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此时面色潮红。说不出的一股媚态从骨子里透出来。
经过刘国栋的一番劝导,秦淮茹也看开了,只不过是四块钱而已,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刘国栋给他的可不止。这些只不过是他忒小家子气,不舍得掏这个钱,才闹了这么一出。
现在想想其实也觉得蛮可笑的,为了四块钱居然这样,倒是让刘国栋看不起自己。
不过。秦淮茹回家的时候还是倒吸口凉气。刘国栋对他真是下手没轻没重的,弄得到现在舒服归舒服了,可却有些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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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家
送走了最后几位客人,易中海和一大妈回到自家屋里,易中海反手关上门,脸上强撑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和疲惫。他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掏出烟,手却有些微微发抖,半天没点上。
一大妈看着老伴这副模样,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默默走过去,拿起火柴,“嗤”一声划着,帮他点上了烟。
易中海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一大妈吐起了苦水:
“老婆子,你瞧瞧……你瞧瞧今天这事儿闹的!我这心里……堵得慌啊!” 他磕了磕烟灰,声音带着后怕和不确定:“我是真没想到,柱儿娶的这个梁拉娣……性子这么烈! 你看她对贾张氏那架势,说动手就动手,一点儿不含糊!嘴巴也厉害,句句戳人心窝子!连柱子在她面前,都跟个避猫鼠似的,大气不敢喘!”
他越说越忧心,声音也低沉下来:“我原本想着,柱子人实在,重情分,咱们老两口对他好,他将来肯定能给咱们养老送终。可现在……来了这么个厉害主儿当家……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又带着四个孩子……将来……还能有咱们老两口的活路吗?还能指望柱子记着咱们的好吗?我这心里……没底啊!”
一大妈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反驳。等易中海把心里的焦虑都倒得差不多了,她才拿起针线筐,一边纳着鞋底,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看透世事的通透:
“老头子,我说你啊,就是操心太过,钻了牛角尖了。”
她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着易中海,眼神清澈:“是,拉娣这丫头,性子是硬,是泼辣。可你细想想,她今天为什么发火?为什么动手?”
不等易中海回答,她自问自答:“那是因为贾张氏先欺负到头上来了! 先是她孙子偷东西被抓现行,她不但不认错,还胡搅蛮缠,指着鼻子骂人!骂得多难听?连‘克夫’、‘寡妇’这种戳心窝子的话都出来了!换了你我,能忍?拉娣要是不厉害点,今天这亏不就白吃了?刚进门就得被贾家那种人拿捏住,以后还有安生日子过?”
她见易中海若有所思,继续耐心分析:“你再看看她处理事情。她有理有据! ,咬死棒梗偷东西;面对贾张氏撒泼,她骂也骂在点子上,句句说‘家教’、‘上梁不正’;柱子想当滥好人,她立马拦住,把道理摆明白!最后贾张氏动手,她才还击,民警同志都说了是‘自卫’。这说明啥?说明她不是胡搅蛮缠的泼妇,而是个有原则、有底线、能扛事的主儿!”
一大妈语气坚定起来:“柱子人是好,可就是太实诚,容易心软,以前没少被秦淮茹糊弄。现在有拉娣这么个精明强硬的媳妇在旁边把关,反而是好事! 至少这个家,以后不会被外人轻易算计了去!家宅安宁,比什么都强!”
她最后点明核心,语气柔和却有力:“至于养老……老头子,咱们将心比心。你对柱子好,是图他将来回报,还是真心盼着他好? 如果是真心盼着他好,那他娶了个能帮他撑起门户、把日子过红火的媳妇,咱们应该替他高兴才对!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真心实意对柱子和拉娣好,对他们带来的四个孩子好,他们将来能亏待了咱们? 拉娣那孩子,我看着,是个明白人,懂得好歹。你对她一分好,她未必不会记你十分情。总比指望一个耳根子软、自个儿日子都过不明白的柱子强吧?”
易中海听着老伴这一番抽丝剥茧、人情入理的分析,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里的疙瘩好像也被一点点揉开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媳妇儿说得有道理。梁拉娣的“厉害”,并非蛮不讲理,而是保护自己家里人的本能。或许……这真的不是坏事?
一大妈见易中海神色缓和,知道他想通了,便笑着转移了话题,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和期待:
“再说了,老头子,你光盯着拉娣厉害,就没瞅见那四个孩子?大毛、二毛、三毛、秀儿,那四个小豆芽,个顶个的懂事! 尤其是大毛,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弟弟妹妹,今天席上多规矩!瞧着就招人疼!”
提到孩子,易中海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那是一种近乎“隔辈亲”的慈爱:“是啊……那四个孩子,是真不错!模样周正,眼神也干净!看着就比棒梗那小子强百倍!”
一大妈趁热打铁:“就是啊!咱们没儿没女,老了图个啥?不就图个热闹,图个念想?以后啊,咱们多疼疼这四个孩子,把他们当亲孙子孙女看待!等孩子们跟咱们熟了,天天来屋里跑跑跳跳,喊声‘爷爷’‘奶奶’,那日子,不就有滋有味了?还愁没人养老?”
易中海被她说得心头发热,仿佛看到了儿孙绕膝的温馨场景,最后那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哎!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这石头总算落地了!是我想岔了!行!往后啊,咱们就真心实意地对柱子和拉娣,还有那四个孩子!”
