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也不拆穿，只是浅笑着将车速加快。
多年默契，有很多话早已经不必言明。从彼此相处的细节，就能明白对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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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阳光敛尽热情，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周末的时候，陆童说他们四人好久没在一起聚餐了，所以在餐厅订了个包房。
佟婉到的时候，陆童他们已经点好菜了。
肖书杭打趣道：“以后啊，也不知道是谁会这么幸运，成为陆童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陆童脸色微僵，不过一秒就调整过来，恢复了以往大大咧咧地样子，开了罐啤酒递给肖书杭。
“胆子不小啊，敢调侃姐姐我。”
肖书杭认怂：“不敢不敢。”
向枫淡定地用公筷夹了一块姜放在肖书杭的碗里，看着他似笑非笑：“土豆，你尝尝。”
肖书杭：“……”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提及男朋友这个敏感话题……
老友相聚，说的大多数都是自己最近的经历，分享一些趣事。
肖书杭一直在抱怨着工作太累太辛苦，每天都有各种麻烦事等着他，简直不要太烦。
听见他的抱怨，三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他说的烦，是要继承家产的话……那他们真的希望能再心烦一点。
陆童还算正常，公司上班朝九晚五，不过学计算机这一块儿，加班倒是常事。说到最后，她无力地靠在佟婉肩膀上，难过的有些夸张。
她说：“现在头发多贵啊，植一根就要几十……要是以后我也谢顶了，那岂不是要倾家荡产！”
佟婉非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将陆童推开，好心提醒她：“童童啊，女孩子一般不会谢顶的。一般都是男生谢顶。”
话音刚落，肖书杭和向枫都突然觉得自己头上有点冷……钱包也有点冷……
酒过三巡，向枫突然放下杯子，神色沉静地说：“我要离开津城了。”
众人愣了，一时间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向枫说：“我打算去欧洲，学钢琴。”
一时安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是肖书杭，他拿了酒和向枫碰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还是一贯豪迈。
他说：“向枫，我支持你，真的！敢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很棒！”
陆童也和肖书杭一样，端起酒就要和向枫干杯，不过眼眸波动，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她说：“向枫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见到你终于下定决心走出这一步，真的替你高兴。”
视线停留在向枫微扬的嘴角，佟婉感觉到了苦涩。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收到了出国深造的邀请函，不过是因为一个承诺，所以才一直留在津城等着她罢了。
轻叹一口气，佟婉也拿了酒敬向枫，她说：“向枫，等你回来。”
酒过三巡，有些醉了。
所以肖书杭负责送佟婉回家，向枫送陆童。
吃饭的地方离陆童家不远，大概走路20分钟也就到了。
晚上的风有点冷，吹在脸上给人片刻清醒。
两人走了一会儿，向枫说：“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骑车上学，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陆童笑了，回忆袭来。她说：“记得有一次，你被我和佟小婉用毛毛虫吓得从自行车上摔下去。那样子，简直毫无形象。”
经年趣事，记忆犹新。向枫说：“我只是让着你们。”
陆童呵呵一笑，完全不信。她生硬地转了话题，问：“怎么突然想起来去国外了？”
问者无心，答者有意。向枫沉吟片刻，眉眼染了笑意。他说：“记得有人当年出国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一定要在津城等她回来。所以啊，她已经回来了，我也应该要离开了。”
陆童敛了目光，脚步顿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向枫，嘴唇动了动，良久，也不过喃喃说了四个字：“你……为什么……”
向枫随意耸了耸肩，状若无事。他说：“童童，我对你的心思从小到大，就没指望你明白过。”
陆童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意料之中的反映，向枫并不诧异。他单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很轻松。
“童童，你还记得高考完的时候，我送你的那个小吉他模型吗？”
记得，她当然记得，很精致的小玩意儿，她一直摆在书架上。
看见她点头，向枫突然笑了，笑意苦涩。
他说：“其实，那是个盒子。里面装了些东西，但你可能从来没打开过。”
“盒子？”陆童惊呼出声，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个普通的摆件来着。
“嗯。”
向枫重重松了一口气，积压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也算是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
他说：“童童，我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好兄弟。你在我心里，还是那个需要人珍视呵护的小女孩。”
“向枫……”陆童忽然不敢再看他眼里的深情，视线移开，远处的湖面映着霓虹绚烂粼粼。
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耽误你多年。
对不起，因为曾经的一句戏言让你苦苦等候。
对不起，爱情来得太晚。
其实，在遇见那个人之前，她是喜欢过向枫的。只不过年少的悸动，来去太快。
她以为，他不过是将她当做好朋友，就像他对肖书杭一样。
她以为，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佟婉。
所以，她才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出国留学。
向枫从口袋里拿了一个丝绒盒子递给陆童，耳根处染了红。
他说：“本来是打算在你生日时候送你的，但现在，估计也等不到你的生日了。所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陆童低着头，视线落在那个深蓝色丝绒盒子上，眼眶微湿。
她说：“向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