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齿轮转动，风起云涌，有很多注定的风雨变幻就这样慢慢来临。
廉里昂淡定地看着手中的病例，对桌前几欲暴走的男人视若无睹。
直到他双手撑在桌上，额头青筋跳动，失态怒吼的时候，他才冷笑一声缓缓抬头。
眸子如冰寒冷，廉里昂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想要我救她，还是救它？”
傅景平身形微僵，嘴唇动了动，闭了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救它，也要救她。
这么多年，她和它早就成了一体，没有她，它也无法维系。
见他纠结沉重的表情，廉里昂笑了，满是嘲讽。
“如果想要救她，就尽快找个心源，没准她命大还能多活一两年。如果想要救它，”
廉里昂停住，压低了声音冷冷盯住他，语速缓慢。
他说：“傅景平，它早就已经死了。”
闻言，傅景平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廉里昂嘲讽笑意，下一秒冲上前揪住他的前襟，咬牙切齿道：“廉里昂，你必须要救它！”
“呵呵……”
廉里昂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侧身离开，关门的时候，他说：“傅景平，我不会再为你救那个人。”
“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甩上，傅景平狠狠地捶了一拳桌面，高大挺拔地身形微微弓着，像是在用力克制着什么。
难道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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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婉是在办公室遇见的傅云黎，这一次身份变换。
她不再是那个跟在傅笙身后乖巧软萌的小妹妹，而是穿着白大衣笑容清浅的佟医生。
他也不再是那个玩世不羁的傅笙同窗，而是西装革履脸色严肃的傅家四公子。
傅云黎勉力笑着，和她打招呼：“小婉，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佟婉礼貌回应：“学长，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她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傅云黎接过放在桌上，并没有喝。
佟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浅灰色衬衫，黑色西裤，手上戴着瑞士名表，微微泛着冷光。
她还是不能将他和多年前那个穿着一身球服来佟家蹭饭的大哥哥联系在一起，更不能将他和那个害得傅笙遍体鳞伤生死不明的人联系在一起。
佟婉下意识矮了视线，不愿直视他眼底泛冷的目光，内敛却充满了危险。
“我妈的病情怎么样？”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佟婉明白，很多事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不是很了解，你可以问问我的老师。”
佟婉浅浅笑着，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还记着田亮说的话，不掺和这件事。
索性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反正她刚来，一问三不知也很正常。
傅云黎并没有感到意外，唇角微勾。
他问：“傅笙最近还好吗？”
“笙笙挺好的，他这两天都在家，你可以去找他。”
“嗯，我知道了。”
傅云黎站起身，留了一张名片给她。简单大方的设计，只写了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他说：“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佟婉笑着道谢手下，表示礼貌。心里却默默地将这张名片撕成了粉末。
去你的，谁稀罕你的名片！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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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江河大厦48层，夕阳余晖透窗而来，泛着温暖宜人的光影，斑驳动人。
傅笙站在落地窗前，伫立良久，指尖明灭，浮起淡淡烟雾。
他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却爱上了这种被尼古丁刺激的麻木感。
六点，男子把烟掐灭，开了窗户让风透进来，吹散一室异样。
佟一轻轻敲门：“傅爷，傅先生已经来了。”
“嗯。”
许久未见，傅景平鬓间微白，仿佛老了十几岁。
对于他来津城这件事，傅笙并不意外。毕竟，这里有着全国最好的心外医生廉里昂。
想来，是那个人不行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应该所有了结。
傅景平坐在傅笙对面的沙发上，嘴唇动了动，沉寂良久。
傅笙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倒了杯金桔普洱，推到他面前。
嗓音很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个久远的故事：“以前，有个人也很喜欢喝金桔普洱。她说，金桔酸甜活泼，普洱清香淡雅，两者组合在一起，口感和谐，别有一番风味。就像是人和人之间的爱情，一动一静的搭配才最为幸福。”
傅笙稍作停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接着说道：“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盏清香动人的茶，毁了她一生的幸福，甚至包括生命。”
傅景平手指微颤地拿起茶杯，一口饮尽，酸甜回甘的味道在他心头织起细密的网，几近窒息。
他说：“笙笙，我知道你和廉里昂交情深厚，所以……”
“凭什么？”傅笙冷言打断他接下去的话，不带一丝温度：“傅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救她？”
傅笙冷笑一声，用了几分力道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眼梢染了红，他一字一句咬牙说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去死！”
“傅笙！”
傅景平猛地站起身，身侧的手捏的关节作响。他深吸了几口气，愤怒之余满是挫败：“你……就这么恨我？”
“您觉得呢？”
傅笙声音轻描淡写，仿佛所说的不过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我有我的苦衷，笙笙，你一定要救她！”
傅景平闭了眼，声音微颤，带着明显的恳求。
夕阳洒在他的脸上，向来狠戾的线条也多了几分柔软。傅景平说：“笙笙，我知道你恨我，甚至恨不得我马上去死。但她不能。”
这是傅笙第一次见到傅景平失态的样子，也是他第一次听见傅景平开口求他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