易中海也知道自己是钻了牛角尖儿,如今被自己媳妇这么一开导也觉得对方说的道理,心下一痛自然是气也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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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埠贵家。
三大爷阎埠贵揣着那四块钱,像揣着个金元宝,脚步轻快地溜回了自家屋子。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反手插上门闩,仿佛怕人追上来把钱抢回去似的。
“老婆子!快!快把灯捻亮点!” 阎埠贵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这个时候阎埠贵心里得意至极哪里。会计较这点油钱,换做平时自然不会这样。
三大妈早就等着了,赶紧把油灯拨亮。阎埠贵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四张皱巴巴却分量十足的纸币,摊在炕桌上,就着灯光,手指蘸着唾沫,一张一张地、反复地数了好几遍: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嘿嘿嘿……足足四块!一分不少!”
他拿起那摞钱,得意地在空中抖了抖,发出“哗啦啦”的悦耳声响,对着三大妈眉飞色舞:
“瞧瞧!瞧瞧!你老头子我厉害不厉害?! 一块五的本钱,眨眼的功夫,翻了一倍还多!净赚两块五! 顶我多少天的工资了!嘿嘿!”
三大妈也乐得合不拢嘴,凑过来摸着钱,连声附和:“厉害!厉害!还是老头子你算计得精!这贾张氏,平日里横得跟什么似的,这回可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阎埠贵越发得意,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开始复盘他的运筹帷幄: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出的主意!我跟雨水这招‘放长线钓大鱼’,那是教科书级别的! 你瞅瞅贾张氏那张老脸,最后都快绿了!秦淮茹那眼泪掉的,啧啧……可那有什么用?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民警同志都站咱们这边!她敢不赔?哼!跟我斗?她还嫩了点!”
他越说越起劲,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这就叫智慧! 这就叫策略! 平时让他们占点小便宜,那是咱们大度!真到了关键时候,一分一厘都得算清楚! 这叫什么?这叫原则!”
三大妈一边听着老伴吹嘘,一边笑眯眯地点头,但听着听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和埋怨,用手肘捅了捅阎埠贵:
“哎,我说老头子,你光顾着数钱高兴了……那席面……你今天就没顺带手夹几块肉回来? 我可是听说,柱子今天那席面可是有硬菜!红烧肉!肥嘟嘟的!你就没想着给你老伴儿捎点回来解解馋?”
阎埠贵正陶醉在胜利的喜悦中,被三大妈这么一问,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出一副“你这婆娘真是不懂事”的表情,白了三大妈一眼:
“哎呀!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他压低声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能一样吗?! 我刚从贾家手里抠出四块钱来!转头就去席面上划拉肉菜?那吃相得多难看?! 让街坊邻居怎么看?让民警同志怎么看?还以为我阎埠贵是多贪小便宜的人呢!这叫注意影响!维护形象!”
“况且柱子那一桌子菜一群人吃,怎么可能能留下东西。”
他拍了拍桌上的钱,理直气壮地说:“有这四块钱,咱们想吃什么买不着? 改明儿我去合作社,称它半斤肥肉膘子,炼了油,油渣炒白菜,那不比吃席上的剩菜香?还体面!”
三大妈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可那现成的红烧肉……闻着是真香啊……你这死老头子,就会算计,一点实惠都不会捞……”
三大妈今天没上得了席面,嘴上自然是馋的不行。老头子算是吃的五饱六饱,可他还是吃的白菜,这怎么能够让他心里不难受?。
阎埠贵嘿嘿一笑,把钱小心翼翼地收进一个带锁的小铁盒里,得意地说:“实惠?这四块钱就是最大的实惠! 目光要放长远!今天少吃一口肉,换来往后多少天的油水?这账,你得会算!”
三大妈看的人不过是这个样子,心下一时叹气,知道自己这吃肉算是没指望了。自家的老头子说是这四块钱,到时候买肉说不定以后会干嘛呢?吃肉踏实不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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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中家中。
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一摇三晃地回到了自家屋里。虽然他被撸了二大爷的职位,还被迫去扫大街,在院里早就没了往日的威风,但今天,他脸上却难得地泛着红光,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咧着,连那平时总是耷拉着的眼皮都抬高了三分,整个人透着一股“扬眉吐气”的舒坦劲儿。
他一进门,就看见二大妈正坐在炕沿上,就着昏暗的油灯缝补一件旧衣服,脸色灰扑扑的,没什么精神。家里的日子自从刘海中失势后,就紧巴巴的,二大妈也早就没了以前时的那点颐指气使,只剩下操劳和认命。
刘海中故意把脚步放重,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二大妈的注意。
二大妈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那副掩饰不住的得意神情,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和鄙夷。可今天这个事儿,他也觉得有点丢人, 但她现在也学乖了,知道再吵吵也没用,反而可能惹来更多的抱怨,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回来了?事儿完了?”
刘海中要的就是她搭话!他立刻像找到了宣泄口,一屁股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把腰板挺了挺,声音故意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幸灾乐祸的语气开始讲述:
“完了?何止是完了!那是大快人心! 你是没看见啊!贾张氏那个老虔婆,今天可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唾沫横飞,把刚才院里如何抓贼、贾张氏如何撒泼、梁拉娣如何动手、民警如何训斥、最后贾家如何赔了四块钱的经过,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尤其重点渲染了贾张氏被梁拉娣一脚踹倒的狼狈相和最后掏钱时那副肉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