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解……”欧格心底闪过了一丝空落落的失望。
他不蠢，自然能明白黎羽的意思。
“真理生死册确实有掌控亡者轮回的能力，但那是在真理大殿完好的情况下，真理大殿破碎后真理生死册便不再能收纳天下亡者了。”
望着手中的真理生死册，黎羽总能想起那一天。
神明向他托付了这个世界，他却没能将其看管好。
“没用了吗……”欧格沉默了一下。
尽管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仍不免有些难受。
“在真理生死册上轮回过的生灵，每一次新生都会变得天赋更好……这本是真理神明对这个世界的馈赠。”
看着真理生死上一个个暗淡下来的名字，黎羽惋惜的叹了一声。
真理生死册造就了一群天才，造就了那所谓的黄金时代。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的……
“可惜了。”
那个时代不会再有了。
天才们、黄金一代们，他们亲手埋葬了那个时代。
“我知道了。”欧格点了点头，“抱歉，打扰到你了。”
既目的已了。
再不愿意接受，也不得不认了；他也该好好放下心结，去想想以后的生活了……
“你就那么相信我吗。”黎羽重新正视起了欧格。
“只是我自己不想再骗自己了——我早该想到的，若这东西依然保留有那样的能力，又怎么可能继续留在你的手里。”
欧格自己骗过自己一次……
付出了很重的代价。
“那你倒是想错了……真理生死册是神交给我的，这个世界只有我能用。”黎羽摇了摇头，“就算抢走也是无用物。”
“只有你能用吗。”欧格笑了笑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他就算是有信心炼化这件神器，又有什么意义呢。
力量，他已经有了。
“除了轮回亡者外，真理生死册其实还有一项能力，你要听听吗？”
黎羽主动的介绍了起来。
“说说吧。”
欧格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等听完了故事情报，一会儿他还要上去斗一斗苏思蒙狄斯呢。
寻找真理生死册是目的之一。
而斩断艾尔先祖燃烧一族的联系宿命，则是第二个目的。
“等价交换，真理生死册中收录过的灵魂力量持有者都可以借用，只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黎羽说道。
“不用了，我相信自己的力量。”欧格攥了攥拳头，“我会上去试一试能不能打破深渊。”
“这不是你能做到的……”黎羽再望了一眼四周覆盖而上的心之世界，“就算是你拥有这样的力量，也做不到。”
“为什么那么肯定。”欧格平静问道。
“你不懂，蒙狄斯从不是这片深渊的关键，就算你将他彻底抹去，深渊也会存在……”
黎羽仿若一眼看透了欧格。
“那抹不去就抹不去吧，只要能斩断这一次深渊入侵的源头就行了。”
欧格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那你了解蒙狄斯吗。”黎羽收起了真理生死册。
“不怎么了解。”欧格约莫是看出了些什么，“你是要阻止我吗？”
“你不妨听听我的讲述，再做决定吧。”黎羽说道。
“好。”欧格应了一声。
他对那段过往历史还是有些兴趣的。
“你知道外界的黎明教会吗。”黎羽忽谈论起了这件事。
“知道，现在还存在着。”欧格回道。
“你不奇怪，为什么漫长的真理黄金时代后，黎明教会还能复苏吗。”黎羽慢悠悠的说起了当年之事。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需要黎明教会——而蒙狄斯，正是黎明教会的重建者，那一代的教皇，他曾是个正直理想的圣骑士。”
简单介绍过蒙狄斯后，黎羽话锋一转，重谈起了深渊。
“深渊埋葬着这个世界的污染，那是真理之神都没法处理掉的力量，只能被放逐。”
“自真理大殿一时被短暂屏蔽后，深渊便自然回归……我们不是真理之神，做不到再将其完全的放逐。”
“那就只能抑制了。”
“这个世界的幻想与知识会带来更大欲望、更多的信息，这都会变相强化深渊，科学也好、蛊也罢，这都是外力，一旦被腐化就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深渊会不断吞噬本该流向魔网的信息，而变得越来越强大。”
深渊的回归与强大，同当年黄金时代蓬勃发展的海量交互信息脱不了干系。
黄金家族是打开这洪流的钥匙。
但最后面对回来，大家还得想办法一起控制‘洪流’本身。
这可不是再把钥匙插回去那么简单了。
“那是生灵当时无法直接面对的，因此只有封存信息成功，只有替换简单而坚定的信念，才能带着人们找到一丝曙光。”
“而黎明教会，就恰好符合。”
“他们本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从源头控制信息，倒退时代。
虽有逃避之嫌，但不失为一条可用策略。
这道‘策略’本意是过渡治标用的。
但在一直沿用下。
最终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铁律。
也正是至此，知识才成为了少数人的道具，凡与超凡才会重新林立。
‘腐化吗……’欧格忽然想起了上层的机械血肉深渊。
难道，那些都是旧有黄金时代的东西吗?
想想，也应该是的了……
说了也是真当‘讽刺’，今日的恶魔之王，竟是昔日的黎明教皇。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欧格并未改变心底的想法。
“蒙狄斯他是主动来到这里的，再怎么抑制，也终有堵不住的一天，他认为必须要有人将深渊的力量分流、控制才能解决一切……他觉得这样才是赎罪。”
黎羽一点点说道。
“是个英雄，但看样子这是失败了——我会尽量不让他有痛苦的，我会结束这一切……”
欧格想到了现世的历史。
很显然，投身深渊的蒙狄斯并没有真正拯救这个世界。
有的，只是人们的遗忘。
深渊外依旧纷争，野心家都想要窃取成果……种族与种族之间，依然你死我活。
“不，你猜错了，蒙狄斯他其实成功了一半，深渊有那么多层就是他的功劳……他成功的分化了深渊的力量；但可惜他自己最终没能抵挡下腐化，还一头连累了自己的血脉。”
黎羽悠悠感慨道。
他是一步步见证蒙狄斯‘堕落’的。
“连累，唉。”欧格叹息一声后，直截了当的问出了问题∶“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杀了他？”
“我说过，杀死他没有意义，就算你真的有这个能力——深渊的力量不会消失，这片深渊必须要有一个王。”
黎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下一个再诞生出来的恶魔之王未必……”
“不，是一定不会有他这般‘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