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脖子发僵，甚至不敢抬头面对周驰。
周驰眼底笑意溢出来，欣赏着她粉面桃腮耳朵通红的样子，声量压的更低。
“这样你半夜就不需要出去，公厕在楼下，离得有点远。天冷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害怕。”
晚上屋里放只尿桶，是这个年代家家户户的习惯。
但这只‘桶’，怎么都不应该是周驰给她买。
季黎恨不能用脚趾头抠出个洞，然后埋头钻进去。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一瞬间尴尬而低迷。
季黎嘴唇掀动了几次，都没找着合适的话题。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道谢，还是该骂人。
无声尴尬与安静中，一道光亮照在她身上。
季黎低垂着眼帘颤了颤，缓缓抬眼看向立在身边的男人。
他勾唇笑着，硬朗周正的眉眼，透出属于大男孩儿的阳光与朝气。
“手电筒，给你放桌上了。”
他按灭手电筒开关，将手电筒反扣在桌面上，最后眼睛四下环顾着，声线低清沉稳。
“也给你买了足够用的电池，没电了就自己换，电池放在那边五斗柜第二个抽屉里了。”
“水果刀和蜡烛、火柴都在那个抽屉里。”
“别的你再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我明天过来给你带上。”
“够了。”季黎摇了摇头，轻声接话，“周驰，这些我都知道在哪里买，你不用帮我准备的。”
搞得她像个离家的孩子。
生怕在外面自理能力不够，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这让季黎感到很手足无措，尴尬的直想挠脸。
周驰垂下眼，静静看了她几秒，清浅勾唇，笑说。
“我知道你厉害，只是想在临走前，帮你再做点什么，这样我心里好受点儿。”
“…季黎，过两天,我就回部队了。”
季黎微怔，半晌轻轻点头。
“好，你一路顺风。”
想了想，又很不放心的叮嘱他，“你左胳膊受过伤，做事要注意一点，不管是训练还是出任务，你…你小心，照顾好自己。”
周驰听着她的轻言柔语，心情开始雀跃。
“好！我知道。”
他嘴角笑弧压不住，又柔声叮嘱她：
“你也是，一个人住，多长个心眼儿，照顾好自己。”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给我写信。”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每天下午一点半，我一有时间，就往楼下小卖部打电话，你有空记得去问问。”
每天…？
季黎无语好笑。
不过对上他漆黑凤眸满眼认真，她笑不出来，只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我会的。”
周驰这才露出笑脸。
他这两个月在家里，肤色养白了一点，不再是那种深沉的古铜色，看起来整个人要温和些。
这样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实在又帅气又好看。
季黎跟着抿唇笑了笑，唇瓣轻掀，想说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低沉试探的语声压住。
“…季黎，我抱你一下，行不行？”
季黎嘴角笑弧僵住，乌黑清透的桃花眸也情绪凝滞，愣愣看着他。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她才纵容了？
这种要求也敢提？
周驰轻舔下唇，看起来有些微紧张，垂在腿侧的双手在军体裤的裤带上蹭了蹭。
“抱完我就走…”
季黎耳朵开始热烫。
她绷住脸，轻轻摇头，嘴巴刚刚张开，脸就贴住了一片结实坚硬的胸肌。
季黎僵住，“……”
周驰裹紧怀抱，肌理宽阔的背脊微弓，垂首与她耳鬓相贴，闭着眼深深叹了口气。
“季黎，我不想走。”
季黎耳边嗡嗡的，但男人强烈有力的心跳声，依然‘咚咚咚’霸道地钻进她耳膜。
他身上是很重的烟草气。
除此外，还掺杂着一些说不清什么样的气息。
这气息像是自带温度，温热而浑厚，很好闻。
压在耳边的呼吸，热的季黎半边身子发麻，语声低磁暗哑。
“我不放心你，怕你受委屈，怕你吃苦。”
“季黎，我想带你回西部…”
季黎强自找回自己的声音，“…周驰…”
周驰，“我知道，你不想，我也舍不得你不高兴，只能顺着你。”
“你答应我，要是受了委屈，自己过不好，告诉我，我立刻回来接你。”
季黎眼睫垂敛，低轻嗯了一声。
“季黎，我真喜欢你，你快点想好，答应跟我，别让我等太久。”
季黎阖上眼，没再开口。
周驰，“…等太久也没关系，我一直等你。”
他抱了季黎很久。
屋子里很安静，无人打扰，季黎也没有抵抗。
周驰甚至有点情难自禁。
想亲她，又怕她生气，只敢轻轻蹭着她耳鬓，悄悄吻一下漂亮的耳廓和耳珠。
季黎受不了，有点气恼的挣扎起来。
“周驰！你该走了！”
周驰有力的手臂僵住，呼吸很重。
他咬着牙耍不要脸，抱她抱的更紧，声音嘶哑的厉害。
“现在不行，再等等…”
季黎被勒的很紧，肋骨有点疼，有点呼吸不畅。
她想翻脸，“你先松开，我疼！”
又急又气的娇音，又因为怕吵醒屋里睡觉的孩子，可以压的低轻。
周驰听得腰脊发麻，手不受大脑控制，滑到她纤细腰肢后，紧紧按住。
小腹被什么硬物硌的难受。
季黎倒吸口气，“周驰~！你松开我！你的腰带硌的我难受…”
她觉得自己都快被周驰挤到他身体里去了。
却不料，耳边突然响起沉闷低哑的笑声。
季黎气的翻白眼，“你笑什么？！你放开我！”
周驰笑的止不住，顺手将人放开了。
季黎略显狼狈的后退两步，狠狠瞪了他一眼，面红耳赤的拉扯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衬衣。
周驰眼里，她羞红了脸，水盈盈的桃花眸似嗔似怒看他那一眼，眼波潋滟妩媚，分外动人。
他心口痒的厉害，脸上笑意不减，带笑的凤眸漆黑如墨，隐着幽亮暗芒直勾勾盯着她看。
季黎被他这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恼羞成怒推他一把。
“你走吧！”
她迅速转身，疾步往屋里走，迅速开门进屋，并掩上门。
周驰独自立在不大的客厅里，双手撑在胯骨侧，结实鼓胀的胸膛微微起伏。
冷静了许久，低头看了眼逐渐消火的身体，勾唇扯出抹笑。
眼眸幽暗的盯了眼里屋房门，周驰慢吞吞挪动步子，悄无声息离开了家属院。
直到坐上车，他脑子里还在回味方才那几瞬息的亲昵和刺激。
喉间烧灼干哑的厉害。
梦境与现实，终究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周驰喉结滚了滚，指腹摸着方向盘，又忍不住探出头去，往季黎所住的那栋楼张望。
他不想走，他今晚就想留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