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从潘晴晴那边回来，因为时间还算允许，就顺路去了钱真人的店里。
去的时候，钱真人正好也在。
这老不正经的，大半夜，正给一个衣着贵气，也颇有几分姿色的美貌妇人看手相呢，看那样子，应该是小嘴儿抹了蜜似的，把那妇人哄得眉飞色舞地。
钱真人虽然出身名门，但实际上，生活里也不算特别讲究，当然，也可以说是，活的比较随性。
因为钱真人本身也不是本地人，他这些年一直在江城，其实际原因，从根儿上讲是一直在等他的恩师。
算起来，这也好多年了。
可惜的是，师父是找到了，但是找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骨骸了。
照理说钱真人死了念想，应该离开了，但钱真人这些年在江城早就过习惯了，所以，事情虽然搞定了，但也确实没着急走。
加上，钱真人这个人脑子灵光，这些年运筹之下，跟当地很多富商贵胄打得火热，单从收入和社会地位这一块儿来说，钱真人都算混的比较成功的。
他不想走，也正常，谁还不想呆在自己的舒适圈儿呢。
王小六儿最近遇上了不少事儿，钱真人也听说了，因为有些日子没过来看看了，钱真人一看见王小六儿，挺高兴，倒是那妇人，看见来了个生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假装有事儿就先走了。
王小六儿瞄了一眼那女人的背影，笑着问钱真人，“诶，这位是？”
“客户，客户！”
钱真人在那儿咧着嘴，嘿嘿直笑。
王小六儿露出一个老司机的表情，跟钱真人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个人便锁了门，一起出去吃饭去了。
可能是在潘晴晴那边儿也正经玩了一会儿，王小六儿还真有点饿，出来以后，就近，找了一家烤肉馆儿坐了下来。
因为钱真人算得上是附近的名流，老板一看见钱真人，非常高兴，“哟，钱真人！今儿准备弄点儿什么？”
钱真人一咧嘴，拿起了菜单儿，点了几样肉串儿和凉菜海鲜什么的，然后把菜单交给了王小六儿，“这家老板，我们很熟，随便点，喜欢什么来什么！”
王小六儿憨笑一声，“你看你，这次肯定我请。”
王小六儿说着，点了几样自己喜欢的，把菜单交给了一边的女服务员。
那服务员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从王小六儿一进来，就一直偷偷摸摸地看着王小六儿，没说话，还有点儿脸红，羞羞答答地。
王小六儿看得有意思，倒没说什么，一边等着对方上菜，一边儿对钱真人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你可听说了？”
钱真人点点头，“听说了，听说了！前几天，小河畔一场大战，连调查局的人都惊动了，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钱真人看看四周，然后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被人暗算了，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看钱真人一脸惊愕，站起来，去冰箱拿了两瓶橙汁，一边儿对钱真人说，“当时多少有些大意了，以为，这事儿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就这么一时松懈，被人扎了一刀。说真的，挺危险，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
钱真人眨巴眨巴眼睛，“但是，看你气色，不像啊！”
“都说了，是差点儿。”
王小六儿微微一笑，“我命大，没死。”
钱真人思忖半天，然后点了点头，“你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儿就好。”
“我调查了一下。”
王小六儿缩着肩膀，身体前倾，把胳膊压在了桌子上，“我现在得到的消息，对方，是雾隐门的人。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门派，你了解吗？”
钱真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要看怎么说了，这个雾隐门，最近这些年，是不太行了，但是民国那会儿，还是名声显赫的。正乱的时候，雾隐门，出了几位高手，那时候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但是，改朝换代以后，因为历史原因，这个雾隐门，就逐渐走向没落了。”
王小六儿眼皮一耷拉，“站错队了呗？”
“对。”
钱真人点点头，“当时这个雾隐门，内部，也分化得比较厉害，他们内部，分成三四个派系，原本实力还不错，但是，后来陷入内斗，就折损得厉害，等到这些年，实力就不行了。尤其是，初代无遮大会的时候，雾隐门，还被视为名门大派想一展拳脚呢，可结果呢，雾隐门的表现，用现在的话说，只能用一个拉胯来形容。以至于，第二次无遮大会的时候，雾隐门，直接被淘汰了，雾隐门的人，直接失去了被推荐的机会，成了散人。”
王小六儿一皱眉，“那些名门大派，是有什么特权吗？”
“当然。”
钱真人很懂似的，“无遮大会，是一个比武较技的地方，就好比是在打擂台，这里头，主要分成两伙人，其中一伙人，就是名门大派，另外一伙人，就是散人。名门大派的选手，因为出身显赫，所以，他们正常都会比散人少打一轮，尤其是各名门大派还可以出一名种子选手，就一个名额，但是这个名额就厉害了，拿到这个名额的人，可以直接进入决赛圈儿。当然了，这个特权可以用，也可以不用，因为，一单动用这个名额，那这个选手的身上，必然要扛上本门的脸面，就好比我们茅山派，也是名门大派，我们要推一个人出去。那个人，就必须，真的是出类拔萃，要不然，一下进了决赛圈儿，结果呢，一上去，就被打得落花流水。那茅山的脸往哪儿搁？当然，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假若自己推荐的选手排名垫底，那很有可能，名门大派也是要被降级的，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摘了名门的称号，一众弟子，直接变成散人。”
王小六儿坐了身子，眨巴眨巴眼睛，“这么说，名门大派，也不是绝对的。也是有时限呗？”
