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他们一起乘飞机回到津城，她靠在他的肩上，内心平静安宁。
却不知，世事万千，转瞬间，便会换了风景。
回到津城的时候，天气有些冷，风很大，卷着树上的落叶直溜溜地打转儿。
佟婉紧了紧风衣领口，重重舒了口气，心里说不上的畅意。
晚上，楚瑾打电话让回去穆家老宅吃饭。
佟婉微微皱眉，心底充满拒绝。不知道为什么，自几个月前楚瑾拿着一张报告单打了她，两人的关系就降至冰点。
甚至上个月，爷爷的葬礼她也只是去敷衍地走个过场。
态度冷淡至极，她百思不得其解。
只能放宽心态，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注意到妻子的犹豫，穆瑾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如果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婆媳关系难处，他是知道的。
对于母亲和妻子之间的矛盾，他没有办法化解，所以只能尽可能减少她们相处的机会。
母亲对她有心结，她对母亲又何尝没有？
佟婉轻轻笑了，摇头。
如果她不去，就是她的不对了。
晚上，穆瑾言和佟婉回了穆家老宅，带着从非洲给家人买的纪念品。
进门的时候，楚瑾正在和一个年轻女子交谈甚欢。
长发披肩，发梢微卷，一袭浅色长裙衬得知性优雅，眉眼间笑意自然明显。
那个人，她认识。
见他们进来，楚瑾热情招呼着穆瑾言过去沙发那里，坐下聊天。对佟婉，不过是淡淡看了一眼，冷淡之意，不用掩饰。
佟婉淡淡笑着，向屋里人打过招呼后，将纪念品递给穆瑾辰，然后去了厨房，帮刘姨端菜。
许是怕佟婉误会，穆瑾辰还特意跑到厨房，凑到她耳边轻声打趣道：“小嫂子，你不会吃醋了吧？”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眉梢轻挑：“怎么，今天不叫我婉儿了？”
穆瑾辰轻咳一声，并没有一丝尴尬：“这不是要在其他人面前，时刻替你宣告主权吗？”
佟婉忍不住笑出声，原本那一点点吃味的小情绪，也被他这一句话冲散。
是啊，不论周围有多少人鲜花美景，她都是阿言的妻子。
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端了果盘放在桌上，落落大方地坐在穆瑾言身边，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也没有再离开。
楚瑾看了她一眼，眸光很淡。转而对着肖书瑶说道：“来，书瑶，吃点水果。你难得回国，这一次可要常来家里玩。”
肖书瑶笑着应下，却朝佟婉颔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也算是表达谢意。
佟婉睫毛微颤，嘴角上扬起一抹嘲讽的幅度，转瞬即逝。
这是在穆家，肖书瑶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果盘感谢她呢？
晚饭，佟婉食不下咽。
不是因为不饿，只是因为情绪变动。
饭桌上，肖书瑶目光灼灼，虽没有一直看着她，但她每次抬头，都能精准地对上她的目光，说不上冷，但也没有普通人之间的随和。
许是情敌见面，分外紧张。
她被肖书瑶看得浑身不自在。
穆瑾言见妻子很少夹菜，主动把菜夹到佟婉面前的小碟子里，嗓音温柔：“多吃点，被饿着了。”
她笑着应下，脸颊却泛起了红。
这般恩爱的样子，落在周围人眼里，反应也不尽相同。
穆凡满意一笑，对小儿子使了一个眼色。
收到信号的穆瑾辰放下筷子，酸溜溜地来了一句：“哥，我也想要你给我夹菜。”
穆瑾言淡淡看了他一眼，一颗姜丝准确落到穆瑾辰面前的小碟子里。
穆瑾辰：“……”
太欺负人了！
佟婉强忍住笑意，默默为穆瑾辰的救场能力点了120个赞。
楚瑾不悦皱眉，拿了公筷给肖书瑶夹菜，放柔了声音：“书瑶，尝尝这个。阿姨记得，你最喜欢吃鱼了。”
“谢谢阿姨。”肖书瑶礼貌道谢，眉眼弯弯的背后，将穆家婆媳不和的现状看在眼里。
心里一喜。
佟婉一颗心被这顿饭搅得七上八下。丈夫温柔，婆婆冷淡，阿言的前女友坐在对面。如果不是基于礼貌，她真的很想直接走人。
虽然老宅晚餐丰盛美味，但此刻，她却格外想念佟家小院里的家常小菜，不为别的，只因为简单，自在。
吃过晚饭，穆凡带着穆瑾言和穆瑾辰去了楼上书房谈事情。
佟婉实在不愿听婆婆和肖书瑶之间拉家常，喝完一杯清茶，就去了厨房。
刘姨正在洗碗，佟婉撸起袖子就要帮忙，刘姨连声阻止，但拗不过佟婉的倔强，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在厨房里帮忙。
为了不打扰她们的聊天，也为了不再惹楚瑾厌烦。
自从佟显离世之后，佟婉性子渐渐变得温淡，少言寡语，笑容清浅，不似往日活泼。
但对人，却很有礼貌。
收拾完厨房，刘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她：“小太太，别太放在心上。”
微微愣神过后，脸颊泛起一抹被人看破心事的红晕。她朝刘姨笑了笑，点头应下。
端着刘姨准备好的果盘去了客厅，正好看见楚瑾握住肖书瑶的手，喜笑颜开说道：“书瑶啊，其实在我心里，还是最喜欢你。”
“阿姨，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您的。”肖书瑶笑着接话，正巧对上佟婉淡然的目光，心绪复杂。
这场持久战，会打得很艰难。
也可能会很顺利。
毕竟，她有足够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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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佟婉口渴，悠悠转醒的时候，身侧被褥冰凉，那人已经离开很久。
掀开被子下床，在阳台上找到了那个负手而立的男人，指间火星明灭。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间发酵，她双手从身后环上他的腰肢，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很轻。
“阿言，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沉吟很久，将烟掐灭。转身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说：“婉儿，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