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靴底刚踏上浸满血水的城砖,夏侯霸的九环大刀已劈面斩来!
“铛——!”
枪杆与刀锋相撞,爆出的气浪震碎周围瓦砾。
赵广虎口迸裂,却借势滑步,枪尖毒蛇般钻向夏侯霸咽喉。
老将侧颈,刀柄下压,第七枚铜环突然脱刃飞出,直取赵广左眼!
赵广偏头,铜环撕开耳垂带出血线,同时银枪突刺,挑飞夏侯霸的半片肩吞。
睚眦兽首坠地,露出老将肩头陈年箭疤——竟是当年长坂坡赵云所留!二人同时一怔,旋即更凶猛地撞在一起。
夏侯霸弃守为攻,大刀抡圆如满月。
赵广不闪不避,枪作棍扫,“砰—!”地砸中对方膝盖。
骨裂声与刀锋入肉声同时响起——大刀砍进赵广右肩三寸,而老将的手臂上的伤口亦深可见骨。
两人踉跄分开时,城墙突然剧烈摇晃。
赵广的枪尖插地稳住身形,带出砖缝里未爆的霹雳火雷。
夏侯霸单膝跪地,发现掌心按着的竟是当年马超攻城留下的箭簇。
赵广与夏侯霸相隔五步而立,血珠顺着枪杆与刀锋滴落,在砖缝间汇成小小的血洼。
两人的喘息声粗重如负伤的野兽,四周厮杀的士卒竟不自觉地绕开这片死亡领域。
夏侯霸忽然狞笑,染血的胡须抖动:“赵家小儿,比汝父亲差远了!”
赵广不答,猛地拔出肩上大刀掷向敌阵,砸翻三名魏军。
鲜血从伤口喷涌,他却借这股剧痛强提精神,银枪一抖,再度刺出——
枪尖即将触及夏侯霸咽喉的刹那,一支冷箭突然从角楼射来!
“嗖——”
箭矢穿透赵广左腿,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抬头望去,程延的青铜鬼面在箭垛后一闪而逝,弓弦犹自震颤。
“卑鄙!”赵广怒吼。
夏侯霸也变了脸色,朝角楼厉喝:“谁准你插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赵广突然暴起!
他弃枪不用,合身扑向夏侯霸,染血的五指如铁钳扣住老将手腕。
两人翻滚着撞上城垛,半截砖石崩塌坠落。
夏侯霸大半身子悬空,全靠赵广死死拽着他的腰带。
“老匹夫,”赵广齿缝渗血,“这一命还你当年对我父亲的不杀之恩!”
角楼上的程延再次张弓,这次瞄准的是赵广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姜维的青虹剑光如雷霆劈至,一剑斩断弓弦!
蜀军的冲车终于撞碎狄道城门,铁闸在巨木的冲击下扭曲变形,发出垂死般的金属哀鸣。
姜维的青虹剑已斩断三道魏军防线,先锋死士距离夏侯霸所在的城楼仅剩百步。
赵广银枪染血,率三百精锐沿城墙缺口突进,魏军节节败退,狄道城摇摇欲坠。
就在此刻——
西北方向,尘烟骤起。
一支黑甲骑兵如怒潮般席卷而来,旌旗猎猎,上书“雍州刺史郭”!郭淮亲率八千轻骑,马蹄踏碎陇西冻土,铁蹄声如闷雷碾过战场。
“郭伯济来也!”
老将郭淮须威势不减当年,手中长槊一挥,魏军骑兵如利刃切入蜀军侧翼。
姜维瞳孔骤缩,厉声喝令:“变阵!锋矢转圆,弓弩手断后!”
赵广咬牙,银枪横扫逼退夏侯霸,跃下城头与姜维汇合。
蜀军迅速收缩阵型,重盾兵在外结成铁壁,弩手轮番齐射,箭雨如蝗,试图阻滞郭淮骑兵的冲锋。
“大将军,再给我一刻钟!我军这次攻城损失惨重,就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啊!”赵广目眦欲裂,“末将就能斩了夏侯霸!”
姜维一把拽住他的肩甲:“郭淮非夏侯霸可比!全军撤退,违令者斩!”
蜀军且战且退,姜维亲自断后,青虹剑光如游龙,连斩七名追兵。
郭淮见状,竟亲自拍马来战,长槊与剑锋相击,火花迸溅!
“姜伯约!”郭淮冷笑,“陇西不是你能染指的地方!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把蜀国的这点家底全都现在赔进去!”
姜维不答,剑势陡然凌厉,逼退郭淮半步,随即吹响撤军号角。
蜀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尸骸与燃烧的攻城器械。
远处山岗上,赵广回头望向狄道城头——
夏侯霸拄刀而立,独目如炬;郭淮的骑兵在城外列阵,黑甲森然。
而更远处的角楼上,程延的青铜鬼面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嘲笑。
“下一次,”赵广攥紧银枪,指节发白,“必取尔等首级!”
“撤!”姜维的声音穿透战场,“全军撤退!“
赵广最后看了夏侯霸一眼,猛地将老将拉回城头,自己则借力翻下城墙,落入蜀军接应的云梯中。
夏侯霸呆坐城头,望着掌心半块染血的蜀军腰牌——那是搏斗时从赵广腰间扯落的。牌后刻着两行小字:
“誓复中原”
“虽死无憾”
远处,幸存的蜀军如潮水退去,而狄道城下的焦土上,一朵嫩黄的小花不知何时钻出尸堆,在风中轻轻摇曳。
蜀军撤兵的号角声中,姜维亲率五百玄甲精骑断后。
青虹剑每一次挥斩都带起一蓬血雨,将追击的魏军轻骑逼退三丈。
赵广银枪如龙,专挑敌阵薄弱处突刺,为大军撕开退路。
郭淮见状冷笑,令旗一挥,魏军弓弩手突然向两侧散开,露出后方三百架改良过的元戎连弩——弩箭上绑着的不是寻常火油,而是幽蓝色的磷火!
“放!”
箭雨倾泻,磷火遇风即燃,在蜀军退路上筑起一道三丈宽的火墙。
火焰不是常见的赤红,而是妖异的青白色,烧灼过的草木瞬间碳化,连岩石都崩裂如酥。
夜幕降临后,狄道城外的焦土仍在闷烧。
暗红色的炭火在尸堆缝隙间明灭,像无数未瞑目的眼睛
烧融的铠甲冷却成扭曲铁雕,保持着主人临终挣扎的姿态
夜风掠过碳化的骨殖,空洞的头骨发出埙般的呜咽。
赵广单膝跪地,从灰烬中拾起半枚铜钱——那是蜀军出征前特铸的“誓师钱”,如今已被高温熔去“汉”字,只剩“誓死”二字孤零零地浮在焦黑的铜面上。
子夜时分,天空突然落下粘稠的黑色雨滴。
雨水触地即燃,竟是未燃尽的火油被蒸腾上天后又坠落
焦尸遇水后表皮剥落,露出内里鲜红的肌肉纤维,仿佛刚被剥皮的牲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