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教授脸色一变，迈开大步就往前面的120赶去。
肖凌撑着雨伞快步跟上。
其实大家全身都差不多湿透了，淋雨不淋雨已经没有区别了。
还好7月份的天气气温高，雨淋在身上不至于会冷。
肖凌出门的时候，于慧特意给她披了一件薄外套，她把衣服打个结披在了肩膀上，正好盖住了上半身。
张书记脸色也变了。
他除了担心病人已经死了，他还不得不担心医疗纠纷。
“我哥要是死了，我们要你们赔命！”恶狠狠的咆哮清晰的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请你让开一下，不要妨碍我们抢救！”
“血！赶紧输上！”
“止血剂！推！”
肖凌和苏教授爬上车，就看到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有条不紊的抢救，旁边的男子阴沉着脸看着大家，一个女人正瘫坐在车里嚎啕大哭。
肖凌和苏教授和于强还有张书记同时松了一口气。
苏教授：“情况怎么样？”
医生：“失血性昏迷。”
苏教授：“把血压升上去，家属请到外面去等！”
“我不下去！”男子一口否决。
苏教授从口袋里掏出胸牌：“我是粤东大学附属一医院的苏一山，你哥哥情况不能等到去临湘了，必须马上手术。”
男子看看苏教授的胸牌，又看看苏教授，犹豫了一下。
女人赶紧爬了过来，抱住苏教授的脚：“医生，医生！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我这就下去！我们下去！”
女人哀求的看着男子：“他叔！”
男子明显嫌弃的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在他哥重要还是死后赔偿金重要中挣扎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躺在推车上脸色灰白的亲哥，无比纠结中拉着女人下了车。
就算是做手术，这破救护车里，也不一定救得过来。
他哥运气还真好，居然有粤东附一的教授在。
莫名有些羡慕。
张书记：“章医生，刘医生，老婆，还留一个护士在车上，配合苏教授做手术，其他人都到外面去等。”
“顶灯都拿出来。”
“章医生，你看看麻醉指针，就做局麻！时间来不及了，尽量快！”
肖凌看着张书记有条不紊的指挥，瞬间改变了之前对张书记的看法，之前她以为这就是个靠着溜须拍马升官的人……惭愧。人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这种简陋的环境，无菌操作是不可能的了。
张书记的老婆彭琳，也就是手术室的护士长，也有条不紊的拿出了消毒包和手术器械包，开始给病人做皮肤消毒。
“肖凌，你能不能上？”苏教授看了一眼四周的灯光，突然问道：“我晚上眼睛视力不好。”
肖凌怔了一下：“您放心我来？”她当然可以。
苏教授：“你能像那天那样快速的处理好吗？这种环境里，手术速度越快越好！我老了，手速比不上你。”
听了苏教授的话，除了于强，其他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教授。
让肖凌来当主刀医生？苏教授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就连张书记也有些胆颤心惊。
跟人一起吃瓜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书记：“苏教授。要不？这事，还是您自己亲手做吧？”看了一眼旁边的普外科主任：“要不让刘医生做也行。刘医生你看呢？”
刘医生：“病人生命体征不稳定，风险太大了。”
他不要去刀尖上行走。再说了，他对肖凌也挺感兴趣的。
肖凌之前的手术录像他已经看到了，对肖凌的感觉很复杂，就是很羡慕，很妒忌，暗搓搓的想看到她倒霉，又觉得自己不该有这种心思。
所以有这种看肖凌出手的机会，他是巴不得在一旁当助手，围观也行，不是，是学习也行。
只有于强一脸兴奋：“对！对！小师妹你上，我和师父给你当助手。”
“行！”肖凌也不纠结，马上简单的清洁消毒后，穿上了手术衣。
彭琳差点把巾单掉到地上，示意张书记快点拒接。
张书记其实也在纠结，接收到老婆的目光，咳嗽了一嗓子，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感觉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他要是不同意，苏教授和肖凌一撂挑子不干， 他就嗝屁了。
不是他看不起刘医生，而是差距太大，不承认不行。
要是没有苏教授，刘医生逼着上也就上了。
总之是尽人事听天意。
“嗯！行！苏教授您说行就行！”他避开彭琳的目光，摸了摸鼻子。
“那我开始打麻醉了。”章医生没想那么多，谁当主刀不一样，苏教授在旁边站着呢！肖凌不行了他还能不上吗？
彭琳见张书记居然同意了，有些意外，目光在肖凌身上停留了几秒，穿着手术衣带着口罩帽子的肖凌正有条不紊的做着术前准备，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
彭琳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肖凌正在低头检查手术包，完全没有注意到彭琳的目光。
局麻打完，肖凌拿起手术刀，对着患者的肚子一刀划了下去，呲溜一声，带出一串黄色的脂肪。
于强熟练的递上止血钳。
“吸血！”
“脾脏出血。”
“肾脏未出血”
“无继续出血倾向。”
“清点器械，纱布！”
“老师，您要不要再看一眼？”
“不用了！”站在肖凌身边的苏教授神色复杂。
“那就关腹了。”
关腹，双层缝合。
缝完最后一针，肖凌开玩笑道：“还好患者够胖，跌倒时缓解了不少压力，脾脏出血不大。”
说完却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于强把手里的剪刀一丢：“小师妹，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你这速度， 千里马也比不上啊！”
然后又文绉绉的道：“伯乐常有，而千里马不常有，师父真是好眼力！好眼力！”
苏教授得意的笑了。
张书记：“那个……做完了？都检查了好了？”这么快，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又不是玩跑得快。
刘医生：我看清楚了，步骤一个没少。脾脏缝合的快准狠，这个准确率，没有十年做不到。
彭琳：“病人还在昏迷，但是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了。”
苏教授：“你们准备怎么办？患者是回去南乡，还是继续去临湘，你们得赶紧想办法。后续治疗跟不上，单手术成功了也没意义。”
张书记：“既然病人抢救过来了，那回南乡继续治疗吧！我这就去跟病人家属商量一下。”
车门打开，张书记喊过不远处躲雨的男子：“手术很成功，现在这种情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车，我们先把病人转院回南乡治疗，你觉得怎么样？”
“手术成功了？这么快？”男子显然不信。
他跳上车，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男子腹部上的伤口，沉默了。前面还不知道滑坡有多远，这种情况去临湘，确实不现实。
“回南乡可以！不过他要跟着我们一起回去！直到我哥哥病好了！我不相信你们，我只相信他！”男子指着苏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