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在闹什么？
季茴紧紧盯着面前沈清魄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心里。
可是……这样一双清冷的眼眸里，多是迷茫甚至极度的不安。
……的确不太清醒，但季茴却心中一痛，他不可能不在意。
“你……”
刚想说什么，沈清魄却又亲了上来，那样的急切，那样的用力。
季茴的身体重新变得僵硬，过了许久，他的手才渐渐抬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沈清魄腰上。
沈清魄的吻是混乱的，季茴渐渐抱紧了他，身体时不时因为他的亲吻感到颤栗，眼神却是冷静的。
他将人紧紧锢在怀里，等沈清魄的力气逐渐消散时，他才轻轻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语气微不可闻:“……我总是在的。”
或许是因为力气已经全都没了，沈清魄的身体在一僵后陡然松懈，然后在他颈侧闭上了眼。
季茴看着他的睡颜，却没了半点睡意，只这么静静看着，直到天亮。
天亮之后，醒了的沈清魄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冷静又清醒的，但他在对上季茴的视线时，却忍不住回避。
“你昨天，为什么？”季茴静静看着他穿衣，那衣服是自己给他备好的，现在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正在一颗一颗的扣扣子。
沈清魄手上动作微顿，但不等察觉又继续扣着，直到扣完最后一颗，他才看向季茴，声音一贯的冷清:“我昨天的确状态不对，你……想要什么？”
果然……季茴想笑，但实在没有力气，于是他只是淡淡开口:“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他不要沈清魄的补偿。
季茴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沈清魄走出了卧室，也隐隐听到了更远处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察觉到身边的寂静后，季茴缓缓睁开了眼。
他不敢想昨晚让沈清魄失态的原因究竟是不是他，也不敢想那一声被唤出的姓名到底是出于什么。
四年了……
从刚入学到现在即将毕业，他足够看透沈清魄并不喜欢他，可他也足够看透自己……还是喜欢。
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就总能被牵动情绪。
……
的季茴闭上了眼，以一种清醒姿态始终旁观这一切的季茴却睁开了眼。
从梦，或者说是记忆中醒来，季茴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直到他觉察到沈清魄的呼吸。
眼神动了动，季茴去看身边沈清魄的脸，在看到他恬淡平静的睡容时，忍不住心中轻动。
那样激烈的情绪变化，那样没有章法的亲吻……
如果都不是喜欢，那究竟是什么？
记忆里的自己，是怕了吧？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就不会感到疼痛。
可如果是现在的自己，他肯定会紧紧抱住那个沈清魄，抱住那个更加痛苦的灵魂，再也不放手。
沈清魄是被渐深的吻给叫醒的，他的理智还没清醒，唇上的动作就变得激烈，硬生生地让他彻底醒了过来。
不由伸手抱住季茴的腰，沈清魄心里很惊讶，季茴平常并不会这样强烈的索取。
“……怎么了？”沈清魄轻抚着季茴的背，在亲吻的间隙中开口。
季茴重重咬了下他的唇，“你是我的。”
一阵刺痛让沈清魄呼吸一滞，但他的手却环紧了季茴的腰，缓声道:“我当然是你的。”
看着沈清魄淡然坚定的眼神，季茴总算停下了索取，他记得今天还要上课。
时间流逝，到了一天上午没有课的时候，季茴去了元森面试，就是那个建筑公司。
紧张是有限的，毕竟季茴已经做足了准备，他不会比记忆里差。
事实上，面试的确是顺利的，季茴得到了实习的机会。
即将走出大楼时，季茴忽然望向了记忆中沈清魄浑身湿透还坚持等待的位置，他看了很久，终于又重新走回那个位置，像是面对面曾经看到了那个冰凉的身影。
