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下午,正在和某位北美商人谈笑风生的林枫突然收到了来自白宫的消息。
“林先生,国务卿邀请您明天上午到白宫办公室参加一场会议,届时会有很多人到场,我们将与您一起讨论和谈的具体事宜。”
林枫不由地有些疑惑,昨天刚提完一堆条件都被自己回绝了,本杰明直接放出狠话大夏不接受那两个条件就没有开始谈判的必要。
这时候北美人应该要开始拿腔捏调占据主动,等待大夏给出回应才对。
怎么又叫自己去商量这件事?
而且似乎这一次还挺正式,要直接到白宫开会。
难道是北美内部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或者说领路者那边给了这些政客什么压力,让他们不得不改变策略。
不过不管怎么样,林枫觉得这对自己都是好消息,越早摸清北美人的底线就越有利,无论是兵团还是整个大夏都不至于太被动。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仍旧是大夏对于这场和谈有着更高的需求,北美掌握着更大的主动权。
哪怕林枫清楚地知道,在领路者已经持赞同态度的前提下,只要至尊不发疯,那北美和大夏完成和谈的机会非常大,但他仍旧希望尽早敲定这件事。
每拖延一天,前线又不知道要牺牲多少人、损耗多少资源。
“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出席。”
打发走传话的官员,林枫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许久。
他很想做一次占卜去进一步窥探整个北美的“运势”,但又担心自己使用来自太一的力量会被领路者察觉。
简单的占卜不会引起怀疑,毕竟古山海地会这一手的人太多了,可一旦高度激活太一的神性,很难保证领路者不会认出来。
“既然神仙手段用不了,那就用点凡人的笨办法吧……”林枫咕哝了一句,张口朝正在雪茄柜连吃带拿的那个猥琐身影喊道,“麦斯!”
“嗯,什么事?”麦斯望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雪茄揣进怀里,“晚上记得叫酒店给你多补点雪茄,我爱抽这个。”
林枫见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心里不免哀叹几声。
以前的麦斯虽然谄媚无耻底线灵活,但至少是个“体面人”,遥想当初刚到东海那也是西装革履的斯文禽兽。
在五马山待久了,顺烟都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事,并且丝毫没有一点羞耻感。
关键他这次占的还是北美公家的便宜,这些外交招待的花费都是他亲爱的母国在买单。
到底是此人本性不堪,还是东海的风水有点问题?
林枫朝他招了招手:“刚刚你都听见了,让我明天去开会呢。”
“听见了。”
“你岳父那边有动静没?”
麦斯凑过来小声说道:“暂时还没,总统还没回来,表决都无法进行,现在不同派系的人暂时都没达成统一意见,很多详细条款都在讨论中,他们还得权衡各方群体的利益,很麻烦。”
“你们的自由主义在干真正的大事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坨屎,连大夏政府的一根毛都比不上!”林枫骂了一句后继续说道,“明天的会议呢,搞点内情来,我总感觉这帮人没憋好屁。”
麦斯咧嘴一笑:“好说,加钱就行。”
林枫看着他那发自内心流露出来的贪婪与猥琐,心说没错就是这人本性不行,绝不是我东海风气问题。
“东海库房里还有几辆全新的兰博牛牛什么的,随你挑。”
……
东海。
天刚破晓,五马山后山便蒸腾起一团巨大的热雾,与冷空气相撞后结成露,转瞬间又冰结,爬满刚开启的大门。
“真好,露又重了。”
前来接早班的守卫在门上摸了一把,带下一片细细的冰碴,笑吟吟地说道:“这么热的暖气,怕是北边也没几个地方舍不得烧吧?”
“那可不,白来的地热可不是哪都有,还得是咱们总部条件好。”
小张站在不远处听着那几名守卫的交谈,能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自豪与骄傲,仿佛能在五马山生活与工作是件格外值得说道的事。
“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准备上车。”
身后传来呼喊,小张紧了紧自己的小包,随后跟着战友们排队准备登车。
四十名即将被释放的俘虏已经早早吃过饭,准备乘车前往东海城,与其他地区的俘虏集合后再次启程,通过冰海直接北上,过了边界即可交接。
“路上小心啊。”
“回去了马上向部队详细说明我们的情况,请他们不必担心!”
“照看好林华,记得每两个小时量一次体温,他还有些烧。”
“进了东海不要多事,免得有不必要的麻烦。”
“一定要让各自连队尽快给兄弟们的家里报平安啊!”
前来送行的战友不断叮嘱着各种事项,代表敌军的五马山士兵则在一旁默默看着,甚至还有热心肠地递出来一只喇叭给他们用。
小张只觉得这一幕格外诡异又荒诞,他们不像是死里逃生终于要重见天日的俘虏,倒像是离家远行的人,临行时亲友还在车下反复叮嘱早些回家。
叛军竟大度至如此,允许俘虏为俘虏送行,甚至还给他们每人发了点零钱和干粮。
身为战俘,随身的东西早在被俘时全部收缴,但现在小张背着的包里放着许多东西,比他来东海时携带的还要多。
武器被收走,私人物品被返还,包里多了战友的书信,五马山发的干粮和零钱还有释放证明,以及几样“朋友”送的“纪念品”。
“他们怎么会觉得我是他们的朋友?”
小张摸着包里那半包烟跟五马山的几样土特产,总觉得这几天经历的一切是那么魔幻。
“东西没漏吧?”
班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张点了点头:“没,大家的信和东西我检查了三遍,一样都没敢少!”
“嗯。”班长放心地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去之后一切如实汇报,不要掺杂个人情绪,如有人问你对叛军的看法,或是要对你进行调动与隔离,你只说服从部队安排、永远忠于国家,你永远是空六师的兵,明白吗?”
小张感觉班长的话别有深意,仿佛在刻意提点自己什么。
“班长,我们会被隔离审查吗,可我们仅仅被俘几天而已啊。”
被俘后脱困的士兵大多都要经历排查,鉴定其是否有被策反,这是必要的程序,但小张仿佛在班长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班长的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后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不是你的错,是叛军的性质特殊,上面一定会担心有人被腐蚀,不过不用太担心,度过审核期就好了。”
小张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叛军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好离间我们?”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觉得我们这些小兵不值得他们这样浪费精力。”班长推了小张一把,“上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三个月后见。”
小张登上大巴,依依不舍地朝班长喊道:“班长,你也要注意安全,你记得继续给我们写信,叛军说如果达成停战,那北方就可以和东海通信了,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班长点了点头,朝他招手送别,随后让出位置留给其他战友。
他隔着人群注视着小张在大巴过道穿梭,找到位置坐下。
小张放好东西还在不断朝班长挥手,也许是即将回家的喜悦在内心萌发,这位年轻的士兵脸上已经开始洋溢起笑容。
班长也笑着朝他不断招手,当大巴开上公路,班长缓缓放下手,无声自语道:“小张啊小张,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写信只是白给政治部的伙计添麻烦而已。”
“嘿,老兵,嘀咕啥呢,还不快去干活!”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这名班长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工友。
班长咧嘴一笑,点头道:“催工都催到这来了,我就说你们东海资本味儿大!”
“哈哈,赶紧走吧,明天放假,晚上我带你去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