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指当年长坂坡糜夫人为不拖累赵云投井自尽。
矛尾击碎地砖,露出埋藏的密匣——内藏先帝赐予张家的“监国诏”,授权张飞旧部在“主上昏聩时”可调兵谏君。
马岱的弯刀瞬间出鞘半寸,刀光映亮诏书上“汉寿亭侯印”的残红朱砂。
马岱拍案而起,耳垂青铜环叮当乱响:“老夫还剩三千西凉骑驻米仓山,三日内可秘密入城。”
马岱从怀中掏出一枚骨制令箭——由马超临终前折断,半截随葬,半截交予马岱。
“但必须拿到关家那丫头的'青龙令',否则调动不了汉中的屯田兵。”
他肋间旧伤突然渗血,染红案上帛图——那是黄皓的羽林卫布防图。
廖化阴笑着从袖中抖出个瓷瓶:“对付阉人,何须动兵?”
瓶内“醉仙散”遇热即化为无色毒气,可致人癫狂三日。
廖化准备混入黄皓每日熏染的安息香中。
诸葛瞻立即以羽扇掩鼻——他认出这是当年法正毒杀刘璋部将的配方。
年轻的武侯之子终于开口:“不如让陛下'自己'醒悟,若是各位动了,最后得利的多半就是司马氏了,这样对我等都没有好处。”
诸葛瞻立在灯影交界处,身形如一幅未干的水墨。
身型瘦削却不嶙峋,一袭素绢深衣垂落如瀑,腰间玉带悬着半枚青铜虎符,随呼吸轻叩青玉禁步。
面色苍白如宣纸,唯有颧骨处透着一抹病态的淡绯——那是诸葛家族祖传的心疾征兆。
未及而立却已见两鬓微霜,额前几丝散发总是不驯地垂下,与当年诸葛亮批阅公文时的情态一模一样。
烛火跃动间,他的面部浮现出诡异的既视感:
疏淡的远山眉下,一双丹凤眼尾微微上挑,左眼角一粒褐痣恰是诸葛氏“七星痣“的最后一粒。
眸光看似温润如墨玉,细看时瞳孔边缘却泛着铁灰色冷光——像未出鞘的剑。
每当听到“丞相”二字,右眼睑会不受控地轻颤,如同触碰烫伤的旧疤。
那身看似朴素的装束暗藏玄机:
内襟用《出师表》废稿的绢帛缝制,墨迹在出汗时会隐约透出“鞠躬尽瘁”四字。
袖口三道玄色暗纹代表父丧、国危、子责三重枷锁。
革带暗格藏有半片八卦镜,背面刻着“淡泊明志“的残缺笔迹。
他握羽扇的姿势与父亲截然不同:
指节修长如竹节,指甲修剪得极短,边缘残留着朱砂痕迹——常夜观星象时掐算所致。
腕骨一道淡金色弦痕,是幼时偷抚诸葛亮焦尾琴被琴弦所伤。
扇骨每敲击案几三次,便会在空中划出先天八卦的休门方位。
静立时也带着预言般的违和感:
周身萦绕白梅冷香,却总在右肩三寸处诡异地中断。
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时,会莫名多出一顶纶巾。
从不触碰任何青铜器物,坊传是因八岁时梦见自己死于铜戈贯胸。
诸葛瞻展开一幅《隆中对》仿作,其中“荆州“二字用特殊墨汁书写,遇热会变成“失荆州者,庸主也”。
计划借天师道道士之手,在刘禅夜观星象时“偶然“呈现。
诸葛家族不直接参与兵变,却为政变提供天命依据。
密门突然滑开,关银屏带着夜露寒气踏入:
关银屏从贴身的犀皮鞘中缓缓抽出的,并非寻常兵刃——
青铜铸就的令符通体幽青,表面浮凸的龙鳞纹在烛火下泛着血锈般的暗红,那是常年浸染人血沁入金属的痕迹。
半枚猛虎噬月造型,断口处犬牙交错,显然需另半枚严丝合缝才能生效。
不过三寸长的令符,坠手如千钧,因内芯灌了水银——这是先秦秘传的“镇魂铜“配方。
当她指尖抚过龙目镶嵌的黑曜石时——
原本漆黑的石眼突然泛起青光,龙睛竟如活物般收缩成竖瞳。
令符瞬间变得滚烫,将案上酒盏里的残酒蒸出蛇形白烟。
在场众人耳中同时响起青龙偃月刀破空的嗡鸣,夹杂着当年关羽败走麦城时的风雪呼啸。
关银屏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龙鳞纹上——
龙腹处裂开细缝,露出阴刻的十二字篆书:“持此令者,可调汉寿旧部三千。”
血水渗入纹路,在令符上方投射出微缩的汉中布防图,其中米仓山要塞亮着七点朱砂标记。
青铜遇血后散发出的不是铁锈味,而是武圣祠特有的降真香气。
诸葛瞻沉默地取出另半枚令符——
关银屏将半枚青铜虎符掷于案上,与诸葛瞻那枚严丝合缝——正是关羽当年私铸的调兵符。
白玉雕成虎头,与青铜龙符的断口完美咬合。
两符合拢瞬间,内部机括响如骨骼错位,从龙口吐出卷薄如蝉翼的帛书。
帛书为诸葛亮亲笔所书“若汉室倾危,龙虎合兵,不计代价“,落款处盖着刘备的“左将军印“。
“陈只(亲黄皓的大臣)已暗中联络司马懿,三日后他的车队会经过涪城。”
马岱闻言立即用弯刀削去沙盘上涪城的标识。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保住皇后,陈只之事日后再说。”诸葛瞻沉吟片刻道。
张遵抓起案上的犀角杯——那是当年张飞在阆中缴获的魏将酒器,杯壁早已被摩挲得泛黄。
他拔出腰间短刀,在掌心一划,血珠顺着刀槽滴入杯中,酒液顿时晕开一片暗红。
血滴浓稠如漆,沉入酒底后缓缓扩散,像一幅展开的蜀锦。
犀角天然的纹理被血染透,显出虎头形的暗斑——恰与张飞的燕颔虎须相映。
五人依次取刀割掌,手法各异:
张遵用蛇矛尾刃划出十字伤口,血中混着铁锈味。
马岱弯刀挑破掌纹,血滴带着西凉烈酒的辛辣。
廖化以断箭刺破虎口,黑红血珠滚落时,杯中浮起细沫。
诸葛瞻用羽扇铁骨轻划指尖,血线细如丝,却凝而不散。
关银屏的青龙令边缘割腕,血入酒时,杯底铜锈突然剥落一片。
五人手臂交错,犀角杯在掌间传递:
张遵饮时,喉结滚动如擂鼓,酒液从下颌滴到锁子甲上,锈蚀的环扣滋滋作响。
马岱一饮而尽,残酒顺着灰白胡须淌下,在皮甲前襟洇出羌族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