指尖动了动，季茴伸出了手，却只碰到了一片空白。
默然站立了一会儿，季茴最终离开了。
回到学校，当方育他们知道季茴成功了之后，宿舍有一瞬间的沉寂但下一瞬又爆发出了激烈的嘈杂。
“我……季茴你怎么做到的？！”方育一把扣起了手机，双眼紧紧盯着季茴。
“……我把学习规划和资料发给你们。”季茴顿了下开口。
“好！”先不管学不学自律不自律，方育他们都对资料很感兴趣。
“对了，大家出去庆祝一下？”杨斌忽然开口。
这的确是一个再合理不过的提议，季茴没有反对，然后他们就选择了去KtV。
跟他们说好之后，季茴坐在椅子上却很沉默，他沉默的对象是手机，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样跟手机对面的沈清魄说。
最终，季茴还是收起手机，他打算去找沈清魄。
这个时间，沈清魄应该在宿舍。
照样混进了沈清魄宿舍楼，季茴没多久就来到了沈清魄的宿舍。
快走进宿舍的时候，季茴的心微微有些紧张，当他真得看到沈清魄的身影时，那种紧张更加落到了实处。
宿舍里不只有沈清魄在，俞丹看到他微微挑了挑眉，眼神下意识向沈清魄看去。
沈清魄并没有意识到季茴的到来，他正看着书。直到季茴的身影走近，沈清魄才反应过来。
“清魄……”季茴小声叫了句，不看俞丹调侃的神情，又拉着沈清魄的手开口:“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沈清魄看出他有事想说，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等季茴两人离开，俞丹才重新做自己的事情。
季茴的确是带着沈清魄走走，他们一路走到了曾经的桥上，然后又回到那艘船上。
“我……”季茴还没开口，沈清魄已经吻了过来。
“是成功了吗？”沈清魄声音很淡，听不出疑问。
季茴顿了下轻轻点头。
“嗯。”沈清魄吻了下他的额头。
听到沈清魄的轻应，季茴怔了一下。他看到沈清魄继续吻上他的唇角，随后开口:“想怎样庆祝？”
听到这句话，季茴的瞳孔张了张，沈清魄看他这样轻声开口:“我希望你好。”
尽管相处的时间会变少。
季茴反应过来后狠狠抱住他，亲上他清冷俊美的面容。
“我……”季茴在轻声地呢喃，却没让沈清魄听到。
如果能一直这样，那就非常好了。
果然就像预料的那样，去了元森之后季茴和沈清魄相处的时间变少了。
但或许是这样，两人都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往往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都更愿意静静抱着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时间可以过得很长，也可以过得很短，但在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的流逝的确是非常迅速的。
季茴的时间都拆分成上课，元森，还有沈清魄。
其中他最想也最喜欢的是和沈清魄在一起，但自从去了元森之后，再加上沈清魄那边也越来越忙，两人的相处时间反倒成为最短的了。
不过就算短，季茴也没忘记沈清魄的生日。
他先是看了自己和沈清魄的安排，发现就算是自己请假沈清魄也依然忙碌。
不过他还是向元森请假了，毕竟是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
就算沈清魄那天依然要忙，他也可以去深海或者辰曦那边陪着。
不过幸运的是，紧挨着沈清魄生日的季茴那天刚好是放假的时间。
周五的早上，沈清魄生日的当天，季茴给沈清魄煮了鸡汤，后面还加了晶莹剔透的粉丝。
等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季茴立即回到房间打算继续抱着沈清魄，但他没想到沈清魄已经醒了。
床上的沈清魄刚起身，季茴就立即凑过去亲了亲，放柔了声音:“怎么不多睡会儿？”
眼下距离沈清魄平时起床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沈清魄眼神动了动，摇头:“睡不着了。”
“好，那就起床吧。”顿了顿，季茴又笑着温声开口:“生日快乐呀，我的小寿星。”
说完，季茴就想给沈清魄拿衣服，但却被他紧紧抱住了。
