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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想让自己不要再多想,却忍不住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后怕,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当中,越来越往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坠落。

就在她把自己紧紧的蜷缩成一团,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当中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应华那熟悉的声音:“溪溪,是你回来了吗?”

兰溪没有出声,她的沉默让应华有了些不好的感觉。

这会儿刚刚七点多,应华和梁孟泽刚刚从大队长家吃了饭回来,然后就看到了兰溪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从他们身边一晃而过。

他确认过了,那确实是兰溪,所以才会过来敲门。

只是兰溪到家之后,一直都没有开灯(之前说了新盖的房子拉了电线,有电灯的),也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他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又问了一遍:“溪溪,是你吗?回答我一声呀!”

然而兰溪还是没有开口。

应华这下是真的确认了兰溪出事了,他开始撞门,这个时候的门并不那么结实,被他用力撞了几下之后就撞开了。

然后他就在门口不远处发现了团成一团窝在地上的兰溪:“溪溪…?”

这个时候,兰溪才缓缓的抬头,眼神空洞的盯着应华,一动不动的,在黑暗当中突然就让人觉得有些瘆人。

应华开了灯,转身过来就看见了兰溪此时惨白的脸色和恍惚的神情,快步走上前去搂住兰溪,他的嗅觉灵敏,所以就闻到了兰溪身上的血腥味。

“溪溪,你身上怎么有血的味道?你受伤了?”他赶紧上下查看兰溪的全身,却没有发现她的身上有血迹。

兰溪依旧没有说话,就这么任由应华动作。

他没有发现兰溪身上有伤口,可是她明显看着就不对劲,应华担心极了:“溪溪,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一声呀!”

他看出来了兰溪似乎是在害怕,于是就搂紧了她。

兰溪似乎感觉到了应华身上的暖意,用力的往他怀中缩了缩,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在应华担忧的神情中声音嘶哑的道:“应华,我杀人了……”

什么?应华一僵,兰溪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又退缩了回去。

然而应华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他安抚性的摸着她的头,看着她缩头乌龟一样的表现,柔声细语的道:“没关系,溪溪一定是有苦衷的,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兰溪没有开口,应华知道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杀人,有些接受不了,走了心理阴影后,所以就一直很耐心的安抚着她:“溪溪不怕……”

好不容易兰溪终于再次开口了:“应华,你这么快就接受了,是因为你之前也杀过人吗?”

应华道:“是啊,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的,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六岁的时候,当时我被应家的仇家绑架了,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我的身上藏着迷药,他们没能翻的出来,所以我找准了机会把他们都放倒了,然后一个一个的杀了他们。”

也许是因为应华也杀过人的事实让兰溪有了认同感,她又继续说话了:“那你当时有什么感觉吗?你不害怕嘛?”

应华知道她这是在寻求认同与安慰,于是就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有呀,我当时动手的时候只有痛快,回过神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了,幸好那个时候我父亲及时赶到了,他安慰我说,这些人死有余辜,你就当他们是一群鸡,你杀了一群鸡,就好,然后当时我年纪还小,就真的放下了。”

“可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呀,我再怎么骗自己也没办法忽略……”兰溪有些崩溃了。

应华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可以了,溪溪,你动手一定有原因的,那些人肯定是死有余辜的。”

兰溪似乎得到了认同,喃喃的说道:“是啊!他们都是些通缉犯,做下了许多恶事,他们本来就死有余辜,我是得到了允许的!”

原来在她回青山大队之前,梁孟汇私下里又找了她一次,而他这次找兰溪是为了告知她,有几方人马盯上了她,有的想要她的灵水,有的则是看上了她的能力想要把她带走,让她以后只能为自己的势力服务。

而他们不会主动出面,所以雇佣了古武界的亡命之徒,想要趁着她去青山大队的路上对她出手。

梁孟汇对她说,这些人无恶不作,害死了许许多多的人,上到老人,下到小孩,没有一个他们会放过的,这些人早就上了死亡名单,这次他们好不容易都聚到了一起,如果她有能力的话,也可以把它们全部都留在那里,也算是她完成了一次任务。

这才是当时兰溪能够狠下杀手的原因。

毕竟她这样是得到允许的,而且积累的手段能够,彻底震慑那些心里还有鬼的人。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因素,前面的几十年都活在和平的世界,做过的最残忍的事情就是给青蛙开肠破肚,她以为杀人就跟小的时候不懂事杀的那些青蛙一样。

可当那红红白白的东西洒落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了,这是不一样的。

因为有应华的安慰,兰溪的心情恢复了一些,她把自己的心里路程一点一点的讲给他听:“我怕,我怕这些人会在梦中来找我,我更怕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以后还会再有这样的经历,他们不是那些动物,而是我们的同类,这是不一样的。”

她的语序还有些混乱,但应华还是听懂了,他两手抓着兰溪的肩膀郑重的问道:“你真的认为那些人能够算得上是人吗?”

兰溪不自觉的想起了她之前看过的那些卷宗,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那些人,不,那些东西怎么能算得上是人呢?”

“这就对了呀,他们根本就算不上人,所以你没有杀人,你只是杀了几个畜牲而已!”应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跟她说的,毕竟这样虽然能够快速的安抚好她,但是之后如果她必须要杀死一个罪不至死的人呢?恐怕她会立刻崩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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