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负手而立,指尖轻抚颌下银白的胡须,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苏沐依的质问与他毫无关系。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沐依身上,如同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天外天,盖过了时间长河的咆哮:“看来,你都知道了?”
那语气平淡无波,没有惊讶,没有愧疚,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便是那个至尊黑袍人?”苏沐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颤抖中既有愤怒,也有深深的不敢置信。
她与苍天兄妹相称亿万年,自她诞生之日起,苍天便一直以兄长的身份护着她。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个人畜无害,向来以天道至公的大哥,居然会对自己下杀手!
苍天挑眉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得意,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不愧是我的好小妹,聪慧过人,居然猜到了。”
“时间长河中的逆时咒,也是你搞的鬼?”
苏沐依厉声追问,周身的氤氲仙气因情绪激动而剧烈波动,如同一团即将爆炸的炸药,牵动着体内早已破败不堪的伤势,让她忍不住再次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有新的鲜血从嘴角溢出。
苍天双手一摊,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加掩饰的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杰作:
“除了大哥我,谁还会这般心疼小妹你?黄天那只舔狗,对你痴心妄想了亿万万年,又怎舍得让你投入他人怀抱?更何况逆时咒这种无上神通你觉得黄天会懂?其实你该好好感谢大哥,若不是大哥布下逆时咒,小妹你又怎能有机会与夜君莫那厮,颠龙倒凤、共赴巫山呢?”
“我杀了你——噗!”
苏沐依勃然大怒,积压在心中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周身瞬间宣泄出惊人的气息,那气息虽然虚弱,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决绝,想要催动时间长河的伟力,与苍天同归于尽。
然而,她刚一提气,体内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同时切割她的经脉与本源。
喉咙一甜,一口浓稠的精血喷涌而出,如同一朵妖艳的红梅,染红了身前的时间长河。
她的气息骤然降至冰点,如同被冰封的湖面,再也没有一丝波澜。
身形摇摇欲坠,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几乎要栽倒在冰冷的河水中,若不是死死咬着牙关,强行支撑,恐怕早已失去意识。
“小妹,何必动怒?”苍天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那笑容宛如邻家老爷爷般慈祥,眼神中却毫无半分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与漠然,
“你体内秩序已破灭,法则根基更是受损严重,本源更是如这时间长河般起伏不定、源源流失。再这般冲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仿佛真的在为苏沐依的身体着想,可那话语中的威胁与嘲讽,却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刀刀割在苏沐依的心上。
一旁,威武高大的帝绝天与脸色阴柔如女子的凤释王听闻两人的对话,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最初的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帝绝天身材魁梧,身高足有三丈,身披玄黑色战甲,战甲上布满了狰狞的兽纹,散发着肃杀之气。
凤释王则截然相反,他身形纤细,面容俊美得如同女子,肌肤白皙,眉眼含情,若是换上女装,怕是能让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此刻两人皆是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苍天,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是至尊?”
苍天侧首看向两人,微微拱手,脸上露出一抹谦虚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仿佛与生俱来的帝者气度,让帝绝天与凤释王下意识地想要俯首称臣:
“老夫不才,太古年间,便已问鼎八劫至尊之位。”
太古时代就问鼎了八劫至尊?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帝绝天与凤释王的脑海中炸响,让他们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骇然。
“你……”凤释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帝绝天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直流,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老东西居然藏的这么深?他想干什么?
帝绝天与凤释王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与不安。
现在青天已没有了威胁,接下来,苍天会不会就要对付他们了?
刚刚对付青天,他们消耗了不少修为与本源,此刻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若是苍天此时对他们下杀手,他们估计要遭!
一想到这里,两人的心脏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数步,与苍天拉开距离,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忌惮,同时暗中运转法则,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两位不必胡思乱想!”
苍天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和蔼可亲的笑容,笑意朦胧地看着心思活跃的帝绝天和凤释王,语气平淡地开口:
“老夫若想连你们也杀了,刚刚便可以动手偷袭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说服力,让帝绝天与凤释王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几分。
可他们深知,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
时间长河依旧在奔腾咆哮,混沌气流翻滚涌动,天外天之上的气氛,依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沐依护着菲儿瘫软在河面上,两人的气息越来越来微弱。
而帝绝天与凤释王则在恐惧与不安中挣扎。
唯有苍天,如同掌控一切的主宰,静静地站在那里,俯瞰着这一切,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踏~”
这时苍天迈步踏出,在奔腾不息的时间长河上踏出阵阵涟漪。
他一步步朝着苏沐依走去,声音依旧如往昔那般温柔:
“小妹,将苏菲体内的碑交出来吧!如此,大哥尚可赐你们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