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战马不可轻杀， 和你们灵州生意有什么关系? ”
“那你可知我为了什么生意去了灵州?”欧元辰问道。
苏沐月想了想， 她记得大牛说过， 好像是饲养牛羊的生意， 灵州靠近瓦次， 四周都是草原， 适合饲养， 牛羊肉做食物， 皮毛做靴子或者衣服。
牛羊饲养是瓦次的强项，虽然大梁每年从瓦次进口很多牛羊， 但是还是有很多商户选择自己养殖，毕竟进口只是一部分， 大部分还是需要本土的商品。
“听说是牛羊饲养，李家捣乱， 让你们欧家的饲养场地的水源出现问题了！ ”
欧元辰点头：“不错， 是水源出现了问题， 但是你却说错了一点， 我们欧家明面上是饲养牛羊， 其实在饲养马匹！ ”
苏沐月一下子会过意来， 她就奇怪为什么一个饲养牛羊的生意还得让他一个少东家亲自去解决， 原来是为朝廷偷偷饲养战马。
“李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如果让梁帝知道了， 李家不怕死吗? ”
对饲养的战马下手， 和叛国也没啥区别， 就算李家有闯王护着， 那也是难逃一死啊。
此时春景端着茶出来了，把茶水重重的放在欧元辰面前， 欧元辰笑了笑没说什么，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显然是渴得厉害， 春景见此又给他添了一杯。
喝了茶水后， 欧元辰长舒一口气：“有闯王护着， 李家才敢这么正大光明！ ”
苏沐月皱眉， 闯王有这么大能耐?
“战场没有战马，那前线极容易打败仗，闯王自从十多年前被皇上收回兵权后，一直紧盯着欧阳家的兵权，一旦欧阳家多吃打败仗，他就有借口请陛下归还他兵权，让他上阵杀敌， 但是如果给了他兵权，那等于把太子之位给他了，如今皇上年岁也大了，为了太子之位他才敢如此铤而走险， 光明正大的让人对付我们欧家马场！ ”
欧元辰解释了一句。
苏沐月也明白过来， 原来是为了太子之位的争夺。
“那现在马场怎么样了?”
“还好发现的及时，死了几个护工，死了一批牛羊，战马倒是没有什么损失，不过马场暴露了，后续只怕更困难了，瓦次会封锁我们，而且灵州太远，尤其天高皇帝远，闯王才能如此放肆， 除非当场抓获， 否则无法定罪！ 因为水源的事， 现在连瓦次也注意到我们家的马场了。”欧元辰这几天焦头烂额，哪怕知道是李家和闯王做的，但是也没有办法， 而且还有瓦次虎视眈眈， 这让养马之路异常辛苦。
苏沐月明白，技术封锁是现代常见的国家和国家的斗争，只有突破壁垒才能说得上话， 瓦次在大梁的优势就是战马，如果大梁能自己养殖出战马，那瓦次的优势不复存在， 那边肯定是想尽办法阻扰的。
“虽然灵州的水草茂盛，但是有瓦次在， 养马必然不安全， 为什么不换个地方? 大梁很多地方都可以放马， 没必要一定要在瓦次的眼皮底下！ ”
欧元辰摇头：“行不通， 之前有人试过， 但是养出的马匹都瘦骨嶙峋， 对于其他地方的水草那些马根本不爱吃， 只有灵州附近的水草才是它们喜欢的！ 现在我们用的马，都是经过几代孕育后，对大梁的干草已经习惯的，但是因为经过几代后，反而繁殖力根本不行， 体力也没有办法和瓦次的马相比了。”
原来如此，应该是饮食习惯， 很多动物的饮食习惯已经刻入dNA了， 所以很难改变， 必须经过几代后才会发生改变。
“我这有个配方，你要不试试? ”苏沐月以前见过一些养马人专门做的精料给马吃，每一匹的膘肥体壮的，虽然饮食习惯不好改变，但是调整食物说不定可以起作用。
欧元辰双眼一亮：“你对养马也有心得? ”
“只是见过有人把马养的膘肥体壮，但是具体是不是饲料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苏沐月对养马没什么经验， 她可不敢说大话。
欧元辰急忙问道：“还有这种人才， 现在他在哪， 我去请来！ ”
“请不来了! ”
“为什么?”欧元辰一脸疑问：“如果是银子问题， 那就不是问题， 我们欧家就是银子多! ”
苏沐月白了他一眼：“他死了！ ”
“死了?”欧元辰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就死了……”
苏沐月也没办法， 她到哪给他找个养马高手。
“我的饲料配方要不要看一看? ”
欧元辰急忙道：“要啊！ 当然要！ ”
只要有一线希望， 他都要试试。
