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素心的娘家二杨庄也属于王李铺镇管辖，在刘家铺南边七八里远，不过她离婚后带着女儿住在镇上，也不是经常回去。
接到女儿后，于素心开车直接回了娘家，第二天吃过早饭，告别了父母和女儿，开车来到刘家铺。
这次她没有去表姐家，直接把车子停到了曾凡家胡同外面，然后拨通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曾凡刚吃完固定早餐方便面，赶忙穿上外套出去。
胡同外面停着一辆流线造型的紫色小车，于素心正在车内等他。
“现在去有点早吧，要不先进去坐坐？”
“也行，在视频里看的不全，我看看你家到底什么模样！”
曾凡重新打开院门，他家房子建成二十多年，在胡同里不算最老的房子，当然肯定也算不上新了，正面墙上贴着那时候流行的白瓷砖，现在早就没人贴了。
原先的门窗是实木门窗，密封性差很多，前些年被他换成了双层玻璃的断桥铝，冬天的室内温度提升了十度。
不过房间内的布局没什么变化，房间顶子是二十年前的天花板，烟熏火燎的早已经发黄，地板砖也早没有当年的光滑，曾凡打扫的也不是很勤快，没有太明显的污痕，但也算不上干净，看的于素心暗暗摇头。
一走进东屋，最先进入眼帘的就是东面靠墙的大衣柜，曾凡自己觉得一般，于素心却感觉那些原木纹理很漂亮。
近距离观察，感觉比照片上更漂亮，同一种木头的纹理尽管相似度很高，可是四扇门的纹理能拼凑成一个连续的整体，看上去没有明显的违和感，显然要花不少的心思。
“我如果找你订做一个这样的衣柜多少钱？”于素心研究一会转头问道。
“木料成本大概一千多，这个柜子我花了三个月打造，上班的时候干不了只能周末做，大概二十多天，现在手艺有所进步也得十来天，工钱就算两千吧，总成本最低也得三千块！”曾凡认真算起成本。
“倒也不算贵，不过你这手艺，一天两百太少了，八百都不算多！”于素心拉开一扇柜门，感觉特别轻快，发现用的不是五金合页连接，就是纯木的转轴凹槽配合。
更巧妙的是，她松开手，柜门也能自己慢慢关上。
“转轴凹槽不是完全平的，有一点倾斜弧度，重力作用下就会自动关门！”曾凡看她疑惑，主动解释道。
“呵呵，你可真有心思！”
“唉，别提了，当初为了实现自动关门，研究了半个月，有一个门死活关不上，后来发现是柜脚有点低，垫了块木片就解决了！这个功能没有弹簧合页实用！”曾凡就是做完这个柜子有点耐心耗尽，一直没再做大件家具。
“这个沙发也是你自己做的了？”在沙发上坐下，于素心问道。
“实际上我最满意的作品是这个沙发，它的巧妙在于内部结构，照片看不出来！”曾凡说着给她展示了一下扶手，靠背隐藏巧妙的储物空间，折叠放倒的功能。
他满意的沙发于素心感觉却很一般，折叠沙发很早就有了，储物空间也是牺牲了舒适度，没有衣柜那么惊艳的感觉。
“你的工作室在西屋吗，架子床什么时候能完成？”
“还差一些床顶部件，我需要全部做完最后再组装，现在就是一堆木头，看不出结构！”曾凡解释道。
“能过去看看吗，我很好奇那些巧妙的榫卯怎么样做出来的！”
“你不嫌无聊就行，可以现场看我加工！”相比尬聊，曾凡更喜欢干活。
西屋靠近北墙，是一大堆摞一起的木头，有长有短，有粗有细，还有长长短短的木板，每一件都写着编号。
曾凡进屋后简单介绍几句情况，就到工作台继续加工，昨天没完成的一根床顶横梁，他用錾子在设计好的孔位上开槽。
这根拳头粗的横梁要连接几根立柱和木板，开好几个横竖槽，但凡有一个孔位误差稍微大点，组装的时候都会很麻烦，手工开槽可以留有余地，到时候方便调整。
机器开槽快是快，到时候调整起来就麻烦了，越调窟窿越大，一个两个还能凑合，整张床几千个榫卯互相结合而成，误差的多了，到时候就会吱扭吱扭响起来没完了。
专心工作起来就会特别投入，直到几个槽全部开完，曾凡扭头看到于素心，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不好意思，忘了你还在这儿，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没事，卖服装的地方营业一天呢，早点晚点不要紧！”
“走吧，早去早回，别耽误太晚！”曾凡放下手里的工具。
两人一起出门，刚走到胡同口，遇到一个邻居，见到曾凡和一个女人出来，感觉很诧异，打过招呼走进去，还不住的回头看着俩人。
车子开出村里，要先向北经过镇上，然后才能去县里面。
于素心上车后在车机导航输入个地址，系好安全带就不管了，车子方向盘自己转动，掉头转向，完全不用她去操控驾驶。
“现在你这种自动驾驶的车子多少钱？违反交规会罚款吗？”曾凡好奇的问道。
“我这辆车三年前买的，花了三十二万多，应该还有更便宜的，各种品牌型号太多了，我也不太了解，现在不算完全自动驾驶，一些复杂情况还是要自己接管，违规情况很少，通常都可以走保险！你不是不买车吗！”于素心看着他笑道。
“不买还不许问问了，主要是没什么用，我一年连县城都去不了几次，最远就是到镇上，买个车干嘛？一年各种税费上万块，我相当于一个月白干！”曾凡不以为意。
“呵呵，都和你一个心态，汽车生产出来也没人买，那么多车厂也得倒闭，以后汽车几十年不变样！”
“有需求的人总会买，又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样，车厂只是多挣少挣的问题，企业追求利润没有止境，我这样心态的人估计也不多！”曾凡没那种忧虑。
“你有要买的衣服吗，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于素心换了话题。
“没有，我衣服够穿，我不喜欢讨价还价，所以都是在网上买，便宜实惠，选完直接下单就行了！”曾凡马上表明态度。
“你真可以，是不是身上这件羽绒服就是你最贵的衣服了？”于素心很无语。
“以前买过一件皮夹克，穿十多年袖口磨烂了，后来就扔了，这件羽绒服是我目前最贵的衣服！”
“呵呵，皮夹克也不是你自己买的吧？”于素心估计以他的抠门程度，也不会买那么贵，又华而不实的衣服。
“我前妻买的，花了一千三！当时穿上全身不自在，感觉都不会走路了！”曾凡对当时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她是哪村的人，你们这些年还有联系吗？”于素心莫名感觉有点吃味。
“我们一零年离婚，今年是第二十年，办完离婚证以后，再没有见过面，也没打过电话，我听说她又结婚了，后来搬去保城住，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消息了！”曾凡心中有点淡淡的惆怅。
现在回想那个女人的模样，脑海中模糊一片，两人在大街上走对面，估计他都认不出来了吧！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俩人都不再说话，于素心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戳了几下，车内音响播放起一首吴语版《花妖》。
歌曲是循环播放，一遍刚刚放完，车子已经进了县城，路上车辆变得多起来，他们的车子开始走走停停，不知道播放到第几遍，车子自动靠向路边，停进了一个路边车位。
“你帮我看会车，我一会就回来！”于素心解开安全带，拿起手机开门下车，然后走进了路边一家童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