“那还用问么，肯定的！”
钱真人咧嘴一笑，“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才是无遮大会的根本，无遮大会，其实就是各大门派之间的竞技场，要不是因为有这个无遮大会，有些个门派，早就开始混吃等死了，这对门派发展也有好处，所以，当年那会儿，众多大佬才会安排这么个东西。”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那，身为名门，除却这个名额之外，还有别的特权吗？”
“当然。”
钱真人一撇嘴，“特权很多的，而且，还有钱，身为名门，每年会拿到一大笔的补助款项，架不住，年年都有，要是算起来，那也是很大一笔钱啊！”
王小六儿很好奇的样子，“具体的呢，知道多少钱吗？”
“这我级别太低，参与不了。但是据说。分在弟子们人的手上，估计，每一年，也不在六位数以下。这些钱，说白了，就是为了让那些潜力股儿能有足够的空间修行，免得他们为了谋生，而走上歧途。”
“有道理！”
王小六儿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这东西还真是有点儿根据。”
“可不是怎的！”
钱真人嘿嘿一笑，“怎么，你也对无遮大会有想法？”
“我没兴趣，也没差那点钱。”
王小六儿一撇嘴，“再说了，我也代表不了门派，去了，也就是个散人。”
“那个小米婷，倒是有机会。”
钱真人耷拉着眼皮，“听说，这一次无遮大会，米婷，有可能会参加。”
王小六儿一挑眉，“你听谁说的？”
“御剑门，已经放出风来了。”
钱真人顿了顿，“米婷，是个天才，没入江湖，江湖上，已经有了她的传说，不过，她要想接管御剑门，还差点儿意思，御剑门的林正鹰，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如果真要将御剑门交到了米婷的手上，也是时候让她在江湖上展露头角了。说白了，无遮大会一举夺魁，御剑门那些人，谁还不服？”
“米婷，实力倒是很强。”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但她，终究是个小姑娘。”
钱真人一愣，“小姑娘怎么了，修行路上，男女之间，差距没那么大。”
“她，江湖经验不足，我怕她实力虽然足够，但是那些老油条耍起阴招来，未必比得过。”
“这……”
钱真人寻思寻思，倒是觉得王小六儿说的也对，他有些好奇，“你跟米婷，很熟吗？”
“好朋友。”
王小六儿顿了顿，“以前那会儿，她还指点过我。”
“还有这事儿？”
钱真人听得一愣一愣地，“以你的身手，你还打不过她？”
“以前那会儿，我不是她的对手，现在的话，不好说。”
王小六儿靠在椅子上，吧嗒吧嗒嘴，“我没见过她用全力，所以，她的实力到底在哪儿，我也说不清楚。”
“我觉得，你未必会输给她。”
钱真人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眼神笃定，不像是在开玩笑。
王小六儿一撇嘴，“分比什么。”
“那是。”
钱真人也会心一笑。
这时候，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了，烤生蚝，来的比较快，王小六儿一侧身，抓了一个，钱真人也抓了一个。
王小六儿一边夹着生蚝，一边儿跟钱真人继续说道，“咱们还说说雾隐门的事儿，这个雾隐门，现如今，还有没有什么高手了？”
“雾隐门的事儿，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雾隐门的人。”
“哼，你别谦虚。”
王小六儿一撇嘴，“谁不知道，你钱真人，消息最是灵通，这江湖上南来北往的事儿，还有你不知道的？”
“嘿嘿，这个，这个……”
钱真人有点儿高兴，咧着嘴直笑，“都是一些，虚名！虚名罢了！”
“我觉得不是。”
王小六儿摇摇头，“咱们俩，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你是知道的！所以，你不用心里有负担，跟我说说，我也好，有个准备。”
“那我说了，嗯，但是，我也是道听途说，真的假的，也不好说。”
“说吧，我听着。”
“咳咳。”
钱真人清了清嗓子，“雾隐门，从第二次无遮大会之后，就受了刺激，后来那些年，为了夺回自己名门大派的地位，倒是出了不少厉害的门人，但是，这些门人，虽然成绩也算不错，但是，都没能冲击前三甲，按照当时的规矩，只有位列前三的散人才有机会代表师门晋级。诶呀，大概前后有三四次吧，最后一次冲到了前五，就失败了，那以后，雾隐门的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确实不行了，就开始摆烂了，之后，无遮大会这块儿，就没闹出什么动静。倒是，他们那些人，传说，在江湖上靠刺杀成名，闯出了一些门道，听说后来，也靠着给大金主干些脏活儿，混出了点儿名堂。”
王小六儿很纳闷儿，“脏活儿是什么意思？别人不爱干的？”
“说简单点儿，就是暗杀。”
钱真人顿了顿，“这种事情，有点儿犯忌讳，名门大派的人是不屑于干的，因为一旦被发现，也是给师门抹黑，非常地不值得。所以。都是一些邪门歪道为了搞钱才什么事儿都干，江湖上，对这种事儿有点儿看不起，所以，管这叫脏活儿。”
王小六儿点点头，作恍然大悟状，“这么说，雾隐门后来，就专门儿搞暗杀。”
“对。”
钱真人点了点头，“要是正面较量，斗法，他们未必是最厉害的，但是搞背后阴人那一套，他们有自己独到的地方，我说句不客气的，你想，以你的手段，都被人阴了一招，差点儿没了命，何况是别人呢？”
王小六儿深以为然，“我听闻，伤了我的那个人，外号，叫碧眼狐狸，是个一等一的易容高手。”
“碧眼狐狸，的确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易容高手。”
钱真人顿了顿，“一直到今天，都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儿。因为，据说看过她真容的人，都死了。不过，受限于先天条件，易容高手，也不是想易容成谁，就能易容成谁的。拿这个碧眼狐狸的来说吧，碧眼狐狸，最擅长易容成那些大姑娘女学生什么的，总之一句话，年轻貌美。让她易容成老头儿老太太，她也没问题，但让她易容成小孩儿，就不成。”
王小六儿一皱眉，“你那意思，还有易容高手能易容成小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