季茴回抱了他一会儿，然后亲了亲他的嘴唇，“我给你做了早餐。”
听到这，沈清魄缓缓放开了手，季茴就去给他拿要穿的衣服来。
等沈清魄去洗漱的时候，季茴已经把鸡汤粉丝端上了桌子。
季茴没等多久，一段时间后沈清魄就走了过来。
季茴看到他，连忙对他笑:“快来尝尝看。”
沈清魄在季茴身边坐下，他吃了一口，顿时软烂入味的鸡肉和汤的清香都传了过来。
沈清魄的手颤了下，继续把勺子里的吃完。
直到看着他吃完，季茴才笑着开口:“怎么……”
话没说完，他的唇就被沈清魄给堵住。但他反应很快，立即就抱上了沈清魄的腰，加深着这个吻。
因为今天沈清魄醒得比平时早，季茴清楚他们还有一段相处的时间，因此也没有顾虑地把人抱了过来。
互相都气喘吁吁时，季茴打算放开给沈清魄整理衣服，但他的手被握住，季茴立即惊讶地抬头:“你还要上班。”
沈清魄吻了吻他的唇，轻轻摩挲着:“你说深海？我推了。”
季茴哑然，“那辰曦那边呢？”
“让程漾去。”
听到沈清魄轻轻吐出的话语，季茴一下子笑了:“好，是该让他去。”
看到他笑，沈清魄立即亲上了他的眼睛，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季茴……”
“嗯。”季茴顺着他的背。
沈清魄并没有停，还总会时不时叫他的名字。
季茴也不厌其烦地回应着，无论是细密的亲吻，还是那一声声的低唤。
这边两人没有顾虑地亲密，本该看准过时间想邀程漾去爬山却只能跟到辰曦的蒋鸢恨恨咬了咬牙。
他看着处理工作的程漾，愈加气得想要吐血。
程漾不用看都能知道他愤怒到了极点，犹豫了会儿，他招了下手。
蒋鸢见此走了过去，程漾把一些文件递给他，淡笑道:“工作量不算多，你要是帮我，我们还是可以去的。”
听到这，蒋鸢的怒气消了不少，只是依然握着文件恨恨开口:“沈清魄最好走着瞧！”
程漾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确实如程漾所说，今天的工作量并不多，再加上他们有两个人，处理事情的效率更高，因此两人还是去了爬山。
另外季茴和沈清魄这边，季茴已经带着沈清魄回了不寻山。
沈清魄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
直到晚上，他被季茴带进了一间房间。
像是有什么啪嗒一声轻响，梦幻的水晶灯把整间房都照满了缤纷的色彩，同时也有花瓣纷纷扬扬飘落。
但最重要的是，沈清魄看到了眼前的“不寻山”。
房间中间有一个逼真的不寻山模型，无论是山形还是植被，又或者花草动物，都是照季茴平时观察到的添加上去的。
而跟不寻山模型一样逼真的是，不寻山上他们的院落。
其实对朝夕相处的院落，季茴了解得更深，因此他完成得更好。那模型的一砖一瓦，每条道路栏杆，一间间他们住过的房间……
“清魄你看。”季茴牵着神情怔愣的沈清魄走到院落前，然后季茴指向了院落中他们俩人住的地方，在还原的阳台上，是两个相对而站的小人。
小人的样子，不用说就是季茴和沈清魄的模样。
季茴伸手把两个小人拿到手里，递到了沈清魄面前，轻笑道:“其实我觉得‘不寻山’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我给这个山的模型取了个名字，清魄要不然猜一猜？”
沈清魄嘴唇轻动，却很难才说出声音，“……清茴？”
季茴眼神一亮，立即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真聪明！”
只是他过来容易，想走却是不行，沈清魄将他狠狠抱住，用揉碎了混进骨肉的力道紧抱着，嘴唇颤抖着，季茴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脏在强烈的跳动。
“季茴……”半晌，沈清魄才得以叫出季茴的名字。
“清魄，”季茴开口回应，但他的神情很快就僵住了，他感受到环住沈清魄的手臂上掉落的滚烫泪水。
季茴的心彻底震住，又很快紧张担心，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看沈清魄的神情，却依然被沈清魄紧紧抱着。
他再次感受到了滚烫的让他心疼到了极点的眼泪，还有那句彻底占据他整颗心的话语:“我爱你……”
再没有一个人，会让沈清魄心甘情愿地说出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