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贼心虚？我偷你什么了？你的石头还是你的樱花？还是你那售楼处里的梵高莫奈？”
一句一个巨大的问号，回击在章颖非心上。他默默地想，这些东西又不值钱，你偷了哥的心，偏偏还四处勾搭别人。
君樾并未开口，只看着师妹，售楼处里真的没有梵高莫奈，他们太贵了，拍卖行上价格以亿计。
端木菲并未停下来，继续道：“我为什么录音？因为我要给你写楼书，给你想脚本，给你做好广告。我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大好的春光不欣赏，还在这想着工作，还要被人冤枉！”
见端木菲炮语连珠，显然真的生气了，章颖非态度软下来，“端木，我…”
他想说对不起，不过被端木菲打断了。“不，我真是丧心病狂，我本可以多睡半小时懒觉，却巴巴跑过来，想着尽早体验你家的好房子，甚至发几张朋友圈给你打个小广告。可惜，我真是想多了…”委屈的端木菲，眸子中若有烟雨蒙蒙，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剧烈，大抵她也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存了不该有的旖旎心思吧。
这时，一个微胖的戴眼镜的男士匆匆过来，问道：“君先生，验收如何？”
章颖非认识他，做工程汇报的时候见过，是个工程师，平时大家都叫他王工。这工程师此刻才看到章颖非，有点结舌地说道：“小…小章总，您…您也在啊？”
君樾终于开口：“王工，你来的正好，我还想和你说呢，刚刚我发现那个椅子上有个木刺，如果客户不小心坐上，就很危险了。”
他伸手一指，正是他和师妹刚刚坐的那把。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真没看见。端木菲的表情很精彩，师兄，刚刚你坐了完全没问题啊。
王工走过去，蹲下来检查，发现果然有一个毛茸茸的小木刺，但其实便是坐上了也没事吧，这么小。
君樾似洞察了他的想法，说道：“豪宅，就是要竭尽全力做到全美，把误差控制在最小范围。否则那也称不上豪宅了。”
王工点头，还竖起大拇指：“君先生，我们受教了。”
章颖非看在眼里，觉得三观要被颠覆了。君先生，我知道你姓君未必是个君子，但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太不君子了。偏偏我还不能反驳。
王工又问：“还有别的吗？”
君樾颇为严肃地道：“刚刚售楼处内部一处墙角似有龟裂，一会须得漆工再粉刷一遍；入口的踢脚线，也有点不服贴；另外艺术画《江山图》挂歪了些许，须得校正过来。”
这回章颖非说话了：“君先生，我刚刚把售楼处都转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他语气还带着冷淡疏离。
君樾看也没看他一眼，看向王工说：“上帝存在于细节当中。大家请跟我来。”
王工跟了过去，端木菲也跟上，章颖非无奈，便也一起。我倒要看看有什么问题。结果如君樾所说，墙角有裂隙，踢脚线有问题，至于那幅画，肉眼真的看不出挂歪了。君樾叫人拿了尺子量，偏差三厘米。至此，章颖非算是心服口服了。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君樾和端木菲身上，他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执着于细节，追求于完美。这在他眼里也变成了花样撒狗粮。他心里很烦躁。
君樾道：“章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想来你也是希望如此的，虽然我在做好本职工作。”
君樾在回击。哪怕回击，也斯斯文文的，不失君子之风。
“慢走不送。”章颖非干巴巴地说。
君樾又看了眼端木菲，微笑离开。端木菲微笑目送他。
怎么笑的那么讽刺？章颖菲这样想着。
王工也跟着走了。
端木菲呼出一口气，声音也充满疲惫，道：“好了，我要开始办公了？在哪里？”
“端木？”章颖非拉住她胳膊，道：“消消气，是我不对，我不好，好不好？我太在乎你了啊。看到君樾就醋意大生。”
他就这样直率地袒露了心声，让端木菲心头一震，哎，都是什么孽缘呢？她半调侃地说道：“我真的怀疑，你家到底是开酒店的还是开醋坛子店的。”
还能开玩笑，那就不生气啦。章颖非笑逐言开，道：“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给你一些补偿。你跟我来。”
端木菲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搞的不明所以，跟着他去了VIP洽谈室。只见室内一共四个人，一男三女。女孩面前摊开一整排的大牌化妆品、工具刷、各种精致饰品、卷发棒。男孩脚下反光板、打灯具俱全。为首那人正是全国最棒的摄影师——殷曼，她的手上摆弄着一个硕大的单反相机。
“可以拍摄了吗？”她问章颖非。
“可以。”章影非看了眼端木菲，答道。
那两个女孩过来，说道：“端木小姐，做造型吧。”
端木菲懵了。这是要干什么？“等等？你们这是要拍…实景大片吗？水冰儿呢？她不是代言人吗？”
章影非答道：“冰儿今天临时有事，来不了。但摄影团队都到了，就这样回去也是白白浪费了时间。我们商量着，让你先拍一些，改天冰儿有空再补拍。”
我信你个大头鬼！端木菲心里画圈圈诅咒说谎的章影非。这分明是有预谋的。姐是文案啊，写字的，不是对着镜头笑的，更不是那种能展现亿万身家、看淡风云的名媛淑女。
“章影非，啊不章总，”端木菲一急，直接喊了他大名，“我不能，也拍不了。样片关系到项目后续传播，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绝不能这么儿戏。”
章影非摩挲着下巴，笑道：“哪里不行？我看你形象很不错嘛，你要相信曼姐的摄影技术，相信两位小姐姐的妆造技术，相信小哥哥的灯光技术，我说行就没问题。”
“不是形象，是气质，由内而外的、诗礼簪缨的、阅遍繁华依然保持从容优雅的名媛气质的那种。你能get到吗？”端木菲双手并用，向着他解释。
“端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还有谁比你更了解项目吗？还有谁比你更清楚我心里想要的吗？拿出你提案汇报的劲，在镜头下表现真我，就足够了。”章影非坚持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