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沉声道：“刘备入荆州之前，我们四大家族就已经扎根多年。”
“你真以为，他留张飞守襄阳就没有任何应对之举？”
“如果我们不发难，刘备就没有趁机反扑的理由和借口。”
“可你我二人一旦出手，那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所以眼下之局，仍需隐忍啊！”
两大家族和刘备之间，一直都在维持脆弱平衡。
蔡家和蒯家不跳出来生事，刘备也不会利用手中大军去对付他们。
可这一回，刘备和关羽全都领兵在外，反而留下张飞守襄阳。
万一这是刘备故意如此安排，就等着两家动手呢？
蒯越这话一出口，蔡瑁叹息道。
“依你之见，汉中之战刘备能否达成目标？”
蒯越摇头道：“刘备打算虽好，但恐怕很难！”
“首先，汉中郡被楚军经营日久，防御稳固。”
“其次，楚王手下智谋之士，不会猜不到汉中郡局势危急。”
“最关键的是，荆南和江东之地兵马一动，刘军主力就被牵制。”
“后力不济，如何下汉中？”
如果双方实力差不多，刘备趁虚而入确实有机会！
比如当年楚军入蜀，张鲁带兵南下之时。
如果刘表步子再大一点，还真有机会偷袭成功！
可现在刘军兵力太少了，楚军兵力几乎是他们五六倍！
一旦贾诩和徐庶等人顾虑汉中，那就肯定有手段进行补救！
可惜啊可惜，刘备空有壮志雄心，终究是起步太晚了！
蔡瑁沉思片刻道：“如果我们蔡家，也想要投靠楚王殿下。”
“不知异度，能否从中引荐一番？”
作为蔡家家主，蔡瑁必须对整个家族负责。
刘备这家伙一个外来户，来来回回折腾好几年，可手中地盘几乎未能得到有效扩张，反而耗费钱粮无数！
这些钱粮哪来的？还不是刘表攒下来的！或者是抢夺蔡家和蒯家资源！
所以蔡瑁对刘备，是真的不喜欢！
他想要投靠朝廷，一是因为朝廷强势，二是因为自己和曹操有交情。
可现在楚国辖地比朝廷更大，兵马也比朝廷更多！
万一吕布将来得天下，自己再去投奔朝廷还有什么意思？
蒯越笑道：“楚王殿下求贤若渴，如果德珪真心投效，我们当然可以从中代为引荐。”
“可在此之前，希望德珪能够先考虑清楚再说。”
“毕竟如今天下，非曹即吕。”
“如果德珪一边想要投降朝廷，一边又和楚军互相往来。”
“就算我们蒯家可以帮忙说话，楚王殿下又岂能重视？”
世家大族想要多头下注，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如今局势，跟以前大有不同了！
楚军实力强，有没有蔡家相助，其实差别不大！
如果蔡瑁还想两头吃，吕布那边肯定不乐意啊！
蒯越现在觉得，庞德公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啊！
想当年吕布刚刚占据荆南的时候，就非要赶着庞统去投效。
别看现在庞家已经被彻底边缘化了，可一旦楚军渡江而北，到时候荆州四大家族重新排位，庞家必然为第一！
蔡瑁点头道：“异度放心，其中轻重，我拎得清！”
投靠楚国，不过是其中一个选择而已。
可如今局势，还要继续等，继续看才行。
如果楚军占据幽州和冀州等河北之地，蔡瑁也愿意跟着蒯家一起上船！
可楚军东进之势如果不能破，其实蔡瑁还是更想投降朝廷！
毕竟中原之地和荆北四郡连接紧密，如果曹军南下，更容易配合！
蒯越开口道：“这段时间，咱们先继续等待汉中郡战事结果。”
“但是在刘备回军之前，切记一定要约束好家族子弟。”
“绝不许他们随意闹事，尤其是不能惹到张飞头上去。”
“否则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张飞这家伙的脾气性格，根本不适合驻守一方。
可汉中之战刘备亲自下场，除了关羽他只放心张飞守襄阳！
就因为不能去前线，张飞本就憋着一肚子火！
这个时候谁要是没有眼力见，死了也活该！
蔡瑁点头道：“异度放心，族中子弟都不是傻瓜。”
“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他们自己理的清。”
“既然咱们不动手，刘备回兵之前，就先低调行事吧！”
“可惜这次机会一旦错过，下次就不知何时了！”
蔡家和蒯家，放眼天下也是顶级世家了！
这种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人精一般？
借他们一颗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惹张飞！
蒯越笑道：“刘备取汉中如果不成，他就再没机会翻身了！”
“到时候无论楚军渡江而南，还是曹军南下荆襄。”
“咱们都能找准机会，一起行动！”
蒯越之所以跟蔡瑁如此坦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
楚军虽然强势，一时半会儿却没有渡江北上的打算。
万一在此之前，曹军先行南下灭掉刘备怎么办？
还不是要靠老蔡在曹操面前缓颊，才能保证蒯家族人安全？
到了他们俩这个身份地位，一切以大局为重。
平日交往的一些小摩擦，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蔡瑁点头道：“正当如此！”
事情商议妥当之后，蔡瑁偷偷离开蔡府返回家中。
而蔡家和蒯家子弟，也都是老老实实禁足家中，甚至出门都很少！
与此同时，襄阳城，汉王宫。
除了张飞之外，还有糜竺和简雍二人在场。
刘备称王之后，以糜竺守尚书令，简雍为御史中丞。
所以他们俩，平日里也是在襄阳城坐镇的。
这次大军攻汉中，牵扯实在太大了。
可前方战局，众人根本顾不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后方尽心办公！
张飞将面前酒水一口饮罢，然后开口道。
“汉中郡方面，有无最新消息传回？”
糜竺摇头道：“目前最新消息，还在继续攻打上庸！”
“此战胜负要见分晓，至少还要数日才行！”
汉中郡到襄阳城虽然不远，可斥候消息传递总会有所滞后。
现如今刘备都想要撤兵了，张飞这边还觉得他在打上庸！
张飞开口道：“城中上下情况如何？蔡家和蒯家，包括庞家，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