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明白老师的意思，传国爵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肆意册封。就算是朱棣想要这样，那些有着传国爵位的勋贵也会把他劝住。
因为一旦这样的爵位泛滥，那他们自己的爵位就不值钱了。这世上人们什么都肯吃，但就是不愿意吃亏。
册封仪式结束，杨清还专程登门来拜见韩度。
“公爷......”杨清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毕竟他这件事做得的确是不够地道。
韩度没有怪他，反而满脸微笑地伸手示意他：“坐吧。”
“多谢公爷。”杨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了下去。
韩度张了一下嘴，话到嘴边又犹豫了一下。
杨清十分贴心地点头，似乎是松了口气：“公爷想要问什么就问吧，学生知无不言。”
韩度微微点头，好奇问道：“你在来到美洲之前，有和朱瞻基见过面吗？”
“没有。”杨清看着韩度的眼睛，十分坦然地摇头。
韩度顿时有些想要笑，摇头叹息一声：“这么说，你是来到新明之后，才生出要留在这里的想法的？”
“是的。”杨清老老实实点头。
韩度连忙坐直了一点，满脸不解地看着杨清：“能够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虽然你在这里的确是能够得到爵位，但是你在大明有着我帮你也可以得到......”
在韩度眼中，杨清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可是一院之主，不管他是想要做官，还是想要爵位，韩度都可以帮到他，完全没有必要留在新明。
或许杨清留在这里，将来能够更进一步，甚至是两步，成为国公。但是新明的体量毕竟就摆在这里，比大明整整小了十倍不止。这爵位的含金量，自然也是跟着降低。
而且，新明还处于连年征战当中。这对于想要出人头地的人来说，或许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但是对于杨清这种钻研学问的人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弊端。
想要钻研学问必须要有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如果连安静都做不到，那还如何研究学问？
杨清淡淡一笑，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学生还记得，当初踏进书院的第一天公爷给学生说的话。”
“哦？”韩度皱了一下眉头，这每年书院招收学子的时候，他都会和新来的学子说一些勉励的话。
但是杨清刚进书院的时候，他究竟说过什么，韩度是真的不记得了。
杨清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那时候公爷站在台上朝我们说，要让日月之光在大明的土地上永远也不要落下去。”
韩度眉头一挑，这的确是自己说过的话，但是说的次数也不少，他都有些记不得了。
杨清看了公爷一眼，眼神微动地说道：“那时候学生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公爷达成所愿。”
“新明在公爷眼里，或许处处都不如大明。但是它在学生的眼里，却是大明的土地。既然它现在还没有壮大起来，那学生为何不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它长大？”
“等到新明长大之后，不也是沐浴的日月之光吗？”
韩度深吸口气，他算是明白杨清的打算了。有些惆怅地摇了摇头：“难道你就不会后悔吗？要知道......或许你这一辈子都未必能够看到这一天到来。而且就算是你看到了，那你这一生恐怕都要耗在这里。”
杨清淡淡一笑：“我知道，但是我愿意！而且，如果一定要有所牺牲的话，那就从我开始吧！”
韩度眼神呆滞地看着杨清，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微微朝他点头，算是明白了杨清的心思。
对于这样意志坚定的人，韩度也不会再劝说什么。
......
一个月之后，细川持之以新明京城待的时间太长为由，向朱棣请求返回。
朱棣有些气愤细川持之不肯低头，本来不想放他回去。可是朱高炽上奏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而且细川持之的理由十分正当，不能阻拦。”
于是，无奈之下，朱棣便不情不愿地放细川持之离开。
不过还没有等到细川持之离开，朱瞻基就鬼鬼祟祟地朝朱棣建议：“既然细川持之要回去，那正好可以派人跟在他后面，好好查探一番倭国的老巢究竟是在哪里。”
朱棣深以为然，立刻便向细川持之提出，为了他的安全，要派人保护他回去。
细川持之当然不肯，他又不傻，立刻就想到这是新明想要打探倭国的虚实，随即便义正言辞地拒绝。
此事也让细川持之警觉起来，他不敢在新明继续停留，得到朱棣的允许之后立刻动身返回倭国。
......
拉美腹地，还是那处山谷的宫殿里面。
从新明返回的细川持之，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女皇。
小松灵子坐在凸出的高台上，伸手捻起一粒紫红的葡萄放入小嘴当中。轻咬一下，让甘甜的汁水从嘴角流下。
微微一抬手，侍女立刻把丝帕递过来，动作轻柔地帮小松灵子擦干净嘴角的汁水。
“你这次回来，有没有被新明的人跟踪？”
细川持之连忙躬身，笑了笑道：“有！不过我在西大陆上岸，然后从陆路赶回来。新明人根本不熟悉道路，恐怕现在还在丛林里面转圈吧......”
小松灵子听完也不由得轻笑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画面。
咳嗽一声，小松灵子回过神来，淡淡地问道：“那你这次去新明收获如何？朱棣愿意接受我们的条件吗？”
“本来他是有些意动的......”细川持之现在想起来，心里都还在直叹可惜。
真是可惜啊，明刚开始的时候朱棣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是也没有明确地表示拒绝。这也是正常情况，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总要给新明一些商议的时间。
可是细川持之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安心在会同馆里面等着消息的时候，竟然会半路杀出一个韩度来。
“嗯？”小松灵子脸色一变，刚才少女般动人的娇媚瞬间消失不见，满脸阴沉：“这么说来，新明是不同意了？”
脸上的寒意让细川持之都不敢直视，连忙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