“玉米粒，麸皮，稻草，花生，胡萝卜…”凭着记忆苏沐月把之前记住的饲养马匹的精料配方默写出来。
欧元辰看着上面的东西， 一脸的疑问：“你确定这是给马吃的? ”
他的记忆里面， 就看见马吃草， 最多分不同的草类， 有花生秧等等， 但是怎么还有吃花生， 玉米粒和胡萝卜的， 这明显看着不像畜生吃的。
苏沐月反问：“那你们平时都喂什么东西给马吃? ”
“稻草， 花生秧， 小麦…”欧元辰掰着手指算起来。
“那一般是怎么喂食?喂多少? ”苏沐月继续问道。
欧元辰很是奇怪， 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还要问：“当然早中晚了啊！ 我们人都是这样吃饭的， 而且家里的鸡鸭也是这样进食的！ ”
苏沐月这下明白为什么他们养不成马了， 原来是一群门外汉啊， 她一个不养马的人都知道要合理安排食物，而且不同的程度运动的马匹喂食的食物也要不一样，还得按照一定比例。
苏沐月放下笔， 一脸无奈的看着欧元辰：“你们还是别养马了， 完全是门外汉， 你们瞎折腾什么? ”
“难道不对?”欧元辰一脸的疑问：“我们出行的马匹都是这样喂养的啊！ ”
苏沐月真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到底长没长脑子：“一个是日常出行的， 一个是战马, 能一样吗? ”
“就连种水稻都知道什么时候育种， 什么温度适合育种， 需要什么时候施肥， 你养战马这么精细的活， 现在就统一一样的食物， 统一饮食时间， 怎么可能养好马? ”
欧元辰有点懵， 但是此时他也感觉到不对了， 他和所有人惯性的以为马就应该这么吃，当马瘦骨嶙峋的只会觉得是大梁的饲料不好，但是从未想过战马需要多么精细的饲养。
“你知道现在大梁的战马能坚持几场战事吗?”苏沐月问道，如果按照大梁这么饲养战马， 估计战马坚持不了几场战事。
“两到三场！ ”欧元辰老实的回答。
苏沐月皱眉， 怎么会这么少， 就算营养跟不上， 也不至于两到三场就废了， 她有些不死心的确定一下：“两到三场后战马就累虚脱了? ”
欧元辰摇头：“不是累虚脱了， 而是两三场战役后， 战马的马蹄都已经磨损严重了， 甚至会出现磨出血了， 基本上这些战马只能退居幕后， 留着育种！ ”
苏沐月不敢置信的看向欧元辰：“马蹄磨出血? ”
好好的马蹄怎么会磨出血?这简直颠覆苏沐月的三观， 她虽然没有养过马， 但是也和别人去马场骑过马，对一般的东西还是知道一些的，从未听过马蹄磨出血。
欧元辰点头：“这不是很正常吗?每年有很多马匹因为马蹄磨出血而被放弃，也是因为这样， 瓦次才能大批量的售卖战马给我们，所以每年军需最花钱的这一块就是战马! ”
苏沐月顾不上跟他废话， 直接起身：“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是不是骑马了? ”
欧元辰跟着起身指着院子外的一棵树说道：“就拴在门口那棵树那边！”
苏沐月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树边走去， 看到树旁的马正在用着蹄子刨着地上的泥土，她上前查看这匹马的四个蹄子。
看着这匹马四个蹄子上都光秃秃的，蹄子磨损严重，她叹了一口气：这些马真是受苦了。
之前欧元辰还说从京城赶到柳月村跑死了两匹马， 她还觉得夸张， 明明两地并没有多长的距离， 快马加鞭两日的光景肯定可以到了， 不至于跑死两匹马， 现在看着眼前这匹马四个蹄子光秃秃的， 她终于明白过来： 原来都没有钉马掌。
她转头看着马身上华丽的马鞍， 忍不住的有些想翻白眼。
“你们这些人真是煞笔， 你们还是放弃马吧， 我觉得你们简直在糟蹋马， 之前还说战马不可轻杀，结果你们在各种折磨这些马，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欧元辰被骂的一头雾水：“何出此言?”
“每天让你不穿鞋，光着脚跑步，日积月累你试试你双脚还能不能走路！”苏沐月问道。
欧元辰：“那也不能给马穿鞋啊， 这也不方便它们奔跑啊！ 没有给畜生穿鞋的? ”
“那你们可以钉马掌啊， 简简单单的一个铁片就可以搞定的事， 你们为什么想不到呢?马体重那么重，还要拖着人和马车，怎么可能不四只蹄子磨出血?”苏沐月翻了个白眼，之前那些废掉的战马真的是冤枉。
“什么是钉马掌?”欧元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