才缓缓问道。
“嗯……暂时没有了。”
听到“没有”这两个字，沈清魄承认他的心松了松。
“好了，话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季茴就要起身，沈清魄不得不开口:“你要回b市？”
“是啊，趁现在时间还早，回去还来得及。”季茴已经起身了。
“……你不用这样。”沈清魄忍不住开口，“……就算要断，也总有个过程。”不需要现在就分干净。
季茴心中一怔，低头看着沈清魄的脸，“‘过程’是可以缩短的，而且我不觉得自己来不及回去。就算来不及，住酒店也是一种选择。”
两人四目相对，沈清魄清晰地感受到了季茴的认真，心不由得一颤。
季茴是真的，迫切的想跟他断干净。
当沈清魄感觉内心隐隐作痛时，季茴移开视线，正打算离开，脚步却还是顿住了。
“沈先生，季先生，饭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这句话，季茴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发现的确到饭点了。
居然这么巧？
在季茴出神的时候，沈清魄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眼神深处藏着期冀，“今天就留下来吧？”
季茴抬头望着他，没有立即开口因此气氛突然寂静起来。
季茴心里清楚，他现在离开会更彻底让沈清魄知道他的决心，但沈清魄已经做出了挽留，这在之前连续对他的打击之后已经是十分难得。
毕竟，沈清魄是喜欢他的……
看到季茴久久没有回答，沈清魄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这一点触动了季茴，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开口:“好。”
说完之后，季茴心里不由皱起眉，他果然还是无法做到心狠。可是这点懊恼，在他看到眼前的沈清魄眸中升起明亮之后就彻底消散了。
……算了，过犹不及，今天已经说了两条要求，他不用逼得太狠。
吃饭前，季茴给爸妈那发了消息，说清了不在家的原因。
饭桌上，两人静静吃饭，气氛明显与以前不一样了。
沈清魄察觉到的就是，季茴不会开口说话，也不会……给他夹菜。
这让他心中怔然，忽然就没什么胃口，饭只吃了平时的一半。
“不舒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清魄一愣，不由看向身边的季茴。
季茴并没有看他，还依然在夹菜，像只是随意一问。
如果是以前……季茴会立即担心地看着他，会握住他的手，甚至吻他……
可是这一切，现在都没了。季茴的反应实在过于冷淡，甚至让沈清魄有种之前感受到的喜欢都是错觉的感觉。
又或者，季茴真的在努力……不喜欢他。
沈清魄脸色变得苍白，他感受到胃隐隐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可他抑制住了，声音也尽量平静地回答季茴:“没有。”
就算不舒服，难道你还会在意吗？
沈清魄低下头，没有留意到季茴的手顿了下，更不知道季茴的余光在留意他。
季茴抿了抿唇，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可是既然沈清魄觉得他的爱是负担，那要是他“不爱”了，沈清魄的负担就不存在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沈清魄在他表现出不在意后，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他的心感到疼痛，他甚至有种想要停止的冲动，但被他抑制住了。
他计划的彻底“不爱”不会太久，在这个过程中，他和沈清魄会很少见面，没有接触沈清魄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计划中，他会逐渐疏离沈清魄，让他相信自己真的“不爱”了。
等到这一步，如果沈清魄习惯甚至觉得两人这样分开也没什么不好，那就彻底分开吧。
如果真的爱不了，那就放下。
其实之前他和沈清魄也是逐渐走向疏远，但现在的疏远，是他这个喜欢的人提出的。
“你会，想要挽回吗……”季茴躺在二楼他之前的卧室里，在一片黑暗中独自呢喃。
房间里静悄悄，自然不会得到回答。
第二天早上，季茴特意早起打算离开，但当他走到楼下时，却发现沈清魄竟然已经起了。
而当他看到餐桌上的早餐时，心里不由有些沉闷。
和沈清魄相处的日子里，他就清楚知道了沈清魄的厨艺，餐桌上那不同于厨房风格的早餐，他知道是沈清魄准备的。
“过来吃，等下送你。”沈清魄察觉到他的存在，眼神示意他过来。
季茴缓缓走过去，坐下后看着眼前明显精心准备的早餐，心里有些默然。
“你这些，为了什么？”季茴看了之后，抬眼看着沈清魄。
沈清魄垂了垂眼，“只是一顿早餐……”
季茴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冷:“你难道不知道‘不相干’的意思吗？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季茴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没再看沈清魄的神情。
沈清魄在季茴说话时心里僵了僵，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在听到“最后一次”时心猛地一阵刺痛。
所以，季茴也根本不需要他做什么了吗？
这是对的，既然要不相干，两人就是应该减少接触。
可是，他感到难受。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季茴没有拒绝这一顿。
吃饭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十分沉默，这种沉默直接维系到了高铁站。
“我走了。”季茴对沈清魄轻声说了句话就要离开。
“季茴……”沈清魄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这让季茴不由怔了下。
“……什么事？”
可是季茴问了，沈清魄却没有开口。
等了一阵季茴也没有等到，他就再次开口:“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说话的时候季茴的眼神在沈清魄脸上停顿了一会儿但很快又移开。
等看到沈清魄静静点头，他才终于离开。
上了高铁后，季茴的心既放松又沉重。
放松是因为沈清魄不在身边他不用再继续伪装，沉重是因为，他不清楚眼前这条路的结果。
而且想到今早沈清魄特意准备的早餐和刚刚开口却沉默的样子，他的心情更加好不起来。
他不想逼沈清魄，这样他难受沈清魄也难受。
他甚至觉得这样两个人都不开心的做法，究竟有什么坚持的必要。
大不了他不要沈清魄的爱，他也不再接近沈清魄，两个人彼此都记得但是都不靠近是不是也不错？
可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他又总是想到沈清魄对他的感情。特别是现在沈清魄越难受，他就越能感受到。
重重呼出口气，季茴看向窗外，喃喃道:“……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送走季茴后，沈清魄依然停留在原地。高铁站大厅的人来来往往，他久久地独自一个人站着显得分外孤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清魄才动身离开。
季茴回到家之后，身体虽然放松了，心却怎么也放松不起来。
点开他与沈清魄的聊天界面，看着上一次发消息的时间，季茴又是叹了口气。
自从过生日那次，他们就没再联系过了。
现在……总该给沈清魄报个平安。
季茴刚这样想，聊天界面就多了一条崭新的消息。
沈清魄:到了吗？
看到这条再简短不过的消息，季茴无意识嘴角轻扬，他很快打字:到了。
回完消息后，季茴继续盯着屏幕，尽管他知道沈清魄应该不会再发消息了。
但他出神地看着屏幕好久，忽然间又收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季茴一愣，看到消息是:你什么回校？
沈清魄问这个问题是？季茴陷入思索。
首先在两人约定之后，沈清魄不太可能会违约，所以……沈清魄就是单纯的想知道？
其实按照两人的约定，沈清魄不应该问多余的问题，毕竟他们可是要不相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