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也似乎不着急，不紧不慢地掐灭火星，拿起手机。
只听那人说：“老大，傅家有异动，你赶紧回来一趟南城吧。”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傅笙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嘲讽的幅度，声音淡漠：“随他们闹去吧，不用管。”
那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犹豫片刻，接着说：“老大，傅家太太病重了。”
“嗯，我知道了。”傅笙挂断电话，冷笑一声。
天理轮回，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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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笙是半个月后离开的。
那天早上，佟婉睫毛低垂站在傅笙的门前，手里拎着一个熟悉的服装袋子。傅笙看不见她眼里隐藏的小情绪。
“舍不得吗？”说这话时，傅笙是带着笑意的。语气宠溺，眉眼温柔。
佟婉咬了咬唇，轻轻摇头。赌气似的将手中的袋子塞到傅笙怀里，噔噔噔跑下楼。
留在原地的傅笙微愣，看到袋子里的黑色风衣怔怔失神。
原来……这件衣服是买给他的……
再下楼的时候，傅笙浅笑着走向沙发上的小丫头，“好看吗？”
饶是那天已经见过了他穿这件衣服的样子，佟婉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像傅笙这样温润的人，不适合黑色这样冷淡的颜色。
如今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倒使得气质过了几分疏离。
傅笙在她跟前三步处站定，静静地看着她。他不是一个好人，注定拥有太多坎坷的行程。而佟婉，是他唯一的软肋，时至今日，他无法做到护她万无一失，所以他选择放手、选择成全。
对于他来说，感受过温暖，所以更加珍惜。他的小丫头就像一道明媚的阳光，照进他内心的无边黑暗，也让他自惭形秽。
她的天真善意，过于美好。他久居尘埃，无法靠近。
傅笙知道，穆瑾言也是今天回来，所以他选择亲自送她去机场。
佟婉没问他为什么今天离开，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走，就有他的理由。
傅笙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话落，傅笙走到佟爷爷面前，语气郑重：“爷爷，我走了。”
人到老年，最怕别离。佟显不自然地咳嗽一声，眼底微微雾气，他拍了拍傅笙的肩膀，意味深长。“好孩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那时候，佟婉还不明白佟爷爷这句话的含义。只以为傅笙离津工作匆忙，又要很长时间不能回家，所以爷爷才会这样嘱托。
但是她忘了，佟显这样心态淡然的老人，怎会在一般情况下如此叮嘱一个晚辈。
去机场的路上，佟婉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傅笙聊天：谈及童年的趣事还有……傅笙去年离开时留下的一大堆礼物。
小姑娘嘟囔着嘴：“不知道某些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还以为我喜欢水晶球这样的小玩意儿……”
傅笙侧眸看着她，眼眸像是山间的清泉，清澈见底，顺着她的话缓缓说道：“我们家婉儿长大了，不喜欢水晶球那样的小玩意儿了。”
佟婉不由看向窗外，嘀咕：“本来就是嘛！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了！”
傅笙：“……是是是，那等到明年，我重新准备一个其它的！”
佟婉：“……”
阳光透过窗子洒满车内，温暖宜人。
远远地，佟婉就看见了机场的信号塔，咬了咬唇，语气略有些低落：“笙笙……你们老板……对你好吗？”
闻言，傅笙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个小丫头是认为他在外地工作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也给他省了很多麻烦，至少她不会那么担心。
“嗯，还不错。”傅笙故作轻松地回答，“工资也比较可观，每个月除了房租水电、日常开销，还能攒一点。以后有时间带你去玩。”
佟婉笑了笑，放心不少。“好，到时候我们俩又可以一起逛街啦~”
想起逛街，傅笙不禁额头冒黑线。
被逛街支配的恐惧，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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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票口。
傅笙揉了揉佟婉的头，带着安抚的柔意：“照顾好自己。”
佟婉笑了笑，眼底微微雾气。
来之前，她已然做好足够的准备分离，但看着他的背影，还是有些难受。
下一秒，她被傅笙轻轻拥入怀里。简单的动作，无限柔情，傅笙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面对离别，他也无能为力。
佟婉难得乖巧地靠在他怀里，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小猫，安静、乖巧。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嗓音温柔：“照顾好爷爷。”
她说：“嗯，你也是。”
傅笙笑了，松开她，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脸旁微乱的发丝上，轻轻送往耳后。
“婉儿，你要幸福。”
那一刻，佟婉眼眶模糊。她下意识地拉住男人的衣袖，低着头，眼睑微颤。
“笙笙……我……”
其实她想说，能不能留在津城，能不能不要走。
但她明白，这个男人，她留不住。
从小的青梅竹马，终究两地相隔。亦师亦友，感情深厚。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傅笙淡淡笑道：“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陪你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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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笙登机一小时，佟婉在出站口接到了穆瑾言。
她坐在一旁的排凳上，远远看着向她走来的穆瑾言。突然想起那一日，爱婉路55号的客厅，他坐在沙发上听她将未来的规划，眼眸里有着无限的温柔和深沉。
今日，他穿着一身高定西装，深色墨镜看不清眼底的光芒，脚步稳健，清冷矜贵。佟婉说过，她最难以抵挡的诱惑就是穆瑾言的制服控。
此刻，她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他和身后众人远远的走过来。
佟婉想，他一定是双眸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