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郡,襄平县城内。
九匹快马闯入县城内,一路策马狂奔,最终于一座大宅前停下。
“吁...”
三名骑卒中的为首一人翻身下马,随即快步向府门走去。
而此刻大宅门房见状快步迎了出来,见此情形连忙问道:“小林子,你这是干啥来了?可是老爷让你来的?”
骑卒见状笑着回道:“海叔,是老爷让小子来给二少爷送信来的,不过您别担心,小子听说是有个什么侯爷来我们辽东了,老爷准备大摆宴席让二少爷回去一趟。”
海叔闻言长舒了口气,随即提起手中棍子便骂道:“他娘的,你给老子吓死了,下次再在城内骑快马,老子便代替你那死了的爹好好教训你!你若是撞到人了看老爷怎么收拾你!”
小林子见状撒丫子便跑,同时喊道:“海叔我去给少爷送信了!”
海叔停下脚步,见状边骂边问道:“跑一晚上了吧?想吃什么,老子让人给你去做!”
而不久后,李如柏面色凝重的回到房间来回踱步,而一妇人见状好奇的问道:“夫君,刚刚小林子来是怎么了?让您如此愁眉不展?”
李如柏闻言颇为不满的说:“老爷子说那个林岳来了,过段日子让我过去作陪。”
“林岳?”妇人闻言双眸一亮,紧接着便靠在李如柏的身上,故作不解的问道:“林跃...可是大秦武威侯?”
“就是他。”李如柏有些牙痒痒的说:“我不想去见他,况且小林子说昨夜老头子都宴请过他一次了,还请什么?”
妇人笑着问道:“夫君你是不想见他吧?听说之前武威侯尚未起势时曾与您有过间隙...”
妇人话还未说完,被直接身子一歪、坐在地面。
而李如柏则伸手掸了掸衣袖,颇为不满的说:“男人之间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个娘们插嘴?”
妇人见状也不恼,仅是笑着说:“武威侯...林岳...他如今身居庙堂高位,权势于万万人之上尚且能够与李家冰释前嫌,夫君你又是在顾虑什么?”
“我顾虑?我仅仅是不想舟车劳顿只为了去见他一面罢了。”李如柏很是不屑的说。
“是不想舟车劳顿,还是不想在那林岳的面前装孙子?”妇人毫不留情的说:“夫君,你大哥已在那林岳的麾下效力数年,前段时日更是将如桢也送了过去...”
李如柏闻言当即喝道:“你个淫妇别跟我提如桢!”
“好好好!”田茹雪惨笑着点头,但仍是不断劝道:
“不说如桢,我单单说李家!爹此举所为的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此番爹更是在那林岳面前极尽所能的想要让那林岳载兴而归,为的又是什么?你身为李家的嫡次子,你大哥与三弟如今皆在咸阳,你便是李家这一代的门面!
夫君你是在担心什么?你担心那林岳会因你们之间的旧事让你不痛快?还是担心那林岳会在众人面前让你下不来台?”
“你这个娘们在这唧唧歪歪什么呢?”李如柏脸色晦暗难明,拂袖便想要离开。
但妇人却不依不饶,见状冷笑着说:“心胸如此之狭隘,将人想的与你心胸一般无二,不顾家族大事在这里庸人自扰,真是枉为男儿!”
“你说什么?”李如柏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望向妇人,“田茹雪你敢再说一遍?”
“我有何不敢,此一去那林岳势必会与你和颜悦色,定然不会为难于你,但你却在这里庸人自扰,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胸狭隘!
你知道爹为何要让小林子给你送信么?那便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此事彻底说开揭过,毕竟爹已经把老三送去虎贲军中了,这便是两家修好的信号!
你也不想想当初爹为何不将你送去咸阳的虎贲军中?为何最终选择了如桢,还不是爹知道你烂泥扶不上墙!
你除了一身武艺还有什么?今后你大哥若是留任京城,这辽东的家业爹能够放心交到你的担子上么?
况且你不止烂泥扶不上墙,直到此刻你还在此娘们唧唧的想着自己那点破事,在乎自己那脆弱不堪的脸面,就你这样子,怎么承担原本属于你大哥的那份担子?你还是堂堂李家男儿么?”
李如柏难以置信的指着田茹雪说:“你说我不是李家男儿?你说我不是男人?田茹雪你疯了不成!”
田茹雪此刻虽侧坐在地面,但头颅却昂的很高,针锋相对的说:“对,我田茹雪即使是女儿身,也比你李如柏敢爱敢恨,比你李如柏男人!”
“曹!”
李如柏闻言双眼喷火,一手扯住田茹雪的乌黑秀发、另一只手直接拽着田茹雪的衣服,当即将其扔到床上!
“老子今天就让你个淫妇看看,老子到底是不是男人!”
......
波涛翻涌,席卷礁石,海面狂风大作。
而随着屋外一阵清风吹过,屋内便重归寂静。
紧接着门被推开,李如柏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快步向外走去。
而床上,田茹雪车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脸色铁青,“真不是个男人。”
不久后,一名丫鬟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轻声说:“小姐,姑爷已经离开了。”
田茹雪“嗯”了一声,随后沉默片刻后说:“派人去查一查,此番那武威侯林岳是因何而回来的,在此地停留多久。”
“是,小姐。”丫鬟应道。
“让我们家的人去查,不要让旁人知道。”田茹雪嘱咐道。
随后待丫鬟离去后,田茹雪低声呢喃,“林岳...林岳...这都多久了...难道你忘了我了么...”
随着呢喃,田茹雪脸色愈发红润......
......
而此刻,辽东郡城内,李府之中。
李成梁坐在茶室内,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而不久后一老仆躬身走了进来,沉声说:“老爷,已经告诉了边境的武将,这段时间他们将不眠不休,时刻紧盯着那女真与安南。”
李成梁闻言默默点头,他一口气直接将茶水灌入口中,随后嚼着茶叶说:“那女真与高丽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你再帮我想一想,还有没有该通知却没有通知到的人。”
老仆闻言思索片刻,随即回道:“回禀老爷,小人刚刚看了觉得人已经很齐全了,想来没有遗漏之处。”
李成梁继续咀嚼着茶叶,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而那老仆则是犹豫着提醒道:“老爷,您说我们将全部精力放在宴会,是不是有些舍本逐末了?”
李成梁回过神来,将细碎的茶叶咽下后问道:“什么意思?”
老仆沉声说:“老爷,此番那武威侯于辽东郡停留,乃是陛下所下令的祭祖,您说我们要不要去帮衬帮衬?”
“帮衬?”李成梁闻言嗤笑着说:
“怎么帮衬?那村子距离林岳的封地说近不近、但说远也绝算不上远,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林岳来往不下十次却始终未曾回去看过一眼,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无论他是对家中毫无感情、还是感情太深担心触景生情,总之他一直都没有去过,在没搞清楚事情之前我们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况且去了又该说什么?不止是那一个村子的人,就连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死绝了,难不成你去和他说节哀,当初因为你辽东守军没能镇压住异人,导致那林岳成了无父无母、亲族五服全部丧尽的孤家寡人人?”
老仆闻言默然,随后他躬身说:“是属下孟浪了,不过小人听说,那郡守好似是在寻觅其亲眷,好似已经找到了几名曾经生活在小苍村的人,虽不是亲眷,但也算沾亲带故。”
“嗯?”
李成梁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他